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菟裘鳩跟李斯和菟裘閱通過氣, 所以他們二人見到玻璃的時候雖然也驚訝,但沒有那麼驚訝。
不過還是稀罕地看了半天,等到入內之後才發現章台宮之內比以前看上去要光亮很多。
大宴雖然是晚宴, 但他們作為臣下肯定是要早早到來入座,所以這時候天還沒黑。
夕陽的餘暉灑照在玻璃窗上, 給玻璃鍍上了一層金紅外衣, 跟朱雀以及火焰紋樣的窗花相得益彰。
在沒見過玻璃的人眼裡, 這樣的景象讓他們著實有些驚豔, 趁著皇帝還沒來, 時不時有人過去摸一摸玻璃,並且猜測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家碰觸玻璃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隻覺得觸手冰涼,卻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做的。
倒是有人猜測是不是水晶, 可問題是水晶哪兒有這麼大塊的?就算能夠加工切割,中間也肯定要有拚接的痕跡, 不可能像是這個東西一樣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個整體。
更何況水晶做的大部分都是小件,再大也不過能做個酒壺之類的, 這東西肯定不是水晶。
有些聰明的就知道去詢問淡定的李斯和菟裘閱, 比如六部尚書,比如九卿。
當然也就他們有資格能圍在李斯和菟裘閱身邊。
李斯和菟裘閱兩個人也沒隱瞞,不過在他們的嘴裡,這東西是菟裘鳩和嬴華璋一同送給皇帝的壽禮。
戶部尚書滿眼羨慕說道:“陛下這裡用上了, 隻怕丞相和廷尉兩位也快用上了吧?”
菟裘鳩每次弄出來好東西送出去的時候都是有規律的,首先是送給皇帝,等皇帝用上了,然後再送給自己兩位父親。
剩下還送不送就看東西貴重不貴重,一般不太貴重的東西, 作為菟裘鳩的親朋好友也能得到一點。
若是又貴重又特殊,那麼這個東西可能也就止步於此。
而現在這個所謂的玻璃,在他們眼裡就是又特殊又貴重的東西。
全天下獨一份,被用來當成皇帝壽禮的東西,彆人隻怕是輕易用不上的。
李斯微微一笑為義子開脫說道:“那倒未必,此物製作十分不易,月恒讓手下忙了近一年,也不過剛剛夠給章台宮以及華陽宮全部換上,他自己都還沒有。”
李斯這麼一說,眾人忍不住十分羨慕皇帝。
倒不是羨慕皇帝能用這麼多好東西,而是羨慕皇帝家裡的小輩這麼惦記著他,把他放在心上。
不過,越是珍稀的東西大家就越是好奇,如果能輕易買到或許還不會那麼好奇,現在則是恨不得眼睛黏在玻璃窗上。
菟裘鳩是跟著嬴政一起過來的,當然同行的還有皇帝的幾個兒子。
他們一出場所有人就都看向了他們,當然除了皇帝之外大家看的是菟裘鳩。
菟裘鳩跟在嬴政身邊的時候還沒意識到是在看他,畢竟皇帝出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是正常的。
隻不過等他坐下來的時候發現大部分人的目光還在跟著他走。
菟裘鳩:???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圈,轉頭問了一句身旁的嬴華璋:“我臉上有什麼嗎?還是衣服不對?”
嬴華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都很好。”
是的,很好。
菟裘鳩已經很久沒有穿過這種大禮服,上一次看到還是五年前,那個時候的菟裘鳩身上多少帶著少年人的青澀,穿上大禮服像是個被精心打扮過的漂亮娃娃。
現在他的身量已經長開,臉部輪廓也比以前硬朗了一些,哪怕還年輕,但一眼看去也是成年男人的模樣,大禮服穿在他身上更添了幾分氣勢。
菟裘鳩被嬴華璋打量的有些不自在,總覺得哪怕身上大禮服裹了一層又一層,但對麵這個人已經用眼神把他給扒光了。
不過,既然沒有什麼不妥帖,那大家看他做什麼?
他看了看身邊的李斯,忽然意識到這個座位安排好像多少有些不妥。
以前他是主婿的時候算半個皇室成員,坐在這裡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但現在……他有些尷尬地坐在那裡,開始思索大家剛剛都這麼看著他是不是因為座位問題。
好在李斯很快幫他解了惑,菟裘鳩聽他提到玻璃窗的時候抬眼看過去。
外麵已經隻剩下一點點亮光,宮燈都已經亮了起來,光線沒那麼明亮的情況下,玻璃中的那一點點綠色也就不那麼明顯,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站在外麵守衛的陛盾郎,還有來回穿梭的宦官宮人。
他對著李斯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