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璃聽完大為震驚。
她真的不知道,原來在她普經那些灰暗的青春裡,出現過這麼閃耀的人。
可那時的她,的確是最暗淡無光、迷茫又自卑的階段。
從小到大,她都在孟晶的光環之下,從初中轉到和孟晶一個學校開始,
那時候她和孟晶還挺好認的,可有些不熟悉的人乍眼一看還是會把她認錯,說孟晶你怎麼變矮了,你怎麼變黑了,你怎麼變土了?
她總會解釋,我不是孟晶,我叫孟璃。
彆人不會在意她的名字,隻會關注孟晶有一個雙胞胎妹妹的事情。
他們隻會在意,明明是雙胞胎,怎麼差距這麼大?姐姐美得像天仙,妹妹卻是個鄉巴佬,姐姐成績拔尖,妹妹卻墊底兒。
後來時間長了,她通過努力成績提上來了,在城市裡生活久了皮膚也漸漸白了。她的確在暗自跟孟晶做比較。她不想成為孟晶,她想超越孟晶。
天真的認為隻要超過她,孟璃就不會再是孟晶的影子。
可天喊這個東西,不是靠努力就能達成的。孟晶的成績永遠壓她一頭。孟晶的性格活潑靈動,人緣很好,老師會不自覺偏向她,同學也會不自覺關注她。
有一次孟晶的作文取了高分,語文老師拿她的作文當範文到班上來分享,當著全班的麵說: “孟璃,你看你姐姐的作文寫得多好,你的作文就老是偏題,你回家多向她取取經。"
除了成績,她拚命往上夠之外,她其實也偷偷模仿過孟晶的性格,試著克服自己的社恐,開朗愛笑一點,試著主動去和同學打好關係,試著打扮一下自己,事實證明確實很有用。
願意和她玩的人變多了,她也更加受歡迎了起來。唯一的弊端就是將她們認錯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直到有一天,她跟幾個同學結伴去食堂,有兩個女生挽著她的胳膊,她們在聊娛樂圈的八卦,孟璃不太懂這些,但還是儘力附和,和她們有說有笑。到了食堂,應該是孟晶班上的同學,跑過來和她打招呼,叫她孟晶。
孟璃笑著搖頭說不是,然後孟晶就出現了,那個同學很尷尬地對孟晶說剛才認錯人了。
孟晶斜著眼打量她,看孟璃身旁挽著她胳膊的女生,看孟璃臉上那笑容,諷刺地翻了個白眼,嗤了一聲:"學我
唄,學得再像有什麼用?還真以為能取代我?"
明明孟晶也沒有說什麼刺激性的言語,可那一刻,的的確確刺痛了孟璃的自尊心。她覺得無地自容極了。
因為她好像被這種執念蒙蔽了理智。
她不是從來都不想成為孟晶的替代品嗎。
從那以後,她不再模仿孟晶,不再去和孟晶比較,又變回普經那個安靜又小心翼翼的孟璃。她總是低著頭,總是天馬行空地發呆,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不在乎,也不關心。她將自己關在一個封閉的、自己創造的宇宙裡,做自己的夢、種自己的花。
可偏偏,在她低著頭獨自種花的那些歲月裡,有個人也會低下頭來關注她,發現了她的花,欣賞著她的花。
她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過。原來普經那些暗淡無光的青春,被一個人照亮過。
但她這個人,或許是曾經那些經曆讓她創傷太深,所以她還是覺得很不可置信,不切實際。
“你說那次音樂比賽……”孟璃斟酌了片刻,做出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 “會不會你就是把我當成孟晶了……"
那次比賽,最後她得了第一名。但名譽卻是孟晶一個人的。比賽之後,孟晶的名氣更大了,甚至外校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也很難保證靳時躍不會認錯。
他說在精品店看見她,那個精品店就在學校門口,孟晶也會在那兒買筆啊。他說看見她抽煙,據她所知,孟晶好像也會抽煙。
會不會是…他喜歡的是孟晶,隻是誤把她認成了孟晶?
靳時躍被她這個猜測氣笑了,他將吹風機擱到一旁,手捏她的臉,是笑著的,但語氣有些惱,更多的是無親: “孟璃,我要說幾次喜歡你,你才信?”
他一向坦蕩直白,表達喜歡從來都不吝嗇。孟璃其實很羨慕他能如此毫無顧忌地喜歡一個人,熱忱、真誠,付出全部真心。
這樣想想,他好像的確說過很多次了。從洛杉磯那時起,
那時候確實不信,因為她以為他們隻是一夜.歡愉的關係而已。而現在,她也並不是不想相信他。
隻是她會潛意識地認為,沒有人會真的愛她,也不會有永恒的愛,這樣被堅定的選擇,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在她身上過。
孟璃抿著唇
,不知道在想什麼。
靳時躍便將她摟緊了些,低下頭,鼻尖蹭蹭她的,嗓音低醇溫存,卻又格外嚴肅,“孟璃,你可以質疑我這個人,但你不能質疑我對你的感情。"
“不信的話,”靳時躍說, “那我就說到你信為止。”“孟璃,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最喜歡你,隻喜歡你。”
"好了好了……"
孟璃不好意思得很,臉都紅了,去捂他的嘴。
他像是更來勁兒了,偏了偏頭躲開她的手,繼續說: “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得要命,喜歡到離不開你,不能沒有你,看不見你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說到最後語氣漸漸變得不正經起來。
孟璃實在聽不下去了,又去捂他的嘴: “我信!我信!我真的信了!彆說了!”
靳時躍笑了笑,胸腔震動,聲音格外低沉。她的臉埋進他的胸膛,靳時躍揉了揉她的腦袋,又一本正經道: “我永遠不會將你認錯。”
孟璃點點頭。
心窩子軟成了一灘水,眼前都冒起了水霧。
“當初,為什麼要替你姐姐比賽?”靳時躍問。
孟璃的臉還是悶在他胸口,聲音聽上去也悶悶的,她沒隱瞞:"她說如果我幫她比賽的話,可以把她的鋼琴借給我彈。"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到讓人覺得滑稽又可笑的理由。
靳時躍還是揉著她的腦袋,撫摸她柔順的發絲,輕輕吻她的額頭。
嘖嘖兩聲,憤憤不平的口吻中帶著專屬於他的狂妄: “她有鋼琴怎麼了?你也有,隻要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孟璃噗嗤一聲笑出來。她知道靳時躍是故意在逗她笑。
孟璃其實已經不在乎了。或許曾經一度介意過,可現在好像突然豁然開朗了。隻要有人知道那是她,知道那是屬於她的榮耀就夠了。
其實靳時躍還很想問她一個問題。為什麼當初給她打電話會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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