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風向(1 / 1)

定下了釣魚之約,許蓴便開始積極準備收拾那彆莊,酒自不必說,除了櫻桃酒,另屠蘇酒、菖蒲酒等都備了好幾種。又命人送絕好的羔羊來,要烤全羊,要做野餐的銅鍋子,一會兒又命人挑那健壯高大的鹿圈養好,說是要做鹿血羹。

除了吃喝,如何既要住得妥帖舒服,又不能讓九哥看了覺得自己奢侈無度,許蓴親自自己看了房間,反反複複竟是將彆莊上下指揮著命管家們收拾了好幾次,一到休沐便往彆莊跑去了。

這日回閒雲坊去看了看,卻被管事羅禹州叫住了: “少爺,之前那位賀書生來找您,已來找了幾日,因您不是在太學,就是去了彆業,我們隻以彆的借口搪塞掉了,但他這兩日天天來找。"

許蓴一怔,羅管事卻拉了他的手低聲道: “派人悄悄去打聽了,他中了狀元!聽說已授了翰林院侍讀的官職,但是他來還是穿著從前那布袍,恐是不想引人注目。"

許蓴這才回憶起來: “對了,是聽說狀元姓賀。”他那天聽許抓說話全然沒放在心上,如今忽然

對應起來,讚道: “果然我就說他能屈能伸,必能足躡風雲,果然朱衣點額,黃榜標名。”

他心中一想,頓時暗叫不好,狀元郎恐怕是要來找自己要回那幾本書,他可是狀元,將來要青史留名的名臣。這幾本豔情書,雖然是隱名寫的,到底也是個隱患。

但那幾本書,自那日九哥看過以後就不見了,後來問了秋湖冬海,都隻說似乎是九爺拿走了。九哥當時覺得自己不學好,那幾本書多半和自己那本畫冊一般下場,不是燒了就是毀了。

他心中叫苦不迭,命羅禹州請賀知秋去書房,自己換了衣服心內打疊了一套說話,這才上去見賀知秋: "先生好,好些日子不見,可是還有新書?令堂病情如何了?"

他麵含微笑上前行禮,賀知秋看天氣漸熱,這許少東家又長高了些,換了薄春衫,那少年氣退了些,但容貌仍然十分出挑,鼻挺唇薄,色奪春花,雙眸看著自己時有些閃爍回避,行禮之時也不比從前自然大方。

賀知秋便知道他應當是知道自己已中了狀元,他作揖回禮道: "多謝少東家關心,好教東家知曉,我如今家裡已緩了過來,母親病情也已愈。最近得了一筆進項,回想起來之前書稿,流落在外殊為可惜,如今且又不缺錢了,隻想與少東家討個便利,將之前的書稿雙倍價

格贖回,若是已刻版付印的,能否全數收回,所有損失,我一並雙倍賠付給少東家。"

許蓴麵上變紅,窘迫作揖賠禮道: “賀先生,不是在下不願。實是先生文采飛揚,辭藻精美,小的便將先生的書放在案頭反複品讀,不料被家兄看到。家兄性情嚴毅,又有些過苛好潔,見了我看雜書,隻斥責我不務正業,疏忽功課,因此將那幾本書都收走燒掉了。我悔之不及,亦未能補救,至於刻版印刷,因著被收走,也並未刻版,因此也無什麼損失,還請先生包涵。錢都是小事,書稿確實是在下保管不慎,白白糟蹋了先生一番心血。"

賀知秋沉默了一會兒,看許蓴麵上通紅,十分慚愧,拱手道: “少東家不必自責,書稿既已被毀了,那也實在無法。那在下就先告辭了,今後若有需要,再煩勞少東家。"

許蓴連連作揖,親自送了賀知秋出門,又贈了他一年的閒雲社卡,承諾他隨時可來書坊借書看書,購置所有貨物都打七折。

總算完了這事,許蓴鬆了一口氣,回國公府去看了看,盛夫人看到他就提點他: “不必去你祖母那邊了,她被孤哥兒氣到了,如今隻說心裡憋悶,誰都不許去擾她,就連你大姐姐專門回來看她,她都沒見呢。"

許蓴笑了聲: "怎麼,大哥還是不肯留京?"

盛夫人道: “也不知怎的忽然牛心左性起來,你祖母、你伯母反複勸了他幾日,連才過繼就遠離嗣母不孝的名頭都提了出來,他就是光跪著不說話。我這幾日也不去討嫌,你伯母恐怕以為是我教唆的,看到我說話都陰陽怪氣的。”

許蓴嘿嘿一笑: “我看大哥一直是怪裡怪氣的,興許出去有他的道理。至於伯母麼,她心裡當然不痛快了,如今她可要承咱們二房的情,滿京城現在誰不知道靖國公夫人賢良淑德呢。"

盛夫人看兒子滿臉笑意,心中一寬,不知為何心裡有些酸澀,但仍是笑道: “我聽青錢說了你想找個大掌櫃,依我說,我看如今府裡事情也少了,正想著放她出去,不若讓她去你那裡練練手,也不必再找彆人了。"

許蓴一怔: “青錢姐姐不是母親得用的嗎?給我了您可沒人使。再說我這裡太小了,委屈了青錢姐姐。"

盛夫人卻道: “我這人手多著呢,不差她一個。我問過她了,她

是願意的。她還不想嫁人,在府裡就太紮眼了。"

“你祖母都反複在我跟前說了幾次,丫鬟到了歲數就該放出去,國公府的規矩如何如何,又一直說要配府裡的管家,如此才能長遠留著人。府裡這些人,她哪裡看得上呢!不若就放店裡去替你掌著生意,久不在府裡了,自然也就淡了。"

許蓴笑道: “那太好了,有青錢姐姐幫忙,那我可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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