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珩突然猛砸了下地麵。
指節的皮膚瞬間破裂,隨之而來的(),是火辣辣的疼痛。
華珩眼睛通紅▃()_[((),幾乎現出了猙獰之色,他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不擇手段也想讓奚陵活著,可奚陵真的活下來了,他的痛苦卻好像並沒有任何消減,而是化作了一隻無形的手,掐得他根本喘不上氣來。
用膝蓋爬到底還是太慢,奚陵又動了動,試圖扶著牆站起,卻依然沒有成功,再一次栽了下去。
不過這回,他沒再摔回地麵。華珩慌忙接住了他,幾乎是哆嗦地用靈力溫養他的四肢。
“我帶你去!師兄,我帶你去!”
奚陵一直在落淚,但無聲無息,也沒有表情,仿佛淚水隻是一種生理性的反應。
華珩沒有哭,可臉上的神色卻比哭還難看,那是不需要任何描述,就肉眼可見的痛苦。
不管怎麼樣,至少小師兄還活著。
隻要還活著,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說不清是在催眠自己,還是在催眠奚陵,他攙住奚陵的胳膊,呢喃著說:“會好起來的,小師兄……你會好起來的……”
話音落下,華珩彎下身,想要將奚陵抱起。
可惜,他又一次失敗了。
也不知是被眼前之人的話語刺激到了,還是隻是單純的不願讓旁人碰觸,華珩將手搭在奚陵腿彎的那一刻,奚陵突然反應極大地推開了他,甚至連還不能調動的靈力都強行使出。
這樣做的後果是,離二人最近的桌椅等雜物霎時炸成了碎末,華珩被推倒的同時,奚陵也無可避免地摔向了牆角。
四肢百骸傳來劇痛,奚陵被折磨得不輕,無意識地抽搐了幾下。
這樣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響起,有人破門而入,第一時間扶起了地上的奚陵。
“小陵!”
這是個擔心到緊繃的聲音,但與此同時,又十分熟悉。
熟悉到奚陵哪怕是在劇痛之中,也依舊迷茫地抬起了眼睛。
因為印象裡,這個聲音總是和另一個人出現在一起。
麻木混沌的目光第一次有了焦距,奚陵怔愣地看著來人,許久,才終於遲鈍地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梅大哥。”
輕輕開口,太久沒說話的嗓子啞到辨不出內容,好在梅文朔聽明白了,有些難受地“嗯”了一聲,儘量平靜道:“我在。你嗓子之前喊太久傷到了,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他嘴唇一張一合,可惜奚陵現下什麼都聽不懂,隻懵懂地點了下頭,然後便下意識看向了梅文朔身後,這是幾十年來,奚陵日積月累養成的條件反射。
可是左等右等,那個高大的身影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如往常那般,吊兒郎當從梅文朔身後鑽出,再輕笑著朝他揮手。
一瞬間看懂了奚陵這個動作的含義,梅文朔猛然擰過頭,眼眶通
() 紅,需要極其壓抑地咬住嘴唇,才能勉強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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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文朔將奚陵帶到了白修亦的靈堂。
麵對他的時候,奚陵十分配合,沒有半點掙紮的意思,與之前對待華珩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華珩隻能沉默,不言不語地跟在兩人身後。
玄陽門對待頭七的儀式並不複雜,但就算再簡單,對於重傷未愈,四肢剛縫合的人而言,都跟酷刑沒有太大的差彆。
沒人知道奚陵是如何硬撐下來的,隻知道儀式結束,同樣重傷勉強現身的師父剛一看到他,就立刻臉色一變,喚來了兩個守在玄陽門的醫修。
醫修還沒過來,奚陵先搖晃著倒了過去。
他的提前蘇醒似乎隻是為了頭七,頭七一結束,他就重新陷入了昏迷。
隻是,經過了這次自虐式的守靈,奚陵的傷勢又加重了一點。
具體表現在十天後再次醒來,他連翻身都很難做到,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隻能躺在床上發呆。
確切的說,是流著淚發呆。
是那種無意識的眼淚。他的神智似乎處在了一種遊離的狀態,有時候迷茫勁上來了,一度連自己叫什麼都想不明白。
幾個月間,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華珩被逐出了師門,發生的地點是在奚陵的床邊,發生的時間是一次傷勢複發,傷口感染重縫之後。
但他提不起什麼精神,華珩的功過他已無力評判,他有沒有得到懲罰,奚陵也一點都不想關注。
梅文朔時不時也會來看他。他其實很忙,身為一個頂級食修,不知多少戰後受了重傷的大能豪擲千金,目的就僅僅隻是讓他做一頓靈食,用以調養身體。
大部分他都推了,但總有些是推不掉也不敢推的,便隻能苦哈哈地五州各地到處跑,外界擠破腦袋也吃不到一口的靈食,放在奚陵這裡和街邊的小吃也差不了多少,梅文朔來一次就做上一大堆。
奚陵很感謝他,但……他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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