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海風飄搖,許蓴和盛長天、方子興等人大呼小叫地玩風箏玩了一路,謝翊在一旁隻是喝茶,看著他們玩,一派謙謙天潢貴胄氣度,卻也難得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閒的趣味。
回到了津海衛的行宮,下午問了問各大臣訪查來的民情民生,特批了免了幾樣今年的稅。晚上則留著許蓴在行宮裡,這夜沒醉,隻挑著他畫冊裡可人的又按著許蓴試。許蓴被拿了短在九哥手裡,也不敢辯白那些許多都有虛妄不實之處。畢竟心虛,那多是自己在彆處看了些豔詞春宮圖,隨便畫的,若是說了,隻怕又多了個把柄在九哥手裡,隻能都由著謝翊任意施為,好生試過。
第二日禦駕巡幸了農田和軍田,再問了下地方官一些刑獄、雨水之事,這次津海衛之行便圓滿結束,聖駕回京。
這一次巡閱是轟動朝堂的,人人皆想著臨海侯此次定然是有封賞了,然而回京後,卻不見封賞。
皇上先輕描淡寫下了諭旨,命禮部尚書沈夢禎主持國子監科目革新之事,又提了範牧村為禮部侍郎,主持修建九疇學府。
這名字一出來,朝臣們皆若有所思,習九疇,治天下,帝皇的野心已在學府名字中表露無疑。然而這學府,都聽說是要依著津海衛那邊臨海侯辦的新式學堂來,學製科目都有大改。士林本就不屑於新式學堂,以為非舉業正途,此刻不由都有些風議。
範牧村放了外任才回來,便立刻得了重用,都知道皇帝之前刻意打壓過外戚。但範牧村到底是自幼伴讀,情分不比尋常,皇上雖冷,卻重實乾,範家詩書世家,這是仍願意為皇上所驅使,皇上自然無有不用之理。
人人側目,少不得翰林院這邊又有人去找了莊之湛說了些酸話,慫恿調唆他出頭。
莊之湛雖知道這些人都不懷好意,但本也是他之意,又想著之前聯合上折子的事來,便花了幾日琢磨了一篇上疏來,精雕細琢,自覺寫得十分慷慨激昂,引經據典,若是上書,必能震驚朝堂,皇上本英明聖主,雖然一時迷戀於那些新式火器,但遲早明白過來綱常才是社稷之根基。
然而第二日還不等他找人聯名,朝廷又下了一道新的諭旨,設立軍機處,點了緘恪郡王謝翮、武英公方子靜、臨海侯許蓴、內閣首相歐陽慎、兵部尚書雷鳴、戶部尚書羅恒睿、工部尚書杜正卿為軍機大臣,總攬陸軍、海軍一應軍務,軍事學堂及火器、火炮、輪船等新式武器軍械等。
軍機處任免全都不定品級,不設衙署,不為常例,也就是說若是原本有官職的,仍在原部當差任職。聖諭額外點了幾位曆來能乾的臣子賀知秋、盛長雲、範牧村、趙毓等為軍機處行走,輪班值日於禁宮之內。
此令一下,人人議論紛紛。
“皇上這是要從內閣手裡把攬在手裡了?”
“名義上是緘恪郡王謝翮地位最貴,但其實誰不知道謝翮是旁係宗親,平日十分寡言持重,一句話不多說的。”
“自然是武英公為首了,難怪皇上把他調回京,卻沒有任命
新的浙閩總督。可笑有些人還以為皇上終於要削弱方家了,沒想到卻是立意在此,果然聖主英發,天外一著妙棋。()”
“這是要改革軍製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倒覺得這恐怕是為臨海侯設的呢,不都說這一次去津海衛,聖上極欣賞臨海侯嗎?聽說還給了‘銳意敢當、經濟宏通,深堪倚任’的考語。”
“不能吧,這裡頭哪一個不比他權重威重?他才及冠多久?我倒覺得,就是看重他那經濟之才,要借著他籌軍費吧。”
“戶部尚書羅恒睿已年高,早就不如何理事了,早有人懷疑戶部尚書要是臨海侯,沒想到陛下卻是另起爐灶,單弄了個軍機處來,把火器火炮輪船這些造辦都收攏起來了,若是以臨海侯之能,哪裡還需要從戶部要銀子,單憑著這權柄在手,不知又能倒騰出多少銀子來,嘖,真是大權在手,如今又不打仗,他隻靠著津海衛那一處,就已大動乾戈了,再把軍工廠都放在他手裡,說不得是另一種的權傾朝野了,隻怕武英公也要退之一射之地。”
“方家有粵州,哪裡敢再攬權,不比臨海侯有皇上器重,自是任意施為了。”
莊之湛聽了這些傳聞,心中卻一片通明,知道不僅自己看出來,不少眼明心亮之人也都看出來了,這軍機處,赫然正是為了臨海侯所設的!武英公方子靜,看著威重令行,但其實方家已無可再封,前進後退都是險境,方子靜怎可能會做什麼革新之事?
包括這些內閣尚書們,六部之首,本就是內閣中人,皇上要商議軍務,本就可以直接吩咐他們,如何偏偏要單獨成立一個軍機處?這軍機處自然是為一直在地方,立了軍功,卻在京中尚未能立足腳跟,有足夠人望的臨海侯設的。
皇上竟為一個臣子鋪路打算到如此,這是因為這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