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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卡拉的帳篷裡出來,左右看看,猶豫了片刻之後,我先向訓練場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大腦還在不停的思考,消化。
按照以前的尿性展開,本來我還以為是赫拉迪克族那裡,蒂亞出了什麼問題,或者是精靈族遇到了什麼難處,當然,可能性最大的還有地獄一族那邊。
沒想到統統都不是。
這次出了意外的,竟然是莎爾娜姐姐和卡夏老酒鬼。
老酒鬼那邊,說實話其實我也有考慮過,畢竟走之前她就已經很不正常了,感覺遲早會發生點什麼,比如說某天忽然爆發,扛上長槍說要去單挑安達利爾,比如說某天忽然爆發,披上雪衣說要去哈洛加斯雪山深處尋找失蹤了百年之久的舊情人。
諸如此類,反正這家夥黑曆史多的數不清,隨便想都能想出點什麼。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她的黑曆史,竟然牽扯到了莎爾娜姐姐,具體原因不明,阿卡拉和凱恩並未和我說太多,隻讓我去找這兩個人,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親自確認曆史真相。
梳理了一下剛才得到的信息,比較詳細的就隻有——在前天,莎爾娜姐姐從紅門,也就是俗稱的奶牛關裡,深入了大半年之後終於出來,然後在第二天,和老酒鬼大打出手。
這個大打出手,並不是以前那種控製在一定範圍內的戰鬥,而是完全放開,毫不留情的死鬥,若不是法拉老頭發現的早,及時啟動魔法陣將這兩位鬨事的主弄出去,估計營地就傷亡慘重了。
幸好,沒有闖下大禍。
老實說,我剛才聽阿卡拉說到這段的時候,心臟都快從喉嚨裡蹦出來了,倘若她們的戰鬥真的波及到營地,造成大量犧牲,阿卡拉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到時候夾在幾人的中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安心下來的時候,在大戰一場之後,似乎也沒得出什麼結果,莎爾娜姐姐和老酒鬼分道揚鑣的離去,到目前為止還沒找到她們兩個的蹤影。
這兩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忽然要戰鬥到這種程度?
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莎爾娜姐姐和老酒鬼之間的感情,身為和兩個人接觸最多的旁人,我還是十分清楚的,雖然整天打來打去,但都是女王式的傲嬌,莎爾娜姐姐除了我之外,大概就隻把老酒鬼當成是親人了,呃,三無公主或許也能算小半個。
而老酒鬼就更是明目張膽的用行動表現出來了,你看看,比起莎爾娜姐姐,彆說我,就連卡洛斯和西雅圖克這二位,她的正牌弟子,都感覺自己就像是後娘養的一樣,待遇級彆完全不同。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真正的打起來呢?莫非是傲嬌過頭,玩出了火?
不不不,又不是小孩子了,這種可能性不大。
或許這和莎爾娜姐姐去奶牛關有關?她去找了那據說可以恢複記憶的母牛之淚,不知道找到沒有,按照現在看來,有七八成是找到了,引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導火索。
看來,隻有找到這兩個人之中的其中一個,才能揭開這個謎底了。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找老酒鬼。
她的行動模式和活動範圍還是比較好確認的,至於莎爾娜姐姐,我現在心靈聯絡,聯係不上她,說明她已經不在營地裡,不過她也沒有使用傳送陣,徒步穿過迷霧森林去魯高因的可能性不大,應該還在羅格草原的範圍內。
隻是羅格草原那麼大,卻是不好找,還是先去找到老酒鬼,將事情弄個明白,或許會知道她去了哪裡。
一路想著,我來到了訓練場,在周圍找了一圈,沒見到她的人影,嗯,意料之中。
剛才順路經過她的老窩的時候也去看了一眼,沒在,那據說是祖傳之寶的一百多條臟兮兮的鮮紅披風,到還是扔在那裡,堆成一堆,彌漫出一股濃濃的,隔著大老遠都能聞到的酸菜發酵味,這老女人,都快懶成什麼樣子了,怪不得到現在還沒哪個男人敢要。
估計也就紅B兄,彆看一副冷酷毒舌男的外在,其實可能是個洗衣做飯耕種,清潔縫補修理無所不能的家庭主男,或許才看得上老酒鬼了。
搖搖頭,我往老酒鬼的另外幾個秘密窩點找了去。
說是秘密窩點,其實也不過是用來躲債的,阿卡拉估計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不抱什麼希望能找到她,果然,轉了一圈回來,沒有發生奇跡。
去哪裡了呢?這混蛋。
和老酒鬼認識這近十年來,除了營地以外,我還真沒聽說過她還有什麼歸處,到了野外……呃,以她的尿性,莫非是跑去和沉淪魔蹭吃蹭喝了?
不可能吧,就算再怎麼落魄也不會變成這樣。
哦,對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地方,雖然可能性極小,但是我已經想不到其他了。
埋骨之地,嗯嗯。
還記得剛剛認識老酒鬼的時候,她和我說過什麼嗎?準確來說,她是給過我什麼樣的任務。
讓我去埋骨之地乾掉血鴉。
不僅是我,每一個新人菜鳥隊伍,她都會去忽悠,直到最近幾年,新人們差不多都認識到了其惡劣本性,忽悠的成功幾率低了,她才停止了這種無意義舉動。
這家夥,一定是和血鴉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想到這裡,我決定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埋骨之地看看。
冰冷之原傳送陣,兩名守衛傳送陣的法師和衛兵,正圍在篝火,抵抗著冰冷的天氣。
雖說春天已經悄悄到了,但是在常年積雪的冰冷之原這裡,天氣非但沒有變得暖和,反而加重了一股濕氣,顯得越發刺骨寒冷。
“這鬼天氣,應該沒有人會想來曆練吧。”法師搓了搓手,從山穀內透入的一絲冷風,讓他打了個哆嗦。
“昨天暴風雪才剛剛停下,已經通知營地那邊了,估計最近幾天都不會有冒險者過來,回去到是有可能。”另外一名士兵道。
“守衛任務還有幾天就要結束了,下次我寧願去墓穴二層的傳送站,雖然陰森了點,至少不會那麼冷。”
“得了吧,上次在監牢一層守衛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來著,我寧願去冰冷之原挨凍,也不願意坐這種陰森森的鬼牢房。”士兵嬉笑道。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牢房是牢房,墓穴是墓穴。”法師嘀咕道,聲音小了很多。
就在這時,傳送陣一陣白光波動,從裡麵飛快的躍出一道身影,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已經飛奔遠去。
“這時候究竟是誰還來冰冷之原?”
“還真是急著趕路,隻有一個人,是聯盟的高手,趕著去完成什麼任務嗎?”
兩人望著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但是兩人的話才剛剛落音,那道身影又殺了回來。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埋骨之地在哪個方向?”停在兩人麵前,一身鬥篷的身影問道。
“原來是凡長老。”
法師和士兵看清楚對方的麵孔之後,立刻肅然起敬的站了起來。
作為羅格士兵中的一員,他們又豈會不認識眼前這位大人物,不說他曾經代替過某個無責任的酒鬼長老,一直斷斷續續的管理著整個營地的士兵隊伍,直到最近才被卡麗娜大人完全接手過去,光是鬥篷男,死妹控,後宮長老,大陸雙子星等等大名,就已經如雷貫耳,想無視也不行。
“您是要去埋骨之地嗎?就在那個方向。”士兵指著一個方向,搶先回答道。
氣氛沉默了片刻。
“請問一下,埋骨之地在哪個方向?”
“長老大人,就在那個方向,隻要沿著這個方向直走就行了。”士兵以為對方沒聽清楚,遂重複了一遍。
又是沉默了片刻。
“請問一下,埋骨之地在哪個方向?”
“是在那邊……”士兵撓撓頭,怎麼凡長老還沒聽清楚,不是說德魯伊的耳朵挺靈敏的嗎?
“請問一下,埋骨之地在哪個方向?”對方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台複讀機,一直重複著剛才的台詞。
“凡長老,是……是在那邊啊。”詭異的被重複問了一遍又一遍,士兵快給對方跪下,哭出來了。
“笨蛋。”法師低聲罵了一句,從後麵將士兵的肩膀往回一拉,上前一步,露出笑臉。
“凡長老,不如讓我親自帶您前去吧。”
“啊,這樣真的可以嗎?不會打擾到你的任務嗎?”終於,對麵的複讀機有新台詞了。
“願為您效勞。”
“你是哪個小隊的?真是太感謝了,現在,立刻就出發吧。”
說著,對方已經像拎小雞似的,帶著法師遠去。
“我怎麼就忘記了……”
目送二人離開後,士兵才忽然想起什麼,懊悔的一拍額頭。
凡長老可是個超級路癡啊。
……
在法師的指路下,很快,埋骨之地那顯眼的造型就遙遙地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到這裡就行了,真的非常感謝。”
“哪裡,這是我的榮幸。”
“你一個人能夠回去嗎?”
“當然可以,冰冷之原的天氣和怪物還難不倒我。”法師頗為自信的笑著道。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幫忙,請儘管吩咐。”
“不,沒有了,你先回去吧,麻煩了。”
“好的,祝您一切順利……”
目送法師離去,我回過身,看向埋骨之地。
但願老酒鬼在這裡吧,不然的話,不然的話……又要浪費我一張回城卷軸了。
怨氣縈繞的埋骨之地,就連暴風雪也繞開了這裡,不願意進來,踏著潮濕鬆軟,隱隱散發出一股屍臭的泥地,進入裡麵,最終,在埋骨之地的墳場中央,找到了一抹熟悉的酒紅背影。
還真給自己瞎摸瞎闖,找對了。
我鬆了一口氣,大步走上去。
背對著我,坐在一座三四米高的殘破石墓頂上,這家夥窮極無聊的撿起碎石,捏著泥團,一個一個的砸向底下的可憐小骷髏小僵屍身上,每一個泥團和石粒,都能精準無比的命中正準備撲上來向她攻擊的骷髏和僵屍,將它們砸的失去平衡,半空摔個狗吃屎。
埋骨之地的主人,血鴉卻是不見蹤影,看來已經被乾掉了,不然的話,老酒鬼可沒辦法那麼悠閒的在上麵砸小怪物。
“都多大了,還在玩泥巴,不改改這種惡趣味的話,怕是連卡洛斯和西雅圖克都躲著你了。”
我順手扔了一個火風暴,讓這些被玩弄的死去活來的骷髏和僵屍們安歇下來。
“是你這小子?”老酒鬼將帶著黑眼圈的臉轉過來,一臉的不爽,似乎在說,我躲到這裡你都能找到,狼鼻子還真管用。
“怎麼,是接到阿卡拉的命令,要將我壓回去處置?那樣的話,臭丫頭可也得算上一份,你舍得了嗎?”
“放心吧,如果到了那種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捏造事實,將莎爾娜姐姐的罪名全都套在你頭上。”
“說的也是,真是個讓人放心的學生。”老酒鬼哈哈笑了一聲,下意識的搖了搖手中的酒壺,放在嘴裡啜一口。
可是,高高舉起的酒壺,並未滴落哪怕一滴液體。
我搖了搖頭,取出一壇精靈族的果子酒,拋了過去。
“哈~~~”
接過酒壇,在手中掂量了幾下,老酒鬼就迫不及待的開封,宛如沙漠裡渴的不行的旅人,直接仰起酒壇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任由著淡綠的酒夜從嘴角兩邊灑落,沾濕身上的衣甲。
這可真是……太落魄了。
雖然平時的老酒鬼就已經足夠落魄,但現在的她更勝幾籌,看似年幼喪父,中年喪子,晚年喪偶的人都沒她那麼淒慘。
一口足足喝下了三分之一,她才大口嗆著放下酒壇。
“你小子,該不會是特地來送酒的吧。”她撇了我一眼,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石粒,晃著雙腿,瞳孔沒有焦距的看著天空。
好一副少女憂鬱的美景油畫,前提是老酒鬼能年輕個一百歲的話。
“我為什麼來找你,你自己心裡不是最清楚嗎?”
我翻了個白眼,蹬腿一跳,也上了陵墓頂,在老酒鬼旁邊盤腿坐下……呃,這家夥酗酒加不洗澡,好臭,得坐遠一點才行。
“阿卡拉到是聰明,讓你過來。”冷笑一聲,老酒鬼突兀的問了一句。
“小子,你說說看,我是不是一個性格惡劣,膽小懦弱,一無是處的家夥?”
我當時就愣住了,腦海之中仿佛有無數道雷霆霹靂閃過,呆了許久,才喃喃的出聲。
“老酒鬼,你……你該不會是渾渾噩噩的過了那麼多年,到現在才察覺到自己是個怎麼樣墮落的人吧。”
“嘖,雖然是預料之中的答案,但你這小鬼還真是令人不爽。”
“不過,我要誇你一句,膽小懦弱可以去掉,畢竟能欠下整個營地的酒吧,每天都要被老板追債,在阿卡拉的眼皮底下依然我行我素的人,絕對不可能是膽小懦弱,說膽大包天更正確。”我真心實意的誇了一句,當然,彆人聽起來像不是像是誇獎,我可不管。
“是嗎?”
本以為老酒鬼會大怒,像以往一樣狠狠教訓我一頓,沒想到這句話,卻像觸動了她不知道哪個按鈕,竟然讓她苦笑一聲,然後是大笑起來。
雖然很惡俗,但是這笑聲,聽的真有些淒涼。
“沒想到,這些年來的肆意,還將膽小懦弱給抹去了,真是個意外的收獲。”
摸著下巴,老酒鬼得意一笑,眼睛裡卻看不出有什麼感情。
這家夥……終於要觸摸到那段黑曆史了嗎?
關於酒紅色惡魔的那段輝煌。
為什麼老酒鬼會覺得……自己以前膽小懦弱?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巍然正坐,決心這次要將老酒鬼的黑曆史一探到底。
“看樣子,這次是非要和你說點實話不可了?”看到我的正經表態,老酒鬼回過頭,聲音帶著一絲戲謔。
“知道就不要再廢話了,誰讓你把莎爾娜姐姐也牽扯進來了,你怎麼樣我不管,但是涉及到莎爾娜姐姐,我可不能再放任了。”我拿出堂而皇之的理由應對道。
“那野蠻的臭丫頭……哼!”說起莎爾娜姐姐的時候,老酒鬼眼睛閃過一抹複雜神色。
“你就老實交代了吧,這樣一直神經兮兮的,大家都不好過。”我先給老酒鬼來了份語重心長。
猶豫了許久,老酒鬼忽然咧嘴一笑:“好吧,不乘著現在說出來,怕是一輩子隻能埋在心裡,或者等那臭丫頭自己說出口了,彆看我這樣,想從那臭丫頭嘴裡撬出真相,更難,就算是你也一樣。”
“是是是,感謝偉大的卡夏長老。”我毫無誠意的大聲嚷嚷道。
“光感謝可不行。”老酒鬼正了正色,忽然朝我搓了搓指頭,擺出一副【你懂的】的神色。
“想怎麼樣?”我警惕起來。
“先來九壇麥酒,必須是矮人釀的,再來九壇果子酒,必須是精靈釀的,最後再來八瓶薩克水晶酒,嗯嗯,先這麼多吧。”
我:“……”
這老女人,就不怕有一天臉皮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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