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剛想開口回答,陸言就被警察壓著離開。

身後的火星飄落出來,燙到了她的手心。

她看著陸言離開的背影,恍惚之間又想起了五年前那個第一次牽手的夜晚。而她沒能說出那一句:我很想你。

劇本殺結束,女嘉賓們或多或少都有些觸動。

顧漾掉了幾滴眼淚,駱曼神色有些鬱悶,蘇悅是哭得最慘的一個,用掉了一整盒的抽紙,還在一抽一抽地攥鼻涕。

沈茹菁遞了幾張紙給蘇悅。

蘇悅抱著沈茹菁的手,聲音鼻音很重: “嗚嗚嗚嗚陸言真的好慘啊,都怪那些霸淩的人,不然他跟唐芷本來應該幸福地從校服走到婚紗的……"

沈歸逸在一旁感歎: "沒想到蘇悅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居然是最感性的。"

蘇悅: “什麼意思,我們e人就不能感性了嗎!”

沈茹菁無奈地拖著蘇悅往前走,她平時偶爾也會玩劇本殺,但很少因為劇本裡的故事而掉眼淚。

這個本子,故事情節也算不上多麼有新意,沈茹菁甚至在一開始讀到關於唐芷對陸言的印象描述時,就猜到了結果。

然而,她還是有些恍惚。

不是為故事,而是為念台詞的那個人。

那一刻,好像不是陸言在問唐芷,而是他在借台詞之由,問她一樣。無論是她,還是唐芷,都沒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說出口。

眾人收拾好情緒,吃了午飯,又午休了一會兒。

下午是鬼屋逃脫,相當於於結合了密室逃脫+鬼屋兩種元素,考驗智力,也考驗膽量。這次節目組並未分組,而是直接將八個人一起關進了鬼屋裡。鬼屋整體曲徑複雜,環境幽暗,通道很多,但是正確的路隻有一條。嘉賓們需要依靠腦力和觀察力,找到正確的路,逃離這裡,其餘不做設限。【節目組真的會,搞吊橋效應是吧,因為恐懼而心跳加速被幻視成心動】【已經開始期待女嘉賓or男嘉賓們因為害怕然後撲進旁邊人的懷裡了嘎嘎嘎】【啊啊啊啊好期待!!!】

不得不說節目組的氛圍感營造得很足,道具也很逼真。

鬼屋中心的房間被打造成古代時祭奠的模樣,四周牆壁上都是陰暗的血漬,猙獰而又可怖,還有幾個手抓印。

陰森幽涼的風不知道是從哪裡吹來的,將牆上貼著的各類符咒黃紙、祭奠白花吹起,吹得人小腿發冷。

音響裡還放著似有若無的淒慘□□聲,如同遭受了什麼酷刑。

陰森森的詭異燈光四處遊離,蘇悅害怕得想尖叫,然而想到還在錄節目,隻能緊緊攥著沈茹菁,聲音帶著哭腔:

"嗚嗚嗚媽媽我想回家。"

沈茹菁: "……"

她向來不信鬼神,膽量也算大,不怕黑,因此沒什麼感覺。她伸手反握住蘇悅的手,溫聲安慰: “彆怕,都是假的。”

遲遲沒有人行動邁出第一步,沈茹菁轉過頭,打量了下其他人,任暄和沈歸逸的臉上都有些心悸和恐懼。

【笑死,大家都在瑟瑟發抖的感覺】

【女一好溫柔啊好有安全感啊我真的好喜歡她啊!!恨我自己是個女生不然哪還有男嘉賓的機會!!】

【怎麼感覺男嘉賓們比女嘉賓們更害怕啊,等會不會是男生們哭著撲進……?】【救命!!已經有畫麵感了!!笑死hhh】

【史上最恐怖戀綜沒意見吧?我現在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這個音響效果要不要這麼好……】

【蘇悅也太真實了吧,這不就是去鬼屋玩的我嗎TVT】【這不是表現的絕佳機會嗎?男士們怎麼不衝!!】

蘇悅哭喪著臉: "這也做得太真實了……"

往日一向落落大方的顧漾也難得地後退了幾步,躲在男嘉賓們的身後,輕聲道: “我們怎、怎麼辦啊……"

沈茹菁環顧四周,前方綠光幽幽,似乎有三條岔口分路,看不清終點,卻隱約傳來幾聲似獸非人的嘶鳴。

看大家都在原地躊躇,沈茹菁索性道: “不如我先去探探路?如果路不通的話我再轉回來?”

蘇悅: "……!!!"

蘇悅: "菁菁,你真勇。我沒膽子,在這裡等你回來。"

沈歸逸忽而出聲: “沈老師一個人去,是不是不太好?”

蘇悅: “那你也一起?”

沈歸逸: "……也,不是不行。"

r />語氣很勉強。

蘇悅了然了, "你怕黑?"沈歸逸咳嗽一聲,徹底不說話了。

沈茹菁: "沒關係,我自己去也可以,如果我五分鐘沒回來,就是路是正確的,你們可以跟上,如果走到死路了,我會及時回來的。"

謝硯辭點點頭: "好的,我們相信沈老師。"

交待完畢,沈茹菁隨便選了條綠幽幽的、黑暗的路,走了進去。【破案了,女一才是真正的T,她真的好勇。】

【女一好帥,愛了】

【臥槽她真的好勇,這都不帶猶豫的??】【在線圍觀菁菁男友力爆棚的瞬間!!】沈茹菁剛走出一段距離,就已經看不到身後了,四周都是黑霧似的暗。

一路上,她成功躲避掉了妄圖抓她褲腳的白發女鬼npc、青麵獠牙衝她吐氣的惡鬼、拿著洋娃娃從腳下窗口探過來問她的小女孩。

哪怕膽子大如沈茹菁,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冒了些冷汗。

她開始慶幸蘇悅沒有跟她一起來,不然蘇悅保準被嚇得撲到她身上死也不放手。鬼屋的隔音做得很好,前方的道路卻越來越狹窄,七拐八扭,卻也不算死路。可視度極低的情況下,沈茹菁摸索著,一點一點緩慢前行。

約莫已經走出五分鐘了,也不知道後麵的人有沒有跟上來,濃稠的黑暗中看不清身邊的任何東西,隻能用腳一步步探尋。

腳下是臟汙的黏膩觸感,空氣裡都是陳舊的灰塵味道。

幽涼的風吹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死寂裡,水滴滴落的聲響清晰,像是不明物體的竄動。沈茹菁暗自腹誹,不知道節目組從哪裡找了個這麼老舊的房屋,臨時改造成了鬼屋。她一邊摩挲著牆壁,一邊判斷著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然而剛踏出下一步,沈茹菁忽而察覺到哪裡不對。

腳下的磚塊是鬆動的,應當是觸發了什麼機關。

沈茹菁不敢再動,保持著那條腿的動作,黑暗裡伸手摸著右側粗糙的牆壁,想要去尋找機關的關閉按鈕。

背後突然傳來嘎吱嘎吱的輕響聲,如同尖銳的物體刮擦過黑板,像是有什麼經年失修的東西即將落下來,沈茹菁脊背發麻,頭皮一涼。

她剛想要滾過去,前方頭頂卻突然傳來利器刺破空

氣的鶴唳聲響。

兩麵夾擊,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沈茹菁身體因恐懼,而戰栗僵硬的刹那——猝然被擁進了一個炙熱溫暖的懷抱。

寂靜黑暗裡,重物砸在人體身上的沉悶聲響,如一道驚雷,在沈茹菁耳邊轟然炸開。炸得她肝膽俱裂,靈魂出竅。

淡淡的血腥味,在滿是灰塵的窄小空間,彌散開來,嗆人極了。而後,一股粘稠腥熱的液體,順著她的頭頂流了下來。

不是她的血。

那隻能是……

沈茹菁心跳狂飆,身體的腎上腺素也分泌到極致。

在這個用力到窒息,淡淡清冽香氣的懷抱裡,她的手無法抑製地顫抖。理智讓她按響了節目組給的意外警報器。

刺耳尖銳的警報聲響起,安全燈也打開,她終於看清四周的環境。

原本布置在周圍的裝飾和道具掉了下來,一個長達三米、布滿灰塵的沉重棺木,橫插在窄小的空間裡,重重壓壓在眼前人挺拔筆直的脊背上。

眼前人一隻手抱緊她,將沉重的棺木擋在身後。另一隻手則護住她的頭,旁邊都是散落的刀具。

手裡還攥著一把從她頭頂掉下來的刀。

按理說綜藝裡會出現的刀具都是裝飾性的,不開刃的。

可他手上抓的那把,卻是寒光鋒利,輕易地割破了他的皮膚。觸目驚心的血液,汨汨地從他的掌心流出。沈茹菁盯著那雙流血的手,刺眼的鮮紅傾瀉,她渾身都在顫抖,仿佛被撕裂成千萬片,渾身的血

液也在此刻湧至大腦。

耳邊雜音嗡嗡作響,似乎有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地呼叫聲、對講機的電流聲、而後是導演的斥罵訓責,混亂一團。

耳鳴貫穿了耳膜,而後化作虛無死板的盲音。世界在此刻變為無聲世界。

她什麼都聽不到。

隻有眼前的一幕,充斥了視野。

滾燙的液體從眼眶溢出,模糊了眼前的無聲世界,連帶著對方的麵容也看不清了。沈茹菁滿腦子想的都是——

他是歌手,同時也是作曲者,編曲者。

那雙手寫得一手遒勁利落的好字,同時也彈得一手鋼琴。

她見證過他高考時的意氣風發,也目睹過他低頭彈琴時的無

雙才華。

而此刻,那隻骨節分明,脈絡清晰的右手,掌心卻被一道縱橫的傷口橫穿,皮肉翻卷。如一根針刺入她的眼球。山凸戶口口T平

他卻好似察覺不到任何痛感,沒事人一樣將手掌合攏,放在身後。他低頭看她。

沈茹菁看著那雙唇線優美的薄唇一張一合,清冷低沉的聲音,模糊得像是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

“彆哭。”

他說。

時隔七年,沈茹菁第一次顫聲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宋洵?"這句久遠的稱呼,經年後再度從口中說出。

如同兩千多個日夜都被重疊,時間在那一瞬失去了原本的延展度和長度

。一切的一切如同老舊電影裡的慢放鏡頭。

倉促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工作人員們手忙腳亂地一起合力將棺木搬開。視野中的雨水模糊了眼前人的麵容,畫麵充滿了顆粒感和老舊的味道。耳膜裡的盲音和轟鳴消失,沈茹菁的世界也從無聲世界變回有聲。她卻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張了張口,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工作人員們將兩人扶到鬼屋外的空地,節目組之前就備著的私人醫生在此刻派上了用場。醫生打開急救包,開始簡單地給宋洵手上的傷口進行應急處理。

導演組也是紛爭混亂,眼下這種突發情況發生,綜藝肯定是暫時無法繼續錄製了,隻能先緊急切斷直播頻道。

節目雖是直播形式,但是是有一定延時的。

因此正看得起勁兒的觀眾們隻發現屏幕畫麵頓住,而後開始播放廣告,右下角閃出一行小字:因不可抗的技術原因,直播頻道暫時中止,具體恢複時間請關注官方賬號@100%戀愛。【什麼情況???為啥從女一選了條路走之後畫麵就卡住了?】

【哈??技術原因,你搞笑呢蘋果台,這麼大一個電視台還會有技術原因?!!】【什麼鬼啊啊啊啊啊我剛逃課回來看直播你就給我看這個??】

【真的無語,不會是因為觀看人數太多崩盤了吧?早該升級一下了,這麼高的熱度不知道升級一下設備?】

觀眾們怨聲載道,錄製現場也是紛亂龐雜。

整個節目組的幾十號人員都圍著宋洵那邊,場麵一時間極其混亂,電話聲、溝通聲、呼叫聲此起

彼伏。

導演組的副導此刻也是焦頭爛額,作為今天鬼屋逃脫錄製現場的負責人,無論如何他肯定是要被蘋果台的管理層問責的。

當務之急是控製好事態、不讓輿論發酵出去,以及和宋洵那邊的團隊協商好賠償和條件,否則這檔節目能不能照常播出還是一回事,光是宋洵的幾千萬粉絲就能把他撕得粉碎。

再想起宋洵的背景,副導演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一個搞不好他可能就要被留職察看………不……甚至可能會被辭職或者封殺。

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一著不慎就朝不保夕。

這個鍋總得有人背,副導演的額頭上已經無聲地滲出了汗,秋日的天,硬生生汗如雨下。一片混亂中,唯有一個女性工作人員過來詢問過沈茹菁有沒有受傷。沈茹菁搖了搖頭: “我沒事,先看宋老師那邊吧。”工作人員鬆了口氣,也走向另一圈人最多的地方去了。

沈茹菁看著被層層人群圍繞著的宋洵,知道對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應急處理,她不是專業人士,也就沒有湊過去,平白增加負擔。

她靜靜地坐在鬼屋旁邊空地的椅子上,目光有些遊離,無數的碎片閃回而過。全是蒙塵的記憶碎片,一點點地展開。

她高中時生物學得很好。

她記得教科書上寫,人類保護自己的潛意識行為,是不需要學,刻在骨子裡的先天性行為。

可他怎麼敢?

怎麼敢用手去擋那些刀?

又怎麼敢去擋那麼重的棺木?

如果棺木砸到宋洵的頭上……沈茹菁打了個冷戰,不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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