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雲層堆砌,一輪彎月懸在半空。
獨棟彆墅的二樓窗台坐著一個黑發少年,他雙手撐著窗台,黑發柔順地搭在眉眼,麵頰生得雪白,一雙杏眼圓潤烏黑透出幾分狡黠。
他一溜煙似地翻進窗台,月亮的清輝透過少年纖薄的身形灑下來,地麵空蕩蕩瞧不見一點影子。
夜風吹拂,少年的衣角也不見半分晃動。
這哪是人,分明是一隻偷偷溜進人類屋子裡的鬼魂。
還是一隻鬼壓床的小鬼。
偷偷溜進來的小鬼慕白打量著燈光璀璨的大廳,發出了一聲驚歎。
眼前的大廳奢靡寬敞,整體風格為黑白灰色調,纖塵不染的大理石桌麵被璀璨穹頂照耀得熠熠生輝。
新目標是個大總裁,看來他沒走錯地方。
慕白眼睛亮晶晶,近乎是迫不及待地往著臥室飄去,打算去尋找自己的新目標。
慕白作為鬼壓床的小鬼,隻能以活人睡眠中的精氣神或香火為食。
但他運氣一向不太好,上一個壓床的對象是個剛畢業的漫畫家,時常熬夜工作,讓他好幾個月都沒吃上一口飯。
餓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慕白隻能放棄上一個壓床對象,重新找了一個新的壓床對象。
他在上個壓床對象打電話的時候偷偷聽到他有個小叔,小叔是個大總裁,每日都雷打不動早睡早起,性情沉靜自律。
慕白知道後眼睛都發亮了,等到天一黑,幾乎是馬不停蹄地飄來新目標的家。
探頭探腦的慕白找到了新目標的臥室,好奇地打量著麵前的擺設。
眼前的臥室主色調為黑白灰,質感沉穩冷峻,深色地板鋪著暗紋純毛地毯,灰色大床旁放置一張newen毛胡桃木扶手椅,椅子上攤著幾本英文書籍,除此之外再無過多陳設。
另一頭的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聽上去應該是新目標在洗澡。
慕白的眼睛越來越亮,近乎是歡欣鼓舞。
要知道從前的壓床對象可都是熬到淩晨兩三點才趕鴨子上架一樣趕去洗澡睡覺。
如今才九點,新目標澡都洗了,那離睡覺也不遠了!
慕白高興地飄上床,他一把擼起袖子,飄上淺灰色大床,如同從前一樣,開始殷勤地替自己的壓床目標奮力鋪床。
他鋪得勤勤懇懇,趴在床上,認認真真地連邊角的被子都拉得平直,隻期盼著自己的新目標洗完澡能夠早點上床睡覺。
幾分鐘後,霧氣繚繞的浴室被推開,男人很高,額發有些散落,穿著黑色睡衣,膚色蒼白,單手擦著頭發,微微垂著眼,腕骨帶著一串紫檀佛珠。
來人生著一副極好的麵容,神色沉靜,眉骨飽滿,鼻梁挺直,哪怕穿著睡衣也嚴嚴實實扣到最頂上一顆,周身散發著成熟而禁欲的氣質。
閻鶴將毛巾搭在頸間,單手擦著頭發,另一隻手線條分明的指節搭在臥室黑色門把手上,沒過幾秒便頓了頓。
臥室的門把手冰涼到了陰冷的地步。
男人垂著眼,知道是屋子裡有陰氣才會造成門把手如此陰涼。
他狹長眸子裡帶著點厭煩,周身氣越發冷淡。
閻鶴從小就知道自己體質特殊,容易吸引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自小到大以來,總會有些青嘴獠牙的惡鬼麵目猙獰露出涎水朝他猛然俯衝而來,企圖吸食他身上的陽氣。
或者是製造出血海人屍的駭人場景來恐嚇他的心智,致使其精神失常。
就如現在。
整個房子裡隻有臥室的陰氣最重,某個不知名的鬼此時必定正滿懷惡意地躲藏在臥室裡。
閻鶴推開門,神情平靜,已經做好了臥室裡血淋淋的血漬或者是惡鬼流著涎水朝他猛然衝來的準備。
結果在開門的那一瞬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閻鶴稍稍一頓,他抬眼望去。
臥室裡確確實實是有隻小鬼。
隻不過那隻小鬼正撅著屁股認認真真給他鋪床。
他甚至還脫了鞋。
似乎是怕弄臟他的床。
向來神色沉靜的閻鶴愣怔了下來。
大床上的慕白勤勤懇懇鋪完床,他虔誠地用手指把床單的邊邊角角都拉得平直,然後扭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臥室門前的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睡衣,額發有些散亂,弱化了深邃的眉眼,他目光極其平常地掠過大床,似乎什麼都沒看見。
慕白飄起來,眼睛亮晶晶地跟在新目標身邊飄著。
閻鶴擦著頭發,神色沉靜地吹乾頭發後才走向大床,發現身旁的小鬼還在忙活。
他幫他把被子鋪好,又勤勤懇懇地去幫他把窗簾拉好,最後還蹦躂下床,鼓起腮幫子吹幾口安眠香薰,最後扭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