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

李世民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暗流湧動,這絕不是一個好詞,難道朝堂上出現了派係鬥爭?興慶宮。

李隆基也覺出幾分異樣:“朕垂拱朝堂,朝中又有李林甫主事,會生出什麼亂子,以至於連賀監都要引退?"

高力士不敢接話,隻是道: “想是有什麼小人蒙蔽聖聽,奴才相信陛下定然是能處理妥當。”

李隆基一想也不錯,他先後經曆唐隆政變、先天政變,又創開元之盛,朝堂之上還有什麼是處置不了的?

想到這裡,他又放下心來,攬著楊玉環道: “這李白,怎麼就要走了,朕還真是舍不得他的詩啊。”

水鏡裡的那《清平調》三首簡直是深得他心。楊玉環嬌聲道: “如今李供奉還未進宮呢!”

“說得是,朕此前給他下過詔書,今日又差人提醒,明日他便要入宮麵聖了。”

長安院落。

賀知章與李白輕輕碰了個杯: “本欲讓你接替老夫,你卻與老夫先後請辭,這長安城,留不住你這個詩仙咯!"

李白沒有說話,他像在看另一個人的人生,卻又時時能感受到心靈的契合。他想起初入長安的所見,終究是不得不肯定,若真如水鏡所述,自己的確會請辭。

【唐玄宗也沒有挽留,還給他發了一大筆退休金,兩人分開得很體麵。

大家會發現,李白始終保持著清醒而獨立的人格,他沒有被長安的繁華牽住眼,文章之臣是對他獨立人格的侮辱,他不堪忍受,所以也能及時止損,揮揮手,把皇帝給炒了。

不是你厭棄我要放逐我,而是,我不乾了。】

仿佛是為了配合這句話,水鏡上放出了一張圖片,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男人一手扶著一塊木牌,木排上寫著三個大字——不乾了。

“這請辭方式倒挺………彆致?”

眾人被這張圖炫了一眼,卻還是露出了歡快地笑容。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畫上的男人雖然剃著不倫不類的短發,但一手扶木板一手叉腰,下頜微抬神情桀驁,端的是一幅蘇世獨立橫而不流的樣子。尤其是圖上似還有些細雪飄著,襯得他愈發清絕,仿佛蕭瑟天地隻此一人,傲視宵小。

“真是風骨卓絕,令人側

目啊!”王安石再三讚歎。

其他人跟著點頭。

一言以蔽之,有被帥到。

未央宮。

劉徹輕嘖了一聲,心裡有些不舒服。同為皇帝讓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但他又覺得這種態度才符合李白,畢竟……

李白是謫仙人啊

仙人總是超然又獨立的,劉徹接受了,他轉而關注末尾那句話: “請辭,就是把皇帝炒了?”後世的語言,怎麼總是這般奇怪。

唐朝。

王維點評道: “李太白,還是不適合官場。”他搖搖頭,又想起之前聽到的詞,袖手何妨閒處看。或許,自己也該袖手了。齊地。

杜甫再一次為李白的風度傾倒:“獨立而又清醒,李太白端的是國士風度!”

【乍然離去的李白不可能心無波瀾,而這些波瀾一半付與山嵐,一半付與筆端。清代評論家魏源在《詩比興箋》中提示,《夢遊》一詩要與李白同期的《梁甫吟》參看,我們不妨簡單看幾句。】

【“我欲攀龍見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帝旁投壺多玉女,三時大笑開電光,倏爍晦冥起風雨。閶闔九門不可通,以額扣關閽者怒。"

明主,顯然是指唐玄宗。李白說,我本想攀上龍膦見得明主,天門邊的雷公卻轟隆隆地敲起了震天鼓,以示恐嚇。

後麵一句是用典,《神異經東荒經》記載,東王公經常和一個玉女玩投壺的遊戲,每次投一千二百支,投不中上天就會發笑,天笑時有流火閃耀,也就是閃電,這笑聲引發的雷電使得天邊陰雲密布,一片昏暗景象。

聽到這兒大家可以聯想到什麼?】

李世民眉頭微蹙,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白居易篤定道:“明寫東王公與玉女,實則暗諷帝與楊妃。”

【沒錯,就是在諷刺唐玄宗。此時的唐玄宗,早已不是開元時期的那個明主,他寵幸楊貴妃,整日在宮中尋歡作樂,使得朝中奸佞弄權,朝廷政令無常。

閶閨,是神話中的天門,在詩裡經常用來指代宮門帝闕;閽者,指看守天門的人。即使形勢如此昏暗,李白仍要不顧一切地以額扣關,冒死求見,卻不料觸怒了守門之人。

這一句同樣是在諷刺唐玄宗昏庸無道,寵幸奸佞,以致才學之士報國無門。】

/>太極宮。

李世民的預感披證實了,他重重地將杯子擱在案上: “耽於逸樂,寵信群小,他是忘了隋煬帝和陳後主的教訓了嗎!"

興慶宮。

李隆基怒道:“誰是奸佞?李太白何等不識好歹!朕對他如此榮寵,他卻在詩裡把朕罵了個狗血淋頭!"

楊玉環臉色也變了,她隻是一個女子,如何能抗拒過大唐最有權勢的男人?李白在詩中這般諷刺,她怕不是要招致天下罵名。

中唐。

白居易點評道: "太白詩意縱橫,刺筆寫來亦是酣暢淋漓,然而此類作品甚少,想來亦是可惜。"

話音剛落,便聽得水鏡裡繼續說道:

【白居易普在自己的《與元九書》中這樣寫道, “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迨矣!索其風雅比興,十無一焉。"

風雅比興,指的是《詩經》中的美刺傳統,要求詩歌要有所寄托,諷喻現實。

他說李白的詩確實奇崛又有才,沒有人趕得上他,但是呢在詩之美刺比興上,卻是十不存一,寫得太少了。

這其實是有失偏頗的,李白也有不少比興之作,白居易這麼說可能更多是想為自己的理論張本,大家要兼聽則明。】

白居易:…

我應該閉嘴的。

三國。

曹植迅速反駁:“李太白詩作神清骨俊風骨卓絕,怎會不怠風雅?你不要信口雌黃!”

他對李白的詩欣賞極了,此時竟看不得旁人說一句不好。

齊地。

杜甫也在為偶像憤憤不平:李白詩繼風騷而承魏晉六朝,怎麼能說風雅比興十無存一呢?那披露的幾句《梁甫吟》,力度之大,諷意之深,幾乎振聾發聵!

白居易,我勸你不要亂說。

然而杜甫不知道的是,不僅是李白,連他自己都被白居易嘴過,原因同樣是諷喻之作寫得不夠多。

【從這幾句來看,李白的諷刺是非常辛辣的。大家知道,唐玄宗這個人也是個傳奇,前半生英明神武,後半生荒唐昏聵,仿佛被奪了舍似的,以至於無論他的粉還是他的黑,都希望他能早點死。】

“放肆!”李隆基大怒, “黃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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