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鶴的生活助理跟了閻鶴很多年。

生活助理很清晰地記得他老板的床可是兩米乘兩米的。

這還不夠大。

原來看起來沉穩冷峻的老板私底下那麼狂野。

生活助理哪怕心裡震驚得如同火山爆發,但語氣依舊沉穩道:“好的閻總,請問還有什麼需要更換的嗎?”

閻鶴一邊批著文件一邊說不用。

反正那小鬼隻愛睡床。

除了床彆的東西也不去睡彆的地方。

另一頭,墓地裡的小鬼抱著被子,戚戚然地從早上等到了晚上。

深夜,當慕白小心翼翼地抱著被子飄在玻璃窗外,探著腦袋看客廳的情況。

客廳隻有新目標一個人,沒有禿驢。

慕白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卻對抱著的被子發了愁。

閻鶴一偏頭就看到了躲在角落裡不敢露麵的小鬼,被小鬼緊緊摟在懷裡的被子隻有陰陽眼才能看到。

他想到昨晚被嚇唬的小鬼,便打了個電話慢慢道:“王姨,我的被子今天找到了嗎?”

果不其然,那小鬼立馬露出了腦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帶著點緊張地望著他。

慕白看著男人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道:“沒找到?”

“那應該是掉在床底下了,你明天打掃的時候看看床底下。”

男人不知是想到什麼了,輕笑道:“我屋子裡又沒有鬼,那肯定是掉下床底。”

屋子裡唯一的小鬼有點心虛,立馬馬不停蹄直奔向臥室,把懷裡的被子偷偷塞到床底才放心下來。

大概是經曆這一場,今晚的慕白分外謹慎,床也不滾了,老老實實坐在床上等著他的新目標洗澡睡覺。

閻鶴一出來就看到小鬼端端正正坐在床尾,雙手放在膝蓋上,不像平日裡好奇地到處飄,看起來乖得厲害。

他唇角無意識勾了起來,覺得一床被子換這小鬼乖乖地坐在床上,也算是一樁劃算買賣。

結果到了淩晨,強撐著起床的小鬼又迷迷糊糊卷著被子準備爬窗戶離開。

正巧這個點醒來的閻鶴閉著眼睛用力地咳了一聲,提醒著小鬼彆再卷著被子走了。

困得快睜不開眼的小鬼愣了愣,結果又聽到了閉著眼的男人咳了好幾聲。

聽到沒什麼動靜,男人又繼續咳了好幾聲。

這串咳嗽聲讓小鬼腦袋清醒了一點。

他低頭看著摟著的被子,立馬清醒過來,心有餘悸地把被子放回床上。

剛才還一直咳嗽的男人這會安靜下來,並不再咳。

但慕白卻有些遲疑,他記得男人平日裡並不咳嗽的。

他翻窗時頻頻回頭,很是擔憂,巴巴地想著他可就這一個飯票子。

要是他的飯票子因為生病出事那就完了。

小鬼飄回墓地時還有點憂心忡忡,他想了好久,覺得大概是自己吸的精神氣多了。

給新目標給壓壞了,才導致他半夜風寒入體,生病咳嗽起來。

慕白神色凝重下來,暗暗下定決心,決定日後回來的時間還要再早一點,每日吃一點精神氣就好了。

畢竟他就這一個飯票子。

得好好珍惜才行。

結果世事無常,在慕白下定決心的第二天,他就找不到他的飯票子了。

那日他如同往常一樣,到了時間便去到彆墅,但彆墅漆黑一片,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慕白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都找不到人影。

他先是蹲在彆墅門前乖乖等了半個小時,以為能等到人回來,結果等了大半個小時,都還等不到人。

慕白覺得這樣不行。

晚上九點。

市中心大廈燈火通明,頂層辦公室依舊亮著燈,辦公桌前的男人低著頭,襯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腕骨的佛珠。

寬敞的辦公室靜謐得隻能聽到中央空調運作的嗡鳴聲,遒勁有力的字跡落在文件下方,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

閻鶴低頭批閱著文件,忽然像是感覺到什麼,流暢簽字的筆尖頓住,他抬起頭,望向了窗外。

頂層的辦公室為了采光都是采用落地玻璃,能夠通過巨大的落地玻璃俯瞰大半個津市夜景。

此時此刻,一隻小鬼巴巴地趴在落地玻璃窗外看著他。

小鬼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也不知道在外頭的玻璃窗上待了多久,以往見到他都會亮晶晶的圓潤杏眼這時候有些蔫巴耷拉著。

閻鶴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極少加班,也不提倡手底下的人加班,一年中為數不多的加班也大多是因為公司發生了突發的緊急情況,必須召開緊急會議商討方案。

前不久剛完緊急會議,他本打算處理完這遝文件就下班,但不知不覺批閱到了現在。

望著窗外巴巴的小鬼,閻鶴莫名其妙想到了朋友圈裡某個朋友養的一隻很漂亮的小貓咪。

有一次他朋友出門回來晚了,小貓咪沒有飯吃,伸著爪子扒拉著飯盆,巴巴地望著朋友。

那天一向沉默寡言的朋友連發了三條朋友圈反思自己的錯誤,並且在朋友圈配上小貓巴巴望著飯盆的照片。

閻鶴對貓不感興趣。

但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趴在窗戶上的小鬼很像朋友家的那隻小貓。

隻不過朋友家的那隻小貓會伸出爪子生氣地扒拉著飯盆,但小鬼不會。

他隻會巴巴地趴在玻璃窗上望著他,陪著他加班。

閻鶴喉嚨動了動,莫名其妙體會到了養貓的朋友在朋友圈說見到小貓心軟軟的言論。

他一貫冷峻的神情微不可察地柔和了幾分,將手上的鋼筆合上,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麵上的資料,然後起身準備下班。

小鬼似乎也知道他要下班,顯得很高興,立馬穿過牆飄過來掛在了他身上。

神情剛柔和下來的閻鶴:“……”

小貓什麼的,果然都是假象。

身後的小鬼先前還巴巴地趴在窗外望著他,這會仗著人看不見,興衝衝就摟著他的脖子,指不定哪天就要騎到他頭上去。

閻鶴想到那個場景,眼皮跳了好幾下。

辦公室外燈火通明,幾個秘書也一同留下來處理事務,閻鶴打了聲招呼,跟幾個秘書說下班吧,有什麼事明天再做。

沒過多久,燈火通明的辦公室也漸漸走了不少人。

閻鶴和幾個秘書一同在電梯外等電梯。

慕白掛在新目標身上,發現周圍烏泱泱的都是留著差不多發型的腦袋。

“叮——”地清脆一聲,嚇了慕白一跳,電梯門緩緩打開,幾個人一同進了電梯。

電梯很寬敞,但閻鶴和手底下的幾個秘書都生得肩寬腿長,乍一看仿佛電梯裡烏泱泱的都是人。

慕白在進電梯門時被嚇了一跳,他這會沒掛在新目標身上,而是小心翼翼飄在電梯最角落。

他從沒有跟那麼多人擠在一個鐵盒子裡,眼神茫然地望著麵前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背影。

這幾個背影都肩寬腿長,都穿著差不多樣式的西裝。

慕白想了想,他飄起來,熟練往最右邊的一個挺拔背影掛去。

站在最中間目睹了全過程的閻鶴:“……”

他親眼看著小鬼當著他的麵掛錯了人,趴在了他的秘書背後,顯得有興衝衝的模樣。

天天睡一個床。

還能掛錯人。

閻鶴沉默,忽然叫了一聲那個秘書的名字:“杜正。”

他嗓音很淡,麵色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卻讓電梯裡的幾個秘書心裡咯噔了一下,以為是今晚某個地方沒處理好發生紕漏。

杜正心裡雖然也咯噔一下,但還是立馬抬頭道:“怎麼了,閻總?”

好在閻鶴隻是問了幾個明天日程問題,並不難回答。

杜正鬆了一口氣,一一照著整理出的日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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