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槍,孟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放出來的。
她也慌得要命,握著槍舉過頭頂,示威一樣。明顯自己也不熟練,連上膛都哆哆嗦嗦,按動板機似乎非常費勁兒,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按下去。
“砰”的一聲劇烈槍響,如一道驚雷炸開。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地躲閃和尖叫。
孟璃嚇得渾身一縮,身體抖得像篩糠。她捂著耳朵尖叫,耳邊全是尖銳的耳鳴聲。
地勤安保人員不敢再輕舉妄動,隻能試圖勸說。無非就是你現在是在犯罪,有什麼問題,好好解決,彆犯傻事這類的話。
孟晶充耳不聞。
隻直直地盯著前方。
目光中,看見靳時躍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而來。
她甚至還清晰地看見,當槍響的那一刻,靳時躍幾度站不穩,腿往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他的恐懼和慌亂,哪怕隔得這麼遠,也一目了然。
他風馳電掣,穿過人群,遠遠望見孟璃還安然無恙,似乎狠狠鬆了口氣。
孟晶就這麼專注地看著他靠近。
此刻人山人海,可靳時躍從來都是萬眾矚目的存在,即便在人群中,他也如那最璀璨的星辰皓月。
他閃耀奪目,讓人望塵莫及。
一如高一那年,第一次在人群中看見他,從此驚豔了她的所有歲月。
相信沒有人會不被他吸引。那次在籃球場,他的視線劃過所有人,獨獨與她對視。
所以那一次籃球比賽後,她落落大方給他送水,他婉拒了,她也沒有任何挫敗。她從來都自信驕傲,她也相信,靳時躍沒理由不喜歡她。
在音樂比賽那天。
孟璃替她比完賽之後,她們悄悄換了衣服,孟璃穿回校服,她換上孟璃比賽穿的禮裙。
比賽結束孟璃就從禮堂後麵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孟晶穿著禮裙回到後台等待比賽結果,她的節目獲得了一等獎,她上台領獎。
掌聲鋪滿整個禮堂。所有人崇拜又傾慕的目光,的確讓她的虛榮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可她沒想到的是,捧著手中的鮮花和獎杯回到後台,竟然看見了靳時躍。
他就站在後台門口,往裡麵張望,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她不由喜出望外,沒來得及多想就提著裙擺走了過去。
“你看到我比賽了嗎?”她開口第一句就是這樣問。
靳時躍聽到她的聲音,這才不緊不慢地側眸,分給她一點精致的側臉線條,連正視都不曾有。
隻短暫地掃一眼她的臉,目光就移到她手中的鮮花和獎杯上。
“你是如何心安理得,拿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來問我這樣的問題?”
他麵容平靜如常,語調也淡淡的沒什麼情緒起伏。
他問得太過一針見血。
明明臉上不見一絲鋒利的神色,就像是很純粹的表示疑惑。
但那一刻,孟晶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地自容。
她自己營造出來的光環被他猝不及防撕破,一語中的,摧毀她所有驕傲。
他說完這句話,便已經收回所有視線,旁若無人地離開。
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和他就單單見過兩次而已,幾乎沒有任何交流,他居然能認出來舞台上不是她。
那麼他早就認識孟璃嗎?
他是第一個,能一眼區分出孟晶和孟璃的人。
當然她也終於明白,原來那一次在籃球場,他想看的人不是她。她猜,在球場時他發現她是孟晶而不是孟璃,所以才會毫無留戀地彆開眼,拒絕她的水。
這樣完美無瑕的人,居然喜歡孟璃。
居然喜歡的是孟璃!
明明都是一樣的臉,憑什麼他要喜歡孟璃。他喜歡誰都可以,憑什麼那個人是孟璃?!
這段時間,她通過私家偵探發來的照片,看到了孟璃的生活。
被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住最貴的彆墅,當上了闊太太。過著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而她呢。
像個瘋子,在無數個黑夜自我折磨,煎熬度日,被所有人唾罵,變成了過街老鼠。
憑什麼呢?
憑什麼孟璃就能過這麼好的生活?她哪裡比孟璃差了?為什麼沒有人真正的愛她?
就連梁單那顆棋子,都能說出她不如孟璃這種話。
她接受不了,忍受不了。
她可以輸給任何人,唯獨不能輸給孟璃!
孟璃就是她永遠的敵人,如果靳時躍站在孟璃那一頭,那麼,他靳時躍,也是。
“看啊,你的守護神來了。”
孟晶一把揪住孟璃的頭發,使勁兒一扯,使被迫昂起頭。撕扯般的疼痛感將孟璃從剛才槍聲的驚嚇中回過神,她也朝靳時躍的方向看過去。
還未有所反應,又聽見孟晶說,“要不要我這個當姐姐的,替你試一試,你的守護神,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你?到底有多愛你?”
孟璃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想乾什麼?”
孟晶笑了笑,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靳時躍,揚高聲調:“守護神來了啊,這麼快。你是來殺我了嗎?”
靳時躍跑了過來。
安保人員不讓他靠近,他也不管不顧往前。
“你放開她!”
靳時躍的呼吸很不穩,他滿頭大汗,頭發也淩亂鬆散。急促地喘息,胸膛在不斷起伏,聲線都是發顫的。
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剛才劇烈的奔跑。
“你就這麼愛她嗎?”
孟晶眯了眯眼,冷笑,“那你這個守護神,願不願意為了她死呢?”
“好,我換她。”靳時躍毫不猶豫。
孟晶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你以為就這麼簡單?”
她迅速從褲兜裡摸出來一把折疊刀,朝靳時躍扔了過去,笑容變得扭曲陰鷙,“捅,往你自己身上捅,我不叫停,就一直捅。”
從她著手準備這一切開始,從她踏入這個機場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要活著走出去。
黃泉路上,多拉幾個人,才能不孤單啊。
“........”
孟璃呼吸一滯。
“不然,死的就是她了。”
孟晶將對著孟璃太陽穴的槍口抵得更用力了一點。
孟晶這話,震驚了全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連安保人員都沒想到孟晶會提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要求,一名安保人員上前去拉靳時躍,勸說他趕緊離開,不要靠近,而且低聲提醒,馬上機場公安和特警就來了,千萬要冷靜,不要上當。
靳時躍充耳不聞,甩開安保人員的拉扯,還是義無反顧地上前。
他緊緊地盯著孟璃,以及她頭上那把槍,手漸漸握成拳。他吞咽著唾沫,喉結滾動,額角的汗水也不斷往下滴。
他麵部緊繃,沉吟著,猜不透此刻思緒。
靳時躍當然清楚,這隻是孟晶一箭雙雕的計謀。就算他把自己捅個半死,她也不可能放過孟璃。
“動手啊,你不是愛她嗎?不是為了她還要殺我嗎?不是為了她還想殺我媽嗎?你都願意為了她殺人了,殺你自己卻不敢了?”
孟晶的槍口點著孟晶的太陽穴,冷嘲熱諷,“看看,這就是口口聲聲說愛你的男人,結果呢?他連為你死的勇氣都沒有。孟璃,你也跟我一樣,沒有人真正愛你!”
金屬的槍口沉重又冰冷,一下下往孟璃太陽穴上敲,很疼,也害怕到了極點。
“既然他不願意,那孟璃,你就去死吧。”
孟晶再一次上膛。
“彆開槍!”
如此同時,靳時躍沉聲喊道,“我照你說的做,你彆動她!彆動她!”
靳時躍迅速彎腰撿起麵前那把小匕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