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裕仙子的神色一陣發白。
七劫強者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強太強了。哪怕隻是一股氣息在這裡而已,也已經是她所完全無法抵抗的存在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在這時候卻開始擔心自己的丈夫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自己和自己的兒子在這一處位置的事情不敢說是一個多隱秘的秘密,但也不是眾人皆知的公開事項。眼前這丈夫的敵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裡的?!難道自己的丈夫出了什麼事?!他是不是還活著?!……
這一切的一切在這時候從他的心底瘋狂的冒出來,讓她隻感到自己的心神都變得紛亂起來。
原本作為六劫強者的她就遠比不得作為七劫強者的那麵色暗紅的修士了,這時候她更是心神紛亂,彼此之間的差距自然就變得愈發的大了。
在這瞬間,那麵色暗紅的修士麵色沒有絲毫改變的,抬手虛空向著嘉裕仙子輕輕的拍過來。
嘉裕仙子猛然如夢初醒,周圍的時空一個凝滯。整個禁地好像是在這瞬間完全被按了暫停鍵一般,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完全停了下來。哪怕是那無儘的光芒,那擁有天地之光特質的,充斥著整個禁地的那無儘的光芒,也是如此!
甚至,便是羅帆貫通整個禁地的,那無數從天地之光之中延伸出來的根須,也受到了一些影響,產生了詭異的震顫……
不過,這一切,對於那麵色暗紅的修士來說,顯然是什麼都不是。
他的手掌並沒有因此而遲滯半點。
一種無法想象的恐怖壓力在這瞬間從嘉裕仙子的心中產生。
這種壓力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無可抵擋,隻是瞬息間便已經是貫通了她的周身上下,裡裡外外,甚至是直達其生命本源,直達其最深的生命烙印。
眼看著,她的一切,就要儘皆在這種壓力之下完全崩滅了。
就在這個瞬間,那麵色暗紅的修士麵色微微一滯,那原本正向著嘉裕仙子拍過來的手掌更是隨著停滯在半空中,不能寸進!
“原來根本在這裡。沒想到隻是經過這樣的轉換,居然就能夠生出這種玄妙的妙用。”這時候,一把無論是嘉裕仙子還是那麵色暗紅的修士都極為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們的耳中。
“你沒死?!”那麵色暗紅的修士麵上顯現出駭然之色。
在這時候,噗的一聲輕響,一切恢複了正常,那麵色暗紅的修士所拍出的那一掌更是完全崩潰,其中所帶來的種種玄之又玄的威能在這瞬息間完全消散。當這一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隨意的,普普通通的拍出一巴掌而已……
便是想要對同樣是普通凡人的存在,這樣的一掌都隻能讓其氣悶一下,彆說是對嘉裕仙子這種六劫強者級數的存在了。
在這時候,周圍無儘天地之光根須似乎模糊了一些。
緊接著,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嘉裕仙子和那麵色暗紅青年的麵前不遠處。
這個人影飄逸而淡然,全身上下沒有半點氣息透出,但卻有著一種超脫一切的氣質,雖然是站在那裡,但卻像是不在任何時空,任何世界,任何場所一般。
這個人影不是其他,赫然便是羅帆!
卻是,方才那麵色暗紅的修士雖然直接將他在現實層麵之中的一切完全抹去,但卻終究隻是止於現實層麵而已。
對於貫通諸多層麵的羅帆來說,這樣的攻擊,卻是根本沒有半點影響!
他隻需要心中一動,這現實層麵之中的一切就能夠完全恢複過來,沒有一絲半毫的損傷,就像是之前的攻擊完全沒有半點落到他的身上一樣。
之所以等到現在方才出現,而沒有在那被拍滅的一瞬間就出現在這裡,自然不是他害怕這麵色暗紅的修士。而是因為他從那麵色暗紅修士的出手之間,卻是得到了某種觸動。
這種微妙的觸動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那,乃是一種對天地之光的微妙轉化!在這種轉化之間,天地之光,將會化作另外一種形態,其中存在的種種威能,將會被抽離出來,成為他所有,被他所所以操縱!
這其實與那最後機緣之地之中,那兩團光芒所指引的,與天地之光完全融合的路線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那兩團光芒指引的路線乃是徹底的,與天地之光結合在一處,幾乎算是將自我的獨立性完全放棄。
而這種轉化,卻就隻是以自身來模擬天地之光內部天地意誌的某些特性,將天地之光之中的種種微妙的奧妙與道理占為己有而已……
兩者之間的差彆,就像是一個人將自己改造為機器人,另一個人便是將機器人化作機甲,自己坐進裡麵去操縱這機甲,出了機甲,自己還是自己,依然還是那血肉之軀,依然還是有著成長、進化的資格。
兩者的高下之彆,一看便知。
而方才,羅帆所施展出來的手段,便是他通過那麵色暗紅的修士所展現出來的手段所領悟出來的,針對性手段!
而此時此刻,那天地之光根須的變化,正是因為其中的某些特質被羅帆所抽取,被他所占為己有的緣故。
短時間內,這些根須必然要保持這樣的狀態。
唯有經過足夠的時間之後,這些根須方才會在自我循環之中重新恢複過來,重新變得圓滿無暇……
“怎麼可能這麼強?!”那麵色暗紅的修士麵上顯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再怎麼說也是來自道尊之路第七層的七劫強者。眼光自然不是一般的修士所能夠比擬的。在看到羅帆施展出來的手段之時,他便已經是知道了羅帆到底做了什麼。
但,讓他感到驚異的卻是,羅帆所施展出來的手段實在是太強太強了!
哪怕是他在這裡的不過是一股氣息而已,並非分身,更非本體。但,光是這一股氣息,也該絕對淩駕於六劫強者之上,更彆說眼前這道尊之路第五層之中修行的修士了。正常來說,哪怕是對方領悟了一種轉化的關鍵,也絕對不可能對自己施展的手段有任何影響,不可能擋住自己的攻擊的。
但,方才,羅帆卻就化不可能為可能,居然隻是剛剛領悟一些關鍵,居然就已經是完全擋住了自己的攻勢了,這種強大程度,顯然已經是遠遠超越了他的想象之外,讓他怎能不感到震驚?!
“根基,其實還是很重要的。”羅帆淡淡的道。
說話間,他抬手向著眼前這一股氣息所化的修士虛虛拍過去。
這一拍,他再無什麼靈光、神通等等表象,感覺上就隻是這麼隨意的拍出一股無形的力量而已。
而且,相比於其原來那無數靈光、神通,甚至天地的那種種宏大浩瀚的表象來說,這一股無形的力量感覺上更是顯得極為渺小,甚至達到了哪怕是散仙都能夠將之忽略的地步。
但,就是這樣一股無形力量,那麵色暗紅的修士一看到卻就是馬上麵色大變。
他身形閃動,快速後退。
同時,抬手在身前劃過一道道玄之又玄的軌跡。
隨著這軌跡,種種難以言喻的變化出現在他身上。恍惚之間,不知有多少難以形容的奇異時空憑空在他麵前生出。這些時空千奇百怪,好像是重疊在一起,又似乎有著某種奇異而微妙的錯位,向著羅帆所拍出的那無形的力量擋過去。
羅帆所拍出的那無形力量已經是滲透了方方麵麵,幾乎是將無數個疊加的次元完全貫通,從各個次元,向著對手撲過去!
這,其實便是之前那麵色暗紅的修士所拍出的那一掌的奧妙。
修行越是到了高級彆,本質就變得越是唯心。或許,對於一般凡人來說,世界,宇宙,天地,都是客觀的,是不以個人意誌轉移的。但,隨著修行,隨著生靈本質的不斷提升,這種客觀性便將越來越低,修士的主觀認知對外界的影響,也變得越來越大。
到了入劫強者層次,更是隻要有所認知,幾乎便能夠衍生出相應的變化出來。
而這時候,羅帆所施展出來的這種手段,便是類似這樣的手段。
在這種手段之中,他將現實層麵分成了無數個次元!其中,肉身所在的是一個次元,法寶所在的是一個次元,天地之光所在的是一個次元,心靈所在的是一個次元,神魂所在的是一個次元,意誌所在的是一個次元,生命本源所在的是一個次元……如此這般,無數個次元疊加在一起,所有次元之中所存在的一切事物重合在一處,方才真正組成了現實層麵!
也即是說,一名修士看似完整唯一的在他麵前,但其實,他根本就是由相對獨立的,無數個次元之中所對應的存在相互疊加在一處所形成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麼,隻要他的攻擊能夠化入無數個次元,那自然而然的,便能夠直接繞過一切有形無形的防禦,直接攻擊修士生命相關的,比如生命本源,生命烙印,神魂之類的一切——畢竟,在各自的次元之中,它們都是毫無遮掩,完全將自身展露在外的……
這種攻擊手段,若是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自然是無法奏效的。
比如,一名假聖,若是麵對一名入劫強者,哪怕是通曉這種手段,也是絕對無法對其產生什麼傷害的。
畢竟,入劫強者層次的存在,哪怕是最為脆弱的生命本源,也絕不是假聖級數的存在所能夠傷害的。即便是有著這種能夠通過無數次元貫通攻擊的手段,最終最強的攻擊連最脆弱的存在都無法撼動,也是於事無補。
但,若是在彼此差距不大的情況下,那效果就相當的驚人了。
畢竟,雖說修行到某個境界能夠將自身的一切完全融合,將最強與最脆弱之處完美貫通,使得哪怕是最脆弱的生命本源也能夠與最強的骨頭一般有著同樣的防禦能力。
但,一般修士的攻擊可並不隻是靠著自身的身軀強度,力量強度而已……
任何修士,隻要稍稍對修行有所領悟,隻要對戰鬥有所理解,攻擊的手段,一般都是運用能夠大幅度加強自身力量的神通、法訣之類的手段來進行攻擊的。這樣的攻擊,顯然是遠超過力量、肉身的防禦能力,若是真的完全作用在生命本源之一類的存在上,將之毀滅,根本沒有多少難度。
更彆說,到了道尊之路第五層,在獲得了天地之光後,修士的攻擊手段相比於自身,卻已經是遠勝了不知多少倍!
而防禦的話,天地之光雖然也有著不可思議的防禦能力,若是直接攻擊與防禦對碰,自然隻能看彼此天地之光的強度,隻能看那天地之光內部天地意誌的完善程度而已,對於戰鬥結果,卻不至於能夠一邊倒。
但,若是擁有這種能夠在無數次元貫通攻擊手段的存在擁有天地之光,那麼結果顯然就不同了。
以天地之光比修士自身要強大不知多少倍的攻擊力,完全繞過天地之光的防禦,直接攻擊修士自身,而且還是攻擊最脆弱之處,這效果如何,不言而喻。
不過,這種攻擊顯然也不是無敵的。
若是並不懂得這種攻擊的本質,不知道這乃是通過無數次元來攻擊,自然無法抵擋。但若是知道這種攻擊的本質,那要擋住這種攻擊顯然就不是不可能了。
就像是這時候這麵色暗紅的修士所做的這般。
他在這時候便是將自己的防禦力量直接灌入那無數次元之中,在無數個次元同時護住自己的一切,擋住那在這一個個次元對自己的那一切進行衝擊的無形力量!
在這瞬間,轟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轟鳴轟然爆發出來,那無數次元在這瞬間被衝破。一片迷霧隨著出現在那麵色暗紅的修士身前。
卻是羅帆的攻擊似乎已經被擋住了……
但,還不等那麵色暗紅的修士顯現出什麼歡喜或者放鬆的神色,他的麵色便猛然一滯,接著,他的身體好像是沙子堆積而成的一般,轟然崩塌,漸漸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