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羅帆卻是稍稍放下心來。
能夠對因果律進行第一層運用之後,羅帆對於因果律的威能已經有了深刻的理解。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對於因果律所傳遞過來的信息,自然是比較相信的。
既然從因果律傳遞而來的信息表明,南尊給他帶來的危險已經消失,那他自然便不會再像驚弓之鳥一般四處懷疑了。
他心中一動,抬步輕跨,身形瞬間便衝破了這間隙和魔界之間的那一層薄膜——相比於與混沌狀態間隔的那一層薄膜來說,這一層薄膜要突破卻是極為容易,甚至都不需要什麼特殊的手段,隻要心中想法起處,自然而然的就能夠突破。
突破那一層薄膜之後,羅帆所出現的位置,便是在魔界的星空當中,處於那一片當初他找到那時空通道入口所在的生命絕地。這裡,和千年之前羅帆進入之前一般無二,根本沒有任何區彆。看起來就好像這千年時光完全不存在一般。
懸浮在這星空當中,回想起當初進入之前的模樣,羅帆忍不住歎息一聲。雖然僅僅隻是千年而已,但他卻已經覺得恍如隔世,此時,他的諸多想法,比起千年以前,儘皆是有了不大不小的改變。
歎息過後,他也不在這裡停留,將身一轉,化為一道長虹,直直往魔界投去。
他的速度快速得超乎想象,時間、空間在他那種超乎尋常的速度之下,就像是不存在一樣,隻是短短的數十個呼吸之間,他就已經穿過了遙遠的星空,直接落在了魔界戰亂迷海之中的一座看起來極為普通的島嶼上空。
這一座海島,顯然,便是當初他在這裡當過一段時間國師的島嶼。
羅帆離開這一座海島之前隻不過是半步偽聖,現在離開千年再度回來,他的道行境界便已經是提升到了一級偽聖巔峰的層次了。
這樣的境界差彆,讓他在看這島嶼,那感覺已經是和之前完全不同。
之前,他雖然覺得這島嶼渺小,但也隻是因為這島嶼相對於整個魔界來對比而已,在他自我的感知之下,這個島嶼卻還勉強看得過去,雖然稱不上大,但也沒有說真正小到何等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此時此刻,因為境界的提升,他卻是真真正正的覺得這個島嶼的渺小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動念,光是他站在這裡,這整個島嶼當中的一切信息就好像活物一般,瘋狂的向他鑽過來,讓他甚至隻需要站在這裡,就能夠明悟這島嶼之上的一切。甚至關於這島嶼之上那諸多國家在這千年之間到底是經曆了什麼。
事實上,這千年之間,這整個島嶼之上數萬個國度,早已是在不斷的戰亂當中,被滅掉了九成幾。如今,整個島嶼之上,所有國度加起來,那數量,也隻不過是數百而已。
而靈國,便是這數百個國度之一。
這整個島嶼的國度數量減少這樣多,那些減少的國度到哪去了,這可想而知。
此時此刻,整個島嶼之上,有著數個二十九品的國度。這些國度,每一個都比起當初那數萬個國度當中最大的國度都要大上數十倍之多!這數個國度的國土麵積加起來,幾乎便占據了整個島嶼九成幾的麵積。
剩下的那不足一成的島嶼麵積,方才是被其他數百個國度占據。而那些國度,所在的位置也都十分尷尬,儘是在那幾個二十九品國度之間的交界之處,承受這兩個或者更多個國度的壓力,真真正正的,便是在夾縫中成長著。
當然,在這數百個國度當中,靈國的地位,卻是相當的微妙。
靈國的國土麵積,比起當初來增長了十倍,這增加,相比於那幾個品級已經變成二十九品的國度來說,乃是遠遠不及的,甚至根本無法將之與他們放在一起。但,相比於那些在夾縫當中求生存的國度來說,卻又是好了太多太多了。
羅帆懸浮在半空中,轉眼間便明白了這島嶼之上千年以來所發生的,那幾乎一切可歌可泣的事件,見證不知多少國度的興衰與滅亡。
按照他這瞬間所得到的那諸多信息,寫上一萬部三國演義,那絕對是綽綽有餘的,甚至,因為鬥爭更加的複雜,寫出來的這些三國演義,怕會比那四大名著都要精彩百倍不止。
“怪不得這符文結構的威能有了這樣大的提升。”羅帆翻閱著那些信息,心中這樣想著。
在完全回過神來之後,他就已經發現,自己身上那符文結構的威能已經是比起當初強了許多倍。當初這符文結構麵對隻是半步偽聖的自己,都難以將自己的氣息完全封鎖,還需要他極力收斂才能夠做到讓他猶如凡人。但在經曆千年之後的現在,這符文結構的威能,卻已經就是提升了不知多少,便是麵對現在已經是一級偽聖巔峰的羅帆,居然也是輕輕鬆鬆的,便將他作為一級偽聖巔峰存在的威勢與氣息完美的隔絕,完全不為外界所察覺。這種提升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心中一動,羅帆抬步一跨之間,身形就已經來到了靈國的首都之處。
這裡,和千年之前兵沒有多少區彆。
這靈國的皇帝,卻還是當初的那位皇帝——作為皇帝,掌控著一個這樣廣闊的國度,他自然不會缺少能夠延長壽命的寶貝,彆說是千年時光,便是萬年,十萬年,說不定他都還在這裡。
雖然羅帆已經是離開了千年事前,但那國師府,卻依然是空著。整個島嶼之上,無論其他國度那些散修為了那國師之位爭鬥得多血腥,多驚人,但他們卻都沒有任何一個敢於將自己的手伸到靈國之中來。
甚至,哪怕是靈國的皇帝耗費重金去延請,也從沒有任何一名修士敢於其拿來這裡任職國師。
對於普通人來說,千年時光或許已經是一段極長極長的時光,長到足以讓他們更新換代數百代以上。但,相對於修士而言,特彆是已經成就仙道的修士而言,千年時光又算得了什麼?!當初羅帆離開這靈國的事情,或許已經讓普通人所遺忘,但那些修士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連那樣強大的修士都離開了靈國,自己等人若是在靈國當國師,若是那人回來的時候心中不爽,那自己豈不是便悲劇了?為了這一個小國的國師之位,他們哪裡肯就此將自己的性命送上去抵押?
便是有些後來才來到這島嶼的散修並不知道當初所發生的事情,對於這一個空懸的國師之位有興趣,也會有著一些知道當初發生之事的同道小心的勸導,將他這等危險的念頭打消。
在如此這般種種因素之下,這靈國的國師之位,方才會如同此時這般依然空懸著。
而正常國度,若是國師之位空懸,又沒有任何修士敢在這裡任職,那麼這個國度沒有多久,便會被其他國度所覆滅,整個國度的一切資源,一切人口,都被其他國度所分食。
但,靈國卻不一樣。
靈國雖沒有國師,沒有任何修士在其中任職,但卻有著幾個靠山!也即是,現如今,這島嶼之上最強的幾個二十九品國度的作為它的靠山!而也正是因為這幾個二十九品國度的守護,這靈國在這整個島嶼當中,反而獲得了一種莫名的超然地位。
那其他數百個國度,都將靈國當成是一處與其他陣營的國度交流的橋梁。
如此這般一來,靈國雖然武力差到幾乎沒有,所以反而是在這千年亂世當中變得越來越強大,到如今甚至已經是緊緊次於那幾個充當其靠山的國度,而淩駕於其他數百個國度之上!
而靈國雖然在這千年之間已經強大了,但畢竟沒有國師這等存在在這裡,所以在這千年之間,雖說國度不斷強大,但這個國度,卻沒有辦法給其國民以安全感,無法給他們以歸屬感。而是讓他們對靈國有著一種夾雜著恐懼,又有著依賴的感情。
這兩種感情,便禁錮了這些國民,讓這國民當中的生靈出現一種莫名的禁錮。
而這種禁錮,便是對羅帆有著巨大好處的存在。也正是這種對越來越多國民的禁錮,讓羅帆的那符文結構獲得了這樣大的提升。
“我現在的道行境界已經是到了一個瓶頸,或許可以通過戰鬥來試試看能否突破這個瓶頸……”羅帆看著和當初相比變化不大的靈國國都,心中忽然這樣想到。
想到這個,他便有了決定。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當真是高不成低不就,道行境界達到八九級偽聖級數的存在,他根本便不是對手。除非運氣極好,否則在他們的麵前就隻有逃脫一個選擇。這樣級數的存在,若是與他們戰鬥,對羅帆來說或許會有好處,但更多的卻是危險,自然不是用之來衝擊自己進行突破的好選擇。
而三四五級數的偽聖,對他來說卻是沒有絲毫威脅,哪怕是在魔界當中,麵對這樣級數的偽聖,他都能夠找到辦法戰而勝之,根本給他帶來不了太大的壓力,想要憑借與這等級數的偽聖戰鬥來完成自己的突破,對於羅帆來說,那顯然也是並不現實的。
至於六七級的偽聖,羅帆現在根本便一個都沒有遇到過……想要尋找這樣級數的偽聖來戰鬥,那難度反而不是在戰鬥,而是在尋找到他們……
如此這般看來看去,羅帆顯然就隻有一個選擇了。那便是,統一這個島嶼,參加這個島嶼統一之後,那聖人降下的考驗!
他可是記得,當初玄文可是告訴他,在島嶼統一的瞬間,整個島嶼會出現在一個奇異的空間,與完全複製這島嶼一切的島嶼進行慘烈的戰鬥,在那戰鬥當中,一旦勝了,便能夠完成聖人的考驗,被接引到這魔界的中央四塊大陸之上的某一塊之上,投入聖人座下,從此擁有比在這裡更加廣闊的世界,更加光明的前途。而一旦通不過那考驗,不能戰勝那個完全複製的島嶼,那便是一切重新開始……
羅帆現在所想要的,便是這考驗當中的“完全複製這島嶼的一切”這個特性。完全複製一切,那在那時在這島嶼之上的羅帆,自然也是屬於這島嶼的一切之中!
完全複製自己一切的存在,對於任何時刻的羅帆來說,都是最為合適的對手,定然都能夠給他以足夠的壓力的……這對於正追求壓力的他來說,顯然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至於若是完成考驗之後被聖人接引過去,加入聖人麾下的事情,那更加簡單。要通過考驗,需要的是島嶼獲勝,而不是羅帆自己獲勝。隻要到時候他不參與島嶼之間的戰爭,隻是與那複製的自己戰鬥,島嶼自然便不能獲勝,那考驗自然便通不過了……
決定之後,羅帆抬步輕跨,身形就已經出現在那皇宮的禦花園之中。
比起千年以前,這皇帝看起來隻是頭發變得有些灰白,眼神多了一些滄桑而已,其他的和當初比起來卻是沒有多少區彆。
羅帆出現之前,這皇帝正坐在涼亭內部,在諸多宮女侍衛的守護下,自斟自酌,看起來頗有詩意的模樣。
羅帆出現的整個過程根本沒有任何的聲息,所以,他在這裡,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感覺到他的到來。
等到羅帆走上這涼亭,在那皇帝麵前坐下之時,那皇帝,那宮女,那旁邊的侍衛,方才發現羅帆的到來,一時間各式驚駭欲絕,一番雞飛狗跳之後,那皇帝方才認出眼前這人到底是誰,雙眼之中閃過激動無比的光芒,止住了那些正抽出武器打算將羅帆砍成肉醬的諸多侍衛,將他們揮退。
比起當初,這皇帝多了千年掌控靈國的威勢,那權威比起當初卻已經是完全不同,哪怕明知道他這樣的做法極為危險,但卻也沒有任何一名侍衛,任何一名宮女敢於提出任何異議,各自皆是極為不甘的退步離開。
留下了那皇帝和羅帆兩人,麵對麵的坐在這涼亭之上。
那皇帝站起身來,小心的給羅帆斟了一杯酒,道:“這乃是我耗費了一座城池從異國換回來的佳釀,還請仙長不吝品嘗。”
若是這靈國當中的其他人看到眼前這一幕,定然是眼睛都要瞪出來。作為掌控靈國千多年的鐵血帝皇,靈國皇帝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都是說一不二,強勢無比的,現在這樣強勢威武的皇帝居然在給人斟酒,而且還這樣陪著小心,那情景怎麼看怎麼違和,怎麼看怎麼不可思議!
羅帆對於這靈國皇帝的表現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他淡淡的看著靈國皇帝斟酒,淡淡的將這杯酒喝入腹中,淡淡的感受著那一杯酒給他的味蕾所帶來的愜意,臉上終於現出了笑容,道:“相當不錯的酒,我怕已經有許多億年沒有喝過了……”
靈國皇帝麵頰肌肉一抽,卻不敢說什麼,隻是小心的斟酒。
羅帆喝了一杯酒之後,便不再動那酒杯。這種酒雖說對於一般修士來說是無比珍貴的存在,甚至喝上一杯都足以讓他們獲得超乎尋常的漫長壽命。但,對他來說,卻是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甚至喝下去之後,他自己的身體都會自然將其分解一空,讓其儘可能短的停留在自己體內。他方才肯喝這杯酒,隻是因為許久未曾喝過,忽然心血來潮想要試試看這種他已經闊彆了不知多少億年的味道而已。現在既然已經嘗到了這味道,自然再不會將這種東西送入自己腹中了。
“不知仙長來此,有何吩咐?”那靈國皇帝看羅帆不動酒杯,連忙小心的問道。
“你,想不想當個島主?”羅帆等了一陣,嗬嗬一笑,問道。
靈國皇帝一聽,先是一愣,接著便明白羅帆所言的島主到底是什麼意思,激動得身體微微顫抖,連忙道:“想!做夢都想!”
當初,羅帆和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已經給了他承諾,說要幫助靈國統一統一整個島嶼,讓他製定一種統一的計劃出來。隻是,當初那計劃隻是實施了一個開始,羅帆便因為當初那一件事而辭去了國師之位,這讓他每每午夜夢回都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現在,再續前夢的機會擺在自己麵前,他哪裡還肯有任何矜持?當真是恨不得立馬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羅帆看,直接便承認了下來!
羅帆一聽此言,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想,那便足夠了。”
說著,他便站起身來,抬步輕跨,便要離開。
那靈國皇帝先是大喜,再一看羅帆要離開,連忙道:“不知仙長對靈國國師之位有無興趣?!”
“靈國,不需要國師。我,也不需要這個國師之位。”羅帆淡淡的道。
說話間,他的身形就已經消失在那靈國皇帝的麵前,甚至連半點元氣波動都不曾引起,就像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靈國,不需要國師?”靈國皇帝張開嘴巴,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