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硯書齋。
周緒坐在書房裡喝了一口茶,懷裡坐著夫人,一隻手攬著夫人的腰,一隻手搭在書桌上為夫人翻閱紙張,意態閒懶.
蕭洛蘭望著桌上查到的資料,看的很認真。
已到傍晚時分,得硯書齋很是清淨,蕭洛蘭知道這是周宗主的書房,一般也不來造訪,她有自己的書房,在明心堂內的滴翠軒。
桌上放著的是閬麒麟衛查到的戚家資料,十分詳細,連親朋舊故都包含在了裡麵,尤其是戚家長子戚以鳴,剝絲抽繭,一條條看下來,蕭洛蘭越發沉默,最後她拿起許判官的上書,上麵有幾個府院法直官這個位置的候選人選,一共就三個人。
都是周家人,其中兩個還頗為眼熟,一個是周家五房的嫡子,一個是周家七房的嫡次子,都是周宗主的本家人,還有一個出乎蕭洛蘭的意料,但再聯係自己剛才看到的資料,她心中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最後一名叫周一泓,年逾三十有七,許判官在旁邊備注了兩字(酷吏)相比周宗主親兄弟他們,周一泓的血緣就很疏遠了,是屬於遠方親戚的那種,還是旁係的旁係。
周宗主這一脈是閬歌周氏嫡出,往上幾輩就沒有出過什麼大官,並無大的家世,但他們往前數三代就住在了閬歌,是個正宗的地方豪強,周氏宗族,部曲,賓客緊緊的報團在一起,逐漸形成了地方勢力,直到周宗主參軍打仗,殺敵晉升,一步步的才從世家眼裡不入流的豪強變成了權勢滔天的節度使。
而這位周一泓就是周家早分出去的一支旁係。
周一泓這一支乃是周宗主祖父的庶弟一脈,血緣關係已經很淡了,原先在穎川一帶,後得知周宗主起勢,他們那一支就拖家帶口的投靠過來了。
蕭洛蘭仔細看著周一泓的生平,雖是周氏族人,但他從一尋常小吏乾起,官至刑獄衙推,因性酷烈,已經得罪了不少周家的紈絝子弟,家隻有一兒一女,妻子早逝,後麵就再未娶親,他的兒子與戚以鳴是好友,聽聞兩家欲結秦晉之好,也就是說,不出意外,戚以鳴就是這位周一泓的女婿了。
查的明明白白,關係理的清清楚楚.
“夫人可看明白了”周緒支頭問道。
蕭洛蘭放下手裡的資料“你覺得乞兒的事是周一泓指使戚家大郎告訴我的嗎”
周緒拿過那張紙瞄了一眼“周一泓的兒子在南稷學宮念書,戚家大郎也在,我說不是好像有點自欺欺人了。”
“那為何周一泓不親自告訴我”蕭洛蘭有些不解。
"毒蛇咬人要一擊斃命,周一泓告訴了你,若夫人你不查下去,一但被走漏風聲,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本家的那些人排擠出圈,丟掉自己這麼多年辛苦得來的一切。”
"你看,他借著戚家大郎的手,就可以暗中觀察事態發展,而自己又完全置身事外。"
蕭洛蘭這次沉默的有些久,想問許多問題,卻又無從問起。
周緒撫著夫人的背“可是感到生氣了”
蕭洛蘭悵然“是我不夠聰明。”她早該想到沒有什麼偶然。
"若有下次喊冤的,夫人還幫嗎?"周緒見夫人心情低落,捧住她的臉親了一下,安撫意味甚濃。
蕭洛蘭仔細想了想,目露掙紮,手不由的蜷縮起來∶“我會讓彆人先處理。”
周緒哈哈大笑,隻覺得夫人可愛的很,他拿起夫人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
“夫人為乞兒這事出頭,三叔被停職查辦,周氏本家的那些人表麵不說,心裡或多或少會有怨言的。”周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