夜風漸涼,離小公主們出動還差一點時間,我站在樓頂上俯瞰整個繁星一樣的大都市。
說俯瞰不大確當,畢竟隻是三層半的小洋樓,被人俯瞰還差不多,就說隔壁琳婭家吧,如果能把她地下那些隱藏的層數拔高起來,那到是當得上俯瞰二字。
但是,這並不妨礙我現在的優雅心情,手上揣著個高腳紅酒杯,輕輕蕩漾著裡麵的紅……呃,抱歉,是白開水呢,但是仔細一想,葡萄酒的主要成分是啥?說白了不還是水分麼?所以我們姑且可以當做是一杯口味清淡的白葡萄酒,沒毛病。
這個角度,雖然不能俯瞰城市,但俯瞰自家小院卻沒有絲毫問題,老是躲在窗簾後麵等待雙子出動也不是個事,總覺得像是死神小學生裡的凶手舉動,站在自家樓頂,誒,這逼格立刻就竄上來了,起碼也得是琴酒。
周圍這些琳婭,蒂亞,蕾娜,埃裡雅,個個都是二五仔,背著我偷偷搞些陰謀詭計,但又不完全是,她們就是想坑坑我,沒想過要我這條老命,這劇情懸念感不就一下子提起來了麼?還帶著一絲絲酸酸甜甜的都市情感劇場氛圍,中間穿插點插科打諢,裝瘋賣傻,打情罵俏的段子,觀眾們可太愛看了!
然後最關鍵的懸念,在這種時候,劇情發展到中期,冷不丁猛地冒出來,我的妻子我維拉絲——竟然也是幕後之人,更可怕的是,她身後還牽扯了另外一條線索,關於我的親生女兒竟然是這一切的幕後最終boss這種可能性!!!
可啪,太可啪了,我可真是個驚世鬼才編劇。
不過這麼一想,隻有一個人在兢兢業業認真努力演好本分角色的琴酒桑,是不是有點太可憐了?
話題扯的有點遠了,離小公主們出動的時間還有一些些,等著有些無聊,要不……再找點其他樂子?
我眯上眼,銳利的眼神,就像是從阿童木手臂發射出去的火箭飛拳,穿透力賊他娘的強,輕而易舉就穿過了高樓大廈的層層阻隔,做賊心虛的虛空目視幾眼,伸手一探,誒。
埃裡雅的眼鏡,get!
看著手上憑空出現的一副精致小巧的女士眼鏡,我有些慚愧,埃裡雅在搗鼓眼鏡的時候,自己沒按捺住得住好奇心,用共享視野偷貓了幾眼,誒,冷不防的戴這玩意,還老是去扶,找的拙劣借口騙誰呢,誰還不是個老二刺螈來著?
左等右等,可終於等到埃裡雅睡沉了,於是乎毛來把玩一下,又不是不還回去,對吧。
我和埃裡雅誰和誰?什麼關係?這都不能叫借,得叫共享!
先用精神力掃一掃,光是現代工業的精密結構就讓我為之感歎,就如同在這樣一副小小的眼鏡裡,塞上幾千個細微的齒輪,讓其各司其職運作一樣,這是四翼強者也做不到的事情。
要是暗黑大陸的冒險者人手戴上一副這樣的眼鏡該有多好,遇到沉淪魔,先嗶嗶掃上一眼,戰鬥力隻有一千,頓時神氣起來,雙手抱胸,露出不屑一顧的蔑視眼神,讓隊友們都稍稍,我要一打十。
又遇到沉淪魔,嗶嗶兩聲再掃,砰一下,戰鬥力爆表,眼鏡爆了,原來是史泰龍四兄弟,大驚之色,扯著隊友們屁滾尿流的逃竄。
呃,不行,畫風太怪了,我沒法繼續想象,怕忍不住笑出聲,要知道雙子現在的耳力可是賊好的。
感慨幾聲,我正要啟動,品鑒一下,這破幻境是不是真有那麼真實,連三圍都可以精確到小數點。
結果……就啟動不了,沒法解鎖。
這就觸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總不能去撐開已經入睡的埃裡雅的眼皮子,強行解鎖吧?
搗鼓幾番,最後,我隻能遺憾的物歸原主。
老二刺螈,輸了。
高貴的賽亞人戰士,今晚輸的透徹。
沒能成功打發時間,我將杯中的白……咳咳,清淡的白葡萄酒一飲而儘,喝空的杯子瀟灑的往著夜色濃處一拋……本來是想這麼瀟灑的,想到要維拉絲收拾,還是算了,輕拿輕放。
還小半個小時呢,要不……先眯上一會兒?還是為了避免小狐狸懷疑,假戲真做,去地下訓練場擼鐵?
正當思考,夜空卻不知不覺出現了奇妙的變化。
那輪圓圓的,皎潔的明月,掛在天上,銀盤大小,似乎越來越大,直至占據了一半的視野。
月下,魔女騎著掃帚,乘風而至。
“喲!”
“喲你妹啊!”
我將來者頭上戴著的礦工帽狠狠扯下來,一把摔地上。
再看看她手上握著的,剛才乘著的,我以為是掃帚,竟然是一把礦工鎬!
你它喵的是從西伯利亞煤礦裡跑出來的魔女嗎?!
“父親大人真過份,我可是您的女兒呀!”少女化身嚶嚶獸,在我眼前抹著眼角,哭唧哭唧的。
“我和西伯利亞的煤炭塊生的你?”
“父親大人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奇怪的小本子?口味越來越獨特了。”
“先等等,放下彆的不說,能彆一口一個父親大人的叫麼?您是哪個門閥世家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那……”少女扭扭捏捏,猶豫了幾秒鐘,抬起頭,輕輕喚了一聲。
“……爸爸。”
然後,迅速低下頭,看樣子竟然還有點小羞澀。
如果不是深知她的德性,我就上大當了!
但是,我也不能不應,她手上還握著礦工鎬,挖礦可以,開顱,同樣也行。
萬一這劇情發展成——染血的礦工鎬躺在地上,少女手心裡捧著一坨紅的白的,宛如紅玫瑰般鮮豔的臉蛋上,露出妖冶笑容。
“讓我來看看,爸爸的腦子裡到底有沒有在想我。”
gameover!
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打了一個冷戰。
所以說,設定上,我就是這家夥的父親,她就是我那個去了西伯利亞挖礦的女兒,是這樣沒錯了是吧?
“咳咳,那個……該怎麼說呢,歡迎回家?”
“客氣客氣,就普通的喲一聲就好了。”
“你它喵的到底是沒要求還是要求多多?!”
“這樣也成,就是這個味。”少女,紅白公主,打了一個響指,露出我所熟悉的笑容。
“所以說,父女久彆重逢的感人一幕,算是完成了?”
“當你把這句話說出來,其實已經和感人無緣了。”
“細節不用在意,不用在意,話說回來,有茶嗎?我渴了。”
“白開水到是有。”
“也行,可以告訴自己,這是白色的清淡茶水,嗯嗯。”
“……”
雖然不想承認,但有時候,我和這家夥的思維方式,真是該死的驚人一致。
並排坐著小板凳,捧著高腳杯,喝著清淡的白茶水,一顆躁動的內心,不可思議的竟然緩緩平靜了下來。
我扭頭看了身邊的紅白公主一眼。
雖然她戴著礦工帽,騎著礦工鎬,但身上卻還是倔強的穿著我所熟悉的那套露腋巫女裝。
腦子莫名就冒出一句段子。
她雖然抽煙喝酒,但還是個好女孩。
“那啥……我平時咋叫你來著,靈夢?夢?”我顫了顫嘴皮子,毫無負擔的說著可能會導致父女決裂的話。
“討厭啦,爸爸,你平時都是【夢~~醬~~】這樣的叫我的。”紅白公主爹聲爹氣的撒嬌模樣讓我頭皮都在寒顫。
“好的猛將。”
“算了,還是叫我夢就好了。”
“那麼,夢,你就是我那個去了西伯利亞挖礦的女兒?”
“是的,就是我,我就是你那個去了西伯利亞挖礦的女兒。”
我張了張嘴,感覺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說,你為什麼會騎著掃帚……啊不,是礦鎬,從天飛下來。
難道你也是魔法少女?!
但是這樣的問題到了嘴邊,莫名其妙的,卻不想問了。
感覺,單純的直覺,如果是她,如果是這個紅白公主的話,發生在她身上,好像沒啥出奇的,不值得一問。
隻要不是架著七色彩雲,我都可以接受。
所以問題到了嘴邊,就變成了——
“為什麼你當初要選擇去西伯利亞挖礦?”
不妙,這個問題好像更傻了。
“為了賺錢。”出乎意料,紅白公主眨著水汪汪的烏黑眼睛,竟然一本正經的回答了。
“不是,你缺什麼錢?非得去西伯利亞挖礦不可?”
“我有一個夢想。”這個問題get到了紅白公主的癢點,她立刻發生黑人老大哥,眼神漸漸深沉,滄桑,放下高腳杯,衝著夜空展開懷抱,滿懷一腔激情的開口道。
“那便是,要在這個城市的最中央,建立一座屬於自己的神社!”
啊這……
你還打算在夢境裡開分礦?!
我張大嘴巴,半晌蹦不出一個屁,主要是槽點太多,導致我甚至有點犯了密集恐懼症,火力不足恐懼症。
良久,我總算回過神來,看著依舊擁抱夜空的紅白公主,陷入沉思。
主要是在考慮銀行卡裡的錢夠不夠。
“不是市中心……行不行?”
“那可不行。”紅白公主結束了尬動作,堅決的搖了搖頭:“我要建,便隻能在那建,最中心,最高點,成為這世間萬眾矚目,獨一無二的神社!”
這孩子……病的不輕啊。
我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看市中心,從這個位置,換做是白天的話,能隱約看到建立在這棟城市中心的最高一座大樓。
記得叫啥來著?好像聽人說過,好像是叫……
巨龍大廈?!
一段來自幾天前的塵封記憶,在腦海中浮現,那是惡龍蕾娜做客的時候,一把逮住我,指著那棟大廈,用命令的口吻,要求我把烤魚店搬到那兒去。
不知道惡龍蕾娜能不能接受一間神社風格的烤魚店?
不知道紅白公主能不能接受一間烤魚店風格的神社?
我逐漸陷入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