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繼續聽和尚講故事(1 / 1)

道門法則 八寶飯 1091 字 1個月前

說著,趙然就欲起身。他當然是做做姿態,其實是非常想聽的。

剛剛站起身來,就被明覺一把攔住,重新坐下。明覺道:“今日宴請成東家,怎麼能把主客趕走?不妥,不妥,這些都是一家之言,如性真師兄所言,成東家聽過忘了便是。”

眾人坐定,明覺繼續暢談:“剛好那段時間,我收到了皇城司一份任務失敗的報告,說是在川高官寧穀遭遇道門圍攻,不敵而退……”

趙然不動聲色的含笑聽著,心裡卻咯噔一下,手中的茶盞輕輕一抖!

性真插話道:“你是說皇城司李副使發的那份報告?我記得當時看過,沒有任何出奇之處,沒見到虛穀大師的名號。”

明覺道:“我查閱了卷宗,虛穀大師破境之前那段時間,皇城司請他前去講論佛法。”

性真笑道:“你這也是無可考據之談,便當故事一聽就是了。”

明覺也笑了:“本來就是說的故事。但我總覺的虛穀大師很有意思,絕非明麵上履曆那般簡單,否則也不會莫名其妙出任西堂長老了。”

談著談著,報恩寺的菜肴也陸續遞了上來,除了青菜以外,還有各種豆類,尤其是以豆腐做成的素魚、素鴨等等,不僅品相美觀,而且口味極佳,的確是名不虛傳。

在這方世界中,佛門並不禁食葷腥,夏國還好,吐蕃那邊天寒地凍,極其寒冷,初入修行的僧人不吃葷腥根本抵受不住。隻有那些戒律極嚴格的流派才有類似禁令。

但既然有這樣的噱頭,報恩寺又剛好素齋做得極好,於是便漸漸成了大家遊玩的勝地。

嘗過了報恩寺的素齋,把盤碗撤下,重新泡上香茶,性真便開口向趙然道:“成施主,上次我在施主這裡得了一幅山間客的字,回到天龍院後與明覺師弟一起賞玩,明覺師弟甚喜……”

趙然點頭道:“下次若有機緣,再著人去趟大明,看看能不能向山間客求來字幅,也好轉贈給明覺大師。”

性真點頭道:“這次請成施主來,也非是為了山間客的字。我這師弟平生酷好書法一道,可算是癡迷了,以貧僧觀之,其實寫得極好的,成施主是此中收藏大家,今日請出來,是想請成施主給鑒彆鑒彆,指點指點。”

原來如此,趙然秒懂,當即笑起來:“好事啊,來,今日能夠見識高僧的書法,成某的幸事!”

明覺謙虛了兩句,就從袖中抖出幾幅書法卷軸,這袖子肯定是儲物法器了,趙然裝作驚異的樣子羨慕了兩句,然後在桌上鋪開卷軸驗看。

論起書法,趙然是行家,雖在穿越前那方世界不值一提,但在這裡,他憑著獨特新穎的書法創新已經成了頂尖名家。當然,他現在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但不影響他以超越世界的眼光來評判。

三幅都是小楷文,卻是三篇文賦,趙然都沒有讀過,不知是誰寫的,猜測是明覺和尚自撰,但他不好信口開河,免得露怯,便隻是品鑒書法。

一見之下,趙然微微有些驚異,果然是好字!

在性真和明覺期盼的目光下,趙然沉吟片刻,道:“如空空中來,從空空中去,果然好字,深得佛中空無真義……明覺大師這字,與唐時永禪師也不相上下了。”

明覺頓時滿麵春風,謙遜道:“成施主過譽了。”

性真讚道:“成施主果然好眼力,貧僧這位師弟,自小習的便是二王,最崇慕的便是永禪師。”

趙然道:“原來如此,的確深得其中三位。成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說。”

性真道:“成施主有話便說,不用見外。”

趙然點頭:“這三幅字,明覺大師能否割愛?金波拍賣行再過兩天要舉辦秋季字畫拍賣會第六次專場,惜乎沒有壓台之作。成某想請這三幅作品登台,也好為拍賣會增色。”

性真和明覺哪會不樂意?他二人請趙然出來吃素齋,就是為了這個。

事情談成,三人間的關係又近了幾分。

既然談到書法,三位愛好者自是有著廣泛的共同話題,你一言我一語,談著談著便說到現今正大紅大紫的山間客。

明覺對山間客的“山間體”是很佩服的,居然也收藏了一幅,就帶在身邊日常揣摩,說著,便從袖中又摸出一幅卷軸來,展在桌上一看,卻是一幅字中畫。

畫中一位女子背負荷鋤,走在山泉流淌的沙洲之畔,漸入雲霧之中。上方留白處寫著十六個雋永的行楷小字: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明覺手指畫卷,解釋道:“這是山間客為畫中女子的題字,當為早期的作品。”

趙然心頭大震,望著這幅書畫久久不語。

見趙然看著書畫沉默了良久,明覺詫異道:“成施主見過這幅書畫麼?莫非這幅作品乃是偽作?”

趙然見過這幅書畫麼?太見過了!

當年趙然初入無極院,時任龍安府知府的周峼在筆架山莊舉辦雅集。同好書法的門頭於致遠邀請趙然共赴筆會,在那裡遇到了雍容華貴的女冠周雨墨,當時驚為天人。

周雨墨取出自作的山水讓趙然題字,趙然便提筆寫下了這十六個字。

仔細辨認,趙然心裡震驚。哪裡是什麼偽作,這絕對是真跡!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跡!

問題是,這幅字畫怎麼到了明覺的手裡?

趙然穩住心神,道:“確屬真跡無疑,不會有假。隻不知明覺大師從何處得來?”

這幅字畫是他和周雨墨兩個人之間心靈默契的開端,如今竟然落在了天龍院執事僧明覺的手上,真是令人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趙然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理由有兩個,其一是周雨墨將這幅字畫轉送了彆人,然後輾轉流落到了興慶府;其二是周雨墨人在夏國,被佛門所擒甚至所殺,這幅字畫便成了佛門僧人的戰利品。

如果是前者,那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就實在太令人傷心了;而若是後者,趙然簡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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