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一共三位大乘,謝歸遠剛愎獨斷,穆殊祤殺伐凜然,元珩無疑是脾氣最好的一個。
他藏鋒不露,寬厚含蓄,喜惡憎厭從不掛在臉上,亮劍的次數寥寥無幾。但他亦是出了名的護短,見不得關係親密的人吃一點點虧,許驕更是他毫無底線偏愛的師弟,故而元珩親自上陣與謝歸遠對招,兩派的宗主長老們雖麵麵相覷,卻不感到十分意外。
蕭眠坐的位置在元珩下首,他牢牢扶住了許驕微晃的身體,一疊聲追問他:“驕驕,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內府,還能站得穩嗎?”
林清昀也趕緊衝上前,焦急道:“小師叔,您沒事吧?”
許驕抽回攥在蕭眠手裡的衣袖,不讓蕭眠探他的脈搏,略顯委頓地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蕭師兄,你不用扶我,我並無大礙。”
他說著並無大礙,唇角的血跡仍然不停蜿蜒,謝歸遠憋悶不已地看著這一幕,險些沒被許驕的矯情氣出個好歹。
扶月仙君是化神境大圓滿的修為,大乘之下再無敵手,怎會因輕飄飄的一縷威壓,就麵色慘白地咳血了?
謝歸遠畢竟和秦越不同,他自矜身份,拉不下臉拆穿對方從未受傷,替自己開脫爭辯。
總之許驕的狼狽印證了他修為高深,益處大於壞處,謝歸遠擰了擰眉,順水推舟地睨著元珩道:“扶月仙君不敬本尊,本尊給他個教訓亦不為過。你如此拔劍相向,將仙盟簽訂的條約視作兒戲了嗎?”
元珩分神回望許驕一眼,見小師弟雙目緊閉,半伏在桌案邊勉強調息,一顆心都狠狠揪了起來。他愈發怒不可遏,懊悔沒及時幫師弟料理禍患。
沈祁修無辜與否另當彆論,許驕被謝歸遠傷了則是事實,元珩不再考慮對立的後果,劍鋒一轉,吐字如冰道:“既要動手,冠冕堂皇的話不必說了。”
然而元珩一語未畢,許驕的靈台便寸寸亮起赤金符光,禁咒的銘文遍布虛空,頃刻照徹大殿。
他不顧蕭眠的反複阻止,施展秘法強催戰力,闊步擋在了元珩麵前。
“掌門師兄,你讓一讓。”
無論是許驕本人還是書裡的扶月仙君,都不是逆來順受的莬絲花,適時裝一下虛弱沒關係,演得太誇張就崩人設了。何況許驕要的是元珩的支持,沒有拿對方當槍使的意思,元珩一旦和謝歸遠硬碰硬地杠上,破壞了仙盟條例中各派掌門不得的交戰的約定,事情就完全變了性質。
他以為元珩至多會威脅謝歸遠幾句,這樣雙方就有了議和的由頭,不曾想元珩太重視他這個師弟,竟不惜為他做到毀約的地步。
太虛劍宗人人待他不薄,若真讓他把整個宗門拖下渾水,他實在辦不到。
許驕額心飛花璨璨,菱唇勾著一抹狠絕的笑意:“謝歸遠,此事是本座得罪了你,與仙盟協議無關。你想教訓本座,本座今天讓你教訓個痛快。”
他清冷的聲線逐字拔高,“你端著仙尊的架子滿口仁義道德,卻在暗處行栽贓嫁禍的勾當,本座隻是點破了你的卑鄙,你便惱羞成怒,果真無恥至極!”
謝歸遠被罵得懵了懵,隨即朝許驕重重劈出一掌,火冒三丈地叱道:“扶月仙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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