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維和赫舍裡氏給送完靈,回到京城,看到京城隨處可見的白幡,地上的積雪仍然未完全融化,苦澀的淚水又止不住。
短短一個多月,夫妻兩個仿若老了十歲一般。
回到府第二天,兩人都就病了。
府醫診治後,歎了口氣。
俗話說,身病好醫,心病難治。
佟國維和赫舍裡氏的病根多半是因為皇太後病逝。
隻能讓時間慢慢緩解。
葉克書、隆科多他們聽到後,也是歎了一口氣,讓自家福晉努力照顧好阿瑪和額娘。
新皇才登基不久,作為當今皇上的外戚,他們現下正是忙碌的時候,隻能控製住自己的悲傷,努力幫助新皇站穩腳跟。
……
胤祚接到消息後,命令太醫前往佟府醫治。
那太醫給佟國維診治後,長歎道:“老朽知道太傅因為皇太後的崩逝而傷心,可是也要照顧好自己,若是九泉之下的皇太後知曉,怕是要自責。”
“多謝那太醫寬慰。”佟國維苦笑一聲,“作為阿瑪,我實在是不儘責,皇太後自小病弱,卻因為早慧,老夫將佟府的諸多重擔壓在她身上,現下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天爺若是想懲罰的話,就懲罰老夫即可,可是寧兒……寧兒她做了那麼多事情,為何不肯給她一個善終。”
這些年,長明燈、香油錢都快堆成山了,為什麼就不能給她一個光明坦途。
“唉!太傅要知道,人死不能複生,現下正是新皇的緊要時期,漠西蒙古的和碩特部和準噶爾部亂了起來,您要打起精神幫皇上。”那太醫語重心長道。
佟國維歎氣:“老了,要服老。新帝還有太上皇,老夫這點倒不擔心。”
那太醫見他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不過已經主動端起藥碗喝藥了,心中鬆了一口氣。
……
四天後,佟國維得到消息,說是八阿哥上折子為索額圖求情,想讓他回赫舍裡府養病,新帝才登基,應該施恩老臣。
不過折子上去了,但是胤祚那邊沒有反應,顯然想壓下去。
同時赫舍裡氏一派的官員開始為索額圖賣慘,表示索額圖雖然有大過,但是現在已經被貶為庶民,而且垂垂老矣,宗人府大牢並不適合老人養病,看在二阿哥和赫舍裡皇後的份上,請求索額圖離開宗人府。
此事為什麼是八阿哥為索額圖求情呢?
年中的時候,因為邊疆戰事,胤祚就將大阿哥的宗人府宗令一職撤了,由八阿哥接任。
佟國維沒想到,短短幾個月內,八阿哥都能替索額圖說話了。
佟國維冷哼一聲,命人套了馬車,直接去了宗人府。
宗人府的左宗正聽到他來了,連忙出來迎接,“佟太傅來到宗人府,是有何事啊?”
佟國維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幽幽笑道:“老夫聽聞索額圖病了,我們同朝為官幾十栽,所以想來探望一下。”
左宗正:……
佟國維這話怕不是哄孩子的吧。
朝廷說不知道佟國維和索額圖已經水火不容,而且索額圖被圈禁在宗人府,私底下可是有不少傳言,說是因為對佟皇後下了毒手。
“這……()”左宗正為難地看著佟國維,乾笑著說不出話來。
佟皇後過世一個多月,京城中隨處可見白幡,可見對方的民心。
佟國維剛剛從東陵回來,正是悲痛欲絕的時候。
他擔心佟國維因為喪女之痛,喪心病狂地將索額圖給毒死啊!
“左宗正,老夫打聽到,這月赫舍裡氏的幾個人可是私下裡見了索額圖好幾麵,他們能見的,我這個太傅難道不行嗎?㈣()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佟國維冷冷地看著他。
“這……佟太傅,您這是為難奴才啊!奴才也管不了這些,都是八爺的允許啊!”左宗正額頭開始冒冷汗了,一邊擦著汗,一邊給身邊的小廝使眼色,讓他快去喊八爺。
“本太傅不管這些,今日隻想見見索額圖,他家失去了一個皇後,本太傅也沒了女兒,本太傅覺得和他之間很有話題,所以想來討教一下。”佟國維直接將擋門的左宗正給推開了。
左宗正急的直跺腳,趕走圍著看熱鬨的宗室。
去!去!去!
什麼熱鬨都上趕著看,小心殃及池魚。
早知道他就不出來了,讓右宗正來處理,可惜那家夥鬼精鬼精的,直接尿遁跑了,留下他麵對佟國維。
佟國維緩步走到院子裡,看了看方位,徑直往宗人府大牢的位置走去。
左宗正帶著兩三個小吏跟在他身後,想要攔住他,可是一下子被佟管家給推開了。
佟管家瞪著眼,昂著下巴道:“大人小心些,我家老爺現在可生著病,若是不小心在宗人府暈倒了,皇上和太上皇可不會饒了你們。”
左宗正等人一聽,連忙後退,彆說擋人了,連視線都不敢遮擋,就怕佟國維不小心摔倒。
進入宗人府大牢,佟國維徑直往角落的單間走去,找到索額圖所住的牢房。
和旁邊四麵漏風的牢房相比,索額圖這間可以說是豪華單間,裡麵乾淨整潔,三麵都是石牆,隻有一麵是鐵柵欄,裡麵放著一張床,桌椅板凳齊全,旁邊還有兩個大書架,牆上貼了一些字畫,看得出是索額圖的手筆。
他記得宗人府的大牢從沒有這樣貼心過,看來赫舍裡氏使了不少力氣。
此時索額圖正背對著眾人練字,對於背後的騷亂仿若一無所知。
佟國維見狀,冷笑道:“索額圖,你現在的日子過得可真是自在啊!”
索額圖聽到動靜,繼續寫完手中的字,然後收了筆,其後轉身看到佟國維,麵色詫異,“佟國維,多日不見,你怎麼這副喪家之犬的樣子,看起來足足老了十多歲啊!”
佟國維不理他,鼻端嗅到一絲隱約的酒味,仔細掃量牢房布置,等到牢房門打開,循著細微的酒味,終於在書架的後麵在找到了一壺酒。
() “蓮花白?()”佟國維揭開蓋子嗅了一下,見索額圖麵無表情,手一鬆。
“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一聲脆響,精致的酒瓶摔落在地,碎片和酒水蹦的到處都是,清冽醇香的蓮花白酒味瞬間充滿整個牢房。
佟國維冰冷道:“索額圖,現在還在國喪中,你身為宗室罪人,居然在這裡喝酒,不知道你現在可能擔得起大不敬?”
索額圖嗤笑一聲,“佟國維,我知道你剛剛白發人送黑發人,但是也不能隨便對老夫發脾氣,老夫雖然現在是庶民,可也做著赫舍裡氏的主。”
“嗬嗬……那麼你就是承認國喪喝酒了?”佟國維走近索額圖,嘲諷地看著他。
“老夫沒有,看佟太傅這架勢是想屈打成招,還是想殺了老夫。”索額圖眸中閃過一絲興奮,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佟國維。
“……索額圖,你是否喝酒,自有宗人府調查,但是你這牢房裡的東西,包括這酒都不應該出現,八爺想要撈你出去,嘖嘖……難道你為了出去,放棄了二爺,打算支持八爺?當年二爺在乾清宮,為了保下你的性命,可是幾近放棄了所有。說不定正是因為這事,太上皇才看清二爺的性子,斷絕了他繼承大統的可能性,現在看來,真是不值啊!”佟國維冷颼颼道,黑眸的挑釁讓對方看的明明白白。
他們都了解對方,知道對方所有軟肋和逆鱗。
“佟國維,你彆以為老夫不敢對你動手。”索額圖氣的臉皮不斷抽搐,從佟國維說話時,臨臉色就一陣白,一陣青,眼睛瞪得好似牛眼,大掌高高抬起。
“索大人可不能衝動。”左宗正擠到兩人中間,抓住索額圖的那隻手。
索額圖怒道:“阿楚琿,你給老夫讓開,我要教訓他。”
左宗正急的仿佛掐著脖子的大鵝,脖子伸的老長,高聲勸道:“冷靜,冷靜啊!索大人!”
佟國維見狀,眼神一厲,抬腳對著索額圖就踹了一腳。
“嘶——佟國維,你找死!”索額圖踉蹌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覺得腹部火辣辣的疼。
左宗正等人呆滯,半張著嘴看著佟國維,聽到索額圖的哀嚎聲後,連忙擋在兩人中間,同時示意隨從將索額圖扶起來。
左宗正諂媚道:“佟太傅,咱們要冷靜,冷靜。”
佟國維收起腿,冷漠道:“哦,不小心傷到了你,剛才我看到你的衣服上有一隻老鼠,就情不自禁地抬起腳,你不用感謝本太傅。”
“你……這個奸詐小人,太上皇居然讓你當上了太傅,實在是糊塗啊!”索額圖麵目扭曲,臉都快漲成了豬肝色。
“左宗正,你也聽到了,他這是大不敬。”佟國維說完,就想衝上去再來一腳。
眾人見狀,連忙抱住佟國維。
左宗正滿頭大汗,聲嘶力竭道;“佟太傅,太傅,您和他計較不值得,彆氣傷了身子。冷靜……冷靜。”
左宗正內心無力,真想抽一刻鐘前的自己兩巴掌。
即使讓佟國維和索額圖見了麵,也可以讓
() 他們隔著門說話啊!為什麼要讓佟國維進去。
“我冷靜不了,身為太上皇的舅舅,本太傅還是再踹兩腳吧。()”佟國維喘著氣道。
左宗正一聽,渾身一激靈,也顧不得上下級有彆,架著佟國維就出去了。
然後命令官吏將牢門給鎖了。
牢房裡的索額圖佝僂著腰站起來,看到佟國維如冬日待宰的臭豬掙紮不停時,幸災樂禍地笑了。
等到佟國維冷靜下來,左宗正才敢將他放開。
佟國維冷哼一聲,看著被關在裡麵的索額圖,指揮人除了床和恭桶,其他東西都搬了出來,就連之前的酒瓶碎片也被掃了出來,酒漬也被草木灰蓋住了。
看著“家徒四壁⑩()_[()]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索額圖,佟國維齜牙陰冷一笑,“索額圖,你放心,有本太傅在,不會讓你出去的。”
“哼!”索額圖冷哼,負手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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