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宗門大比 孽徒又在搞事情(1 / 1)

許驕做出這個決定,其實是擔了很大風險的。

他讓沈祁修住在他的隔壁,和他僅有一牆之隔,的確可以每日觀察對方的動向,規避他時不時就設道結界悄無聲息地搞小動作,但掣肘沈祁修的同時,他自己也要分分秒秒提防警惕,畢竟這樣一來,沈祁修假如居心叵測想對他圖謀不軌,要比之前方便得多。

事實已經為他證明過了,真到雙方劍拔弩張、生死存亡的緊迫關頭,小兔崽子一點不會遲疑顧慮,翻臉的速度幾乎和他不相上下,而且除了那枚品級可怖的妖丹以外,他應該還留著其它自保反擊的法子。

沈祁修沒有什麼值得歸置的東西,他過慣了辛苦日子,近三年又在九州顛沛漂泊,常常風餐露宿,起居住行皆不挑剔,竹屋中的擺設也一應從簡,故而隻帶著靈台深處的鎖魂鼎、須臾不離身的儲物戒,外加熾霄劍和幾件衣物,倉促地搬進了扶月峰主峰的玄度殿。

玄度殿與扶月殿格局類似,雖不是正殿,卻布置得奢美考究,琉璃雕窗白玉為瓦,紫銅鬆鶴座爐內燃著奇楠香屑,藻井鬥拱鑲嵌的明珠彙成熙熙星河,投映一室玓瓑璀錯的柔潤輝光。

沈祁修緩步踏入這座陌生的殿閣當中,整個人仍飄飄忽忽,神思不寧,從頭到腳彌漫著如墜幻霧般的不真實感。

他就這般草率的……

和師尊住在一起了麼?

鎖魂鼎不能再輕易取出,錦袋珠飾裡的至寶不能再貿然啟用,他亦不能再無所顧憚地徹夜不歸,那些偏門左道的激進功法得停止研習修煉——因妄動貪欲付了這種受限於人的代價,怎麼算都是舍本逐末,利弊失衡。

沈祁修站在窗牖前方,盯著恢弘連綿的廊廡簷角,將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良久無奈地歎了口氣。

束手束腳的躁鬱和克製不住的欣喜交替循環,互為抵消,他默默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師尊選在彼此對立後的第一天要求他搬到這裡,其間或許彆有深意,至於如何應付將來發生的種種變故,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管師尊相信與否,他在比試場上裝完了虛弱力竭的模樣,總要妥善地收個尾。沈祁修思索了一會兒,便在窗邊盤膝入定,假作凝神調息之態,犯愁著該怎樣避開師尊,準點去赴和林清昀的約。

四周寂靜得落針可聞,並無人到訪打擾他,直到長日將儘,夕陽餘暉暗淡的時候,一個麵生的小侍童輕輕叩響了他的殿門。

小侍童探頭探腦地觀察著這位師兄,見對方果然像二寶描述的一樣溫文和善,堆著笑稟報道:“沈師兄,仙君請您去陪他用個晚飯。”

沈祁修自入金丹境以來早已辟穀,但以往陪著師尊進食也多少會動幾下筷子,他聽見傳召立刻起身出了玄度殿,跟著小侍童的引路,穿過一重重樹影回廊。

那個既讓他想要獨占又讓他覺得頭疼的人坐在雅致亭台中,穿著閒散隨意的雪色薄衫,一根素簪鬆鬆垮垮挽起墨發,眉眼昳麗神情慵懶,玉雕似的手腕搭在憑幾上,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

沈祁修加快步伐,上前喚了一聲:“師尊。”

許驕抬眸瞧了瞧不消片刻就趕到的便宜徒弟,拿指尖敲敲桌角製止了對方行禮的動作:“在家裡沒有外人,用不著這麼拘禮,坐吧。”

在家裡……

沈祁修細細品味著這三個字,有一霎心神失守,眼底翻湧著某種奇異的暖流。

他依照師尊的吩咐坐下,嫻熟地擺放杯盞碗碟、忙前忙後替師尊適時添菜,許驕則收起了下午的強勢與不耐,由著沈祁修大獻殷勤,不忘關懷一番他壓根不曾負傷的身體,師徒之間的氣氛和睦溫馨,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畢,小侍童奉上仙茗便躬身告退離開,許驕漫不經心地低頭撥弄著茶湯浮葉,忽而冷不丁問道:“阿祁,今日歸元派那個小少主,是你屬意的道侶嗎?”

沈祁修頓時呼吸一窒,險些把剛喝下的水嗆進肺裡,劍眉擰成了個無法理解的疙瘩:“師尊,您何出此言?弟子和他是普通的朋友。”

他憶起趙錦略顯秀麗的樣貌打扮,懷疑師尊莫非把他給認成了女孩子,不自在地補充道:“……趙錦他是男子,不是姑娘。”

“我看他和你交談時攀著你的胳膊,跟你極為親密,逾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許驕單手支頤,意味不明地寬慰道:“仙門合籍講求緣法,男子結為道侶是件尋常的事情,你無需因此忌諱。”

沈祁修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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