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卓凱拿著一杯咖啡敲響了易時陸的房門,站在門口,身姿挺拔:“我大哥嫂子脾氣有點大,他們不是故意的。阿森的白化病一直是他們心裡的刺,他們覺得是家裡的醜聞,不願意讓他接觸到太多外人。”
易時陸沉吟片刻:“我明白。”
卓凱:“你不用離開,我會和他們說清楚。”
易時陸:“謝謝你,卓凱先生。”
易時陸頓了頓:“我想問一下,卓太太和卓先生的口味。”
“口味的話,”卓凱認真想了一下:“他們不喜歡辣,比較喜歡甜的東西。你問這個乾什麼?”
易時陸:“我想為我的工作爭取爭取,我有好的手藝,而且嘴巴很嚴,也許卓太太他們了解之後會改變對我的看法。”
卓凱抱著胳膊:“我還以為你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易時陸:“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放棄的。”
卓凱的眼睛裡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欣賞:“時陸,我就喜歡你這種人,不服輸。”
晚上九點多,易時陸就帶著誠意敲響了卓沿和範靜蓉的臥室。
開門的隻有範靜蓉,門隻打開一道窄縫,範靜蓉露出一隻眼睛很戒備地看著他:“乾什麼?”
易時陸端著燉好的冰糖燕窩和桂花牛奶凍,在透明玻璃容器裡,這兩樣甜品顯得很精致。
“卓太太,我看您今天沒什麼胃口,也沒吃什麼東西,特意為您和卓先生準備了夜宵,您可以試一試。”
範靜蓉打量著他,那一隻露出來的眼睛冷冷的,看起來是個極不好親近的人:“你不要故意討好我,我決定了的事情不會改變。”
“我理解,”易時陸回答地很坦然:“但在我離職之前,於情於理我還是應該做好份內的事情,沒什麼其他的意思,卓太太,您就當嘗嘗我的手藝。”
範靜蓉想了想,不耐煩地說:“端進來吧。”
她將門開得大了一點。
易時陸放下兩人份的餐具和夜宵,發現卓沿不在臥室。
易時陸隨口閒聊著問:“卓先生出去了嗎?如果他回來燕窩涼了的話,您可以叫我換一碗。”
範靜蓉看著他流暢的動作,沒有立刻回答,在易時陸望向她的時候,仿佛才想起來易時陸在和她說話。
“知道了。”她說。
布置好之後,易時陸就走出了房間,將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看見範靜蓉還在低頭看著他擺在桌子上的夜宵,不知道在想什麼。
易時陸沒有逗留,門合上了。
夜宵他不隻做了兩人份,還給卓森也留了。
今天卓沿夫婦回家之後,卓森基本上就沒有下過樓,易時陸送上去的晚餐也幾乎是原封不動地被凱麗收走了。
凱麗覺得司空見慣:“以前我給他做飯也是這樣子的,他不怎麼愛吃飯,可能是你之前來還在新鮮期他才吃得多了點吧,我就說嘛,我手藝也不差的。”
但易時陸覺得,卓森是因為心情不好才吃得這麼少。
他去廚房取好夜宵,一邊在心裡嘀咕著這麼大個豪宅沒有電梯就是麻煩,連餐車都沒法用,如果送餐的人數較多,就需要一趟一趟地上下樓跑,樓梯還不是直來直去地,繞得很。
易時陸到三樓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到裡麵傳來隱隱約約地聲音,他將耳朵附在門邊,聽見了裡麵的對話。
“不是答應好了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的嗎?為什麼總是不聽話?”
“爸爸,我隻是想下去走一走……”
“走一走?”一陣冷笑:“為什麼要我重複那麼多遍?阿森,好好在這裡呆著,不要給我惹事,不要打不該有的念頭,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男人語氣越來越煩躁,接近於暴怒。
“爸爸,你冷靜一點,你剛回來我不想你生氣……”
啪——一個巴掌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卓森的話。易時陸聽得很清晰。
卓森沉默了,而那個暴怒的聲音沒有消失。
“你的腿要好了是不是?你以為你的腿要好了就可以隨意走動了?卓森,”男人咬牙切齒:“彆再讓我看見你,做不該做的事情。”
門外的易時陸和門裡的卓森一起沉默著,他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慢慢退到了一旁的視線盲區裡。
過了幾分鐘卓沿走了出來,怒氣衝衝地下樓,沒有看到易時陸。
易時陸走進卓森的房間,看見卓森正慢慢抹去臉上的淚水,一邊的臉腫得老高,剛才那一下,男人下手很重。
卓森抬了一下頭,看見易時陸進來,眼神閃避著:“哥……你怎麼……”
易時陸:“做了夜宵,端上來給你。”
他把餐盤放在一旁,又看了會卓森,輕歎了一口氣,拿了冷濕的毛巾過來,蹲下身,覆蓋在卓森腫脹的麵部。
“他總是這樣對你嗎?”易時陸輕聲問。
卓森眼神慌亂,急切地辯駁:“不是的,不是。爸媽他們隻是不想我嚇到人,他們平時對我很好的,因為我長這個樣子,所以才不希望我拋頭露麵,我完全理解他們。”
易時陸不留情地戳穿:“撒謊。”
沾了水的手指勾起劃過卓森的麵龐,輕輕柔柔,勾起對方一陣羞澀臊紅。在冷毛巾的作用下,卓森的麵容又有點泛青,看起來就是一副青白交加的羞臊模樣。
易時陸反倒顯得沒什麼波瀾。
“哪有愛小孩的父母會這樣做的?”
卓森:“他們隻是今天有點生氣……”
“你做錯了什麼嗎?”
卓森遲疑著點了一下頭:“我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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