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蓴回到國公府,馬車立刻就被人攔住了,外邊通報道:“侯爺,是秦大人。”
許蓴反應過來,秦傑真的來了,他想了想掀了車簾一看,果然看到秦傑翻身下馬竟守在國公府門口,神情焦灼,想來是急切要見到自己。
他想起九哥說的秦傑隻會急著撇清關係,如今看這急切樣子,看來多半是了,若是想為部下求情,那態度會更強勢,可能人也會帶更多一些。
果然許蓴親自下了車作揖,秦傑立刻幾步上前握住他手道:“侯爺,可算等到您。”
許蓴笑道:“請秦大人裡邊坐。”
兩人揖讓著入內書房,秦傑看到請進的是書房而不是花廳,心中就已定了些,知道這是仍念舊,沒將他見外了。連忙道:“我聽說石尚榮那小子膽大妄為,竟然走私,已被侯爺拿下問罪。我這是來負荊請罪的了!”
秦傑滿臉羞愧作勢要下拜。
許蓴連忙伸手阻攔,滿臉笑容,目光誠懇:“秦大人請不必,旁的人我不敢說,秦大人我還是敢打包票的。同在津海衛為官數年,多得秦大人照拂,石尚榮那小子再如何混賬,大人決計不會與他同流合汙的。”
秦傑聽到越發感激,擠出來了幾滴熱淚:“我隻怕侯爺誤會我,石尚榮確實是我舊屬多年,我不敢撇托我全無乾係,這幾年他確實每年節禮都給我送了不少洋貨,我未多想,隻以為是正常途徑來的,亦都收了,如今已全數清點出來,一並列了清單退回給侯爺這裡。”
許蓴滿臉同情道:“不知者不為罪,更何況這其中不少應該也是合法渠道購買的,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拘泥謹慎……”
秦傑正氣凜然:“必定要退的!此外,我隻是剖白兩句,我確實不知他是如此大膽,敢欺上瞞下,就中取利,更絕無敢指使他們行此不法之事。我今日過來,便是請侯爺將我也拿了審問口供,若是真查有實據,仆願伏罪!”
許蓴道:“我豈有不信秦大人之理?此事也是我監管不利,若是秦大人還在,想來那石尚榮不敢如此。如今他有怨望之意,覺得是我虧待了秦大人舊部……我倒是問心無愧,隻恐大人的其他舊部……”
秦傑立刻凜然道:“這是絕無的事!我立刻親自去一次津海衛,將他們都申飭一回,侯爺曆來大公無私,一視同仁,從無分彆,若是今後再有人敢如此中傷侯爺的,我第一個先拿了他,問一個蠱惑軍心,離間我與侯爺關係的罪!此外,石尚榮必定不是一個人,此次定然有許多人與他勾結的,我必替侯爺問清楚了,一並將這些人都拿,送給侯爺審問!”
許蓴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如此甚好,我本要擇日上靜安伯府去向伯爺、秦大人致歉,也正棘手不知如何處理剩下無罪舊部的問題,若是有秦大人協助,那此事就更好辦了。”他說完深深一揖:“秦大人深明大義,許某在這裡先謝過秦大人了!”
兩邊又說了幾句應酬的話,許蓴又叫了盛長天出來,將這一日審問的情況與秦傑說了說,秦傑滿口答應協助
辦案,一定將此案差得水落石出,一個不法之徒都不放過。
如此一番後許蓴又留秦傑吃飯,秦傑哪裡用飯,自然是起身告辭。許蓴和盛長天親自送了秦傑出去,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許蓴隻覺得臉上都笑得僵硬了,肩膀也都硬了,他一邊揉著腰抻著懶腰道:“這應酬可真太累了,幸而有他幫忙,倒也好審問。他為了撇清關係,必定極力賣力,一絲不敢隱瞞。長天哥你多盯著他,借力,但也不要全信了他。()”
盛長天瞪了他一眼:你在宮裡,國公府這邊帖子盈門,都是我和姑母應酬,你倒還嫌累?還有審問……都是我與長雲在問……問了一夜。?()_[(()”他麵上帶了些疲色。
許蓴連忙上前賠笑著:“長天哥辛苦了,都是我的不是,我和長天哥吃個飯去,放鬆放鬆。”
盛長天沒好氣道:“不必,你如今要上朝要理事,忙你的去吧。我中午剛托你的福,吃了宮裡的賜席,這輩子沒這麼大榮耀過。姑母臉上笑得像花似的。”
許蓴嘿嘿嘿笑著,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又問了幾句審問進度,又進去見過了娘,知道他那國公爺又出去看那佛寺園子去了,他也省了心,又在府裡折騰了一回,也撿了幾樣新鮮的食材,命侍衛送回宮裡去等著晚上和九哥吃。自己卻又起身去了前朝軍機處。
軍機處不設官衙,隻在宮裡近著皇上的寢宮前殿文心殿前收拾了一出宮室來給列位軍機大臣和軍機處行走、參讚的值事官員議事、值宿的。
許蓴還是第一次來,進來便有小內侍上前殷勤引他進入,軍機處參讚趙毓正在裡頭凝神持筆寫著什麼,看到他起身上前行禮道:“見過侯爺。”
許蓴與趙毓之前在閩州負責修建學堂的時候認識了,當時他還是隻是世子身份,對方卻一直謙和客氣,如今自己卻又成了他上司,看趙毓也無一絲不甘之色,落落大方行禮,風儀磊落,不卑不亢,不由心中暗自激賞,也還了禮。
趙毓給他介紹道:“往裡正堂上,緘恪郡王和武英公都在,還有梅崖大人也在,其他幾位尚書都回本衙去處理部務去了。”
許蓴詫異:“李大人來做什麼?”
趙毓道:“應當還是為著河道罪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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