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修仙日常
懷愫/文
丁靈抱起江心月往神山深處去。
這五日她偶爾休息便會憩在山頂一處洞中,洞外是峭壁,又有垂藤垂蔓遮蔽,從外麵看不到洞口。
晨起日落時分,站在洞口能見萬條霞光。
叫丁靈想起在三清宗的日子。
隻是那會兒,她天不亮就要早起掃階,天快黑又要去丹房守丹爐,少有看風景的閒心。
山壁幾乎是垂直的,江心月眼看丁靈一言不發就縱身上躍,被山風刮得睜不開眼睛,隻得使儘力氣攥住丁靈的衣袖。
過了一會兒,江心月覺得風小了許多,眼前的光線也暗下來。她還以為到了,睜眼一瞧,是丁靈用衣服護住了她。
片刻就到了山頂洞中,丁靈將江心月放到地上,伸手拉開她衣服的拉鏈。
見她右胸上方有一處極深的傷,衣服沾著膿血黏在傷處。丁靈以靈力為刃,輕輕挑開衣衫。
這才看到江心月左肩上不知被什麼紮出圓孔形狀傷,既非刀傷也非劍傷。
傷口的外緣已經泛黑,血卻沒止住,還在汩汩往外冒。傷口四周還有點點紫紅色的斑塊,輻射狀向外散開去。
這是屍斑,她人還沒死,身體上就已經出現這種斑點?
江心月氣息微不可察,她試過醫療符,也試過藥粉,一點用都沒有。
因為止不住血,血腥氣掩蓋不住,她不得不強撐著身體四處換地方躲藏。
如果丁靈不發現她,她這時已經被柳從陽抓住了。
“他用什麼傷的你?”
江心月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衣服夾層裡藏著保命的丹藥,那些藥確實替她續命了,但也隻是減緩了流血量。
丁靈拿出水壺,壺中裝的是洗心池裡的靈泉,她將靈泉水倒在江心月的傷口處。
一縷縷黑煙自她傷口冒出來,已經變黑腐爛的血肉在泉水的澆灌下緩緩合攏。
江心月吃痛不過,但又喊不出聲,隻是胸膛劇烈起伏。
跟著,丁靈又雙手懸空將靈氣化為膠狀,敷在江心月的傷口上。
做完這些,喂了她兩口水,從包裡扒拉出沒吃完的桂花糕。
米粉類的糕點,放了幾天已經有些發酸了。
江心月顧不了這麼多,她接過去拿在手裡就啃起來,她現在需要補充體力恢複傷口。柳從陽還在追擊她們。
吃了半塊,這才回答剛才丁靈的問題:“用竹子。”
柳從陽的武器是兩根黑色的竹子,他拿在手裡時,她還以為是鋼管。
明明舞起來有鐵器的聲音,再仔細一看,確實是竹子。
通體烏色,黑得發亮,還帶著一股屍氣。
這是趕屍人用來架屍體的竹子,經年累月,竹子浸足了屍氣。被這種烏竹傷到,傷處屍毒難解,等到屍斑遍布全身,人也就死了。
“他是控屍人?”
江心月點頭。
“彆的人,都死了?”
“可能死了,也可能生不如死。”
江心月靠著石壁緩出口氣。
朱耀發的祖傳法術是哭幡,攝魂邪術的一種。
民間門也有很多分支,最常見的喊魂就是其中微末的一支。小兒失魂,由執此術者喊魂就能歸來。
哭幡又不同,它是攝魂術。
白骨萬靈幡一立,無魂能從幡下逃。
修這術法是要殺人的,祭的人頭越多,幡就越凶。
朱耀發膽小如鼠,他修煉到現在,也隻能立出一張紙幡。修出的這張紙幡,還是在鄉下給人哭靈,替人打幡才練就的。
城裡頭都火葬了,隻有鄉下還有土葬,他在鄉下給人哭靈,據他交待,哭一次給二百塊錢。
白骨萬靈幡,得從屍山屍海裡煉化出來。
他在裡麵說:“長官我是真沒乾過殺人的事兒,我也不敢,您說說,法製社會要練這東西……我上哪兒練去?”
他這法術還比不過定身符,唯一的強處是不用近身貼符,直接定魂還能對本體造成一定的傷害。
可惜的就是,他就能定魂一分鐘。
要是能定上一個小時,就算法術解除,受術者也會陷入昏睡,得養魂一日才能三魂歸位。
一分鐘,對方最多頭暈一會兒。
朱耀發剛用白紙幡定住柳從陽,扭頭就跟大金牙一起往山裡鑽。
沒跑兩步,一藥二杆上前,朱耀發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字,無法“立幡”,大金牙更是抱頭逃躥。
全靠江心月一打二,這才逃進山裡。
他們找到一處山洞,商量著怎麼辦。
朱耀發說:“他肯定守著河灘,要不咱們等他挖夠靈石,再悄悄坐船離開這兒?”主打一個能跑就不戰。
金牙同意:“行,那咱們把吃的喝的拿出來數數。白天咱們不出去,夜裡換人把風,萬一他們找過來了,咱們得趕緊躲。”
現在是三對四,四個裡有一個還是屍體,他們的勝算不大。
朱耀發隻會點頭,江心月卻看了他一眼說:“我們不能乾等。”
“為啥呀?”朱耀發快哭了。
“他一個控屍者,到這種秘境來乾什麼?”
“發財唄,發財嘛,不丟人,不分高低貴賤。”金牙理所當然。
江心月看向了朱耀發,朱耀發撓撓頭:“他想找厲害的古屍?這都幾萬年了,真要找到,那也是白骨精,白骨精肯定比他厲害。”
“他還想要你的白骨萬靈幡。”
朱耀發倒抽一口冷氣。
大金牙抬巴掌抽了自己一記嘴巴子,都是他這張嘴,胡裡胡塗把這事說出去了。
朱耀發一雙細縫眼睛差點擠出眼淚:“姐!你可得救我呀姐!”
江心月沉聲道:“我們所有人,先仔細檢查自己,看看身上有沒有古怪傷口。”她取出淨化符咒,“都把這個貼上。”
金牙和朱耀發每人領了一張,他倆跑到洞口處互相檢查,江心月在洞內檢查,所有人都確認過身上沒傷口。
這才又坐回洞中,江心月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了地圖。
金牙問:“老朱,你咋知道他名字的?”
“我姐告訴我的。”隻要能活著出去,往後江心月就是他親姐。
金牙更驚訝了:“那這位,這位姐,你怎麼知道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防備他的?”那柳從陽一直都沒表現攻擊性。
“從他說河裡隻會有一條船開始。”
金牙沒想到這個答案:“一條船怎麼了?”
“如果他先到,他會自己坐一艘,再把彆的船都推到河裡。”
……
金牙默默往朱耀發身邊挪了挪。
柳從陽在軍方的危險名單裡,因這人時不時就換一張臉皮活動,時男時女,時老時少,沒人知道他出現時會長什麼樣子。
此人的危險等級是橙色。
他在南湘殺了他哥哥一家,是在逃的通輯犯。
一般像這種殺了至親的,給他們的危險等級評定會更高。
江心月在腦中搜索有可能的人,還真被她押中了,確實是柳從陽。
她說到這裡,又喝了口水,這水是冰的,順著喉管往下咽,卻有一股暖流向四肢去:“多謝你。”
“前三天,我們相安無事。”
一旦進入秘境,會慢慢失去時間門感,江心月能準確知道是三天,是她用了軍隊的記數方法。
“我們摸清了柳從陽的活動路線,他好像……真的是來秘境找古屍的。”
“我猜,他是想煉成厲害的傀儡。”
“他在這裡沒有找到,所以就把目標對準了我們。”
江心月去踩點,回到藏身處時,發現金牙和朱耀發不見了。意識到金牙背叛了他們,她找到柳從陽的歇腳地。
就見朱耀發被捆住了扔在地上,嘴裡先是罵罵咧咧,然後又是開口求饒。
金牙脫掉了上衣,他背膛心處,胸膛心窩處都長出個硬幣大小的紅點兒,他一臉哭相:“您高抬貴手,您放過我吧。”
一共七個紅點,等腦門心那個紅點長出來,才真是沒救了。
“那個女人呢?”柳從陽問。
“她太警覺了,除非是她自己親手準備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