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見閣臣們議事的時候,謝翊便問歐陽慎: “朕記得,去歲粵地有位官員,似乎私將糧道庫銀私下發商戶取息後衝回庫房,以填補虧空,最後被上級巡撫參了一本?"
歐陽慎道: “陛下英明,是青州同治趙毓,被參後停職查辦,吏部議了,趙毓雖將庫銀發商戶,卻與商戶並無私弊,發回的銀兩也都登記在案,並無貪弊之情,因此擬的是革職。因他為京城人,如今正閒在家中。"
謝翊道:“明日宣他覲見。”
歐陽慎道: “陛下是想用他?”
謝翊道: “是,朕看江顯過於板正迂直,修個城牆和工部商量了半日也拿不出個章程來,不是說這裡少就是說那裡沒物色到合適的人,且找個能乾些的襄助於他。你下去詳察趙毓本人履曆品格,看他人品才器如何,居官辦事如何,如能用,且給他個工部主事,協助江顯主持修了城牆,再說。"
歐陽慎道: “陛下英明。”
之後歐陽慎又稟了殿試籌備的事,謝翊道: "禮部已呈了殿試題來讓朕選,朕不大滿意,退回去讓他們重新擬了。如今蠻疆要撫,水旱災疫要平,河要治海要開,又有礦山學堂屯田等事,國庫捉襟見肘,軍餉錢糧要籌,民生國計,百業待興,正是用人之際,莫要選拔那些隻會讀書精通經義的,需挑選些經世致用的乾員能吏方可,你與禮部再參詳一二,重新擬題上來。"
歐陽慎又隻能應: “陛下孜孜求治,臣等慚愧。”心下暗自發愁。
謝翊又道: “李梅崖辦賑得宜,行事妥帖,可著其回京辦差,降旨褒嘉。餘下安置之事交由地方巡撫接手。"
歐陽慎道: “李大人賑災,彈劾他刻薄燥進、悖謬乖張、過境擾民、滋擾地方、錢糧收支不清的奏折不少。”
謝翊道: “又無貪劣之事,多為瑣碎事體,無關輕重,不必追究。
謝翊想了下又道: “另有一事,年初祭天時,朕覺得北郊齋宮也太過破舊了,須得修一修。”
歐陽慎道: “臣令工部商太常寺修繕?”
謝翊道: "齋宮不大,用不了多少銀子,關鍵是須得誠,簡束身心,不可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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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翊道: “朝中人手太少,命吏部在勳貴中挑一挑,擇些人選來。”
歐陽慎試探道: "祭祀亦為宗廟大事,或從宗室子中挑幾個可堪用的?"
謝翊搖頭: “宗室子還得好生讀書,須挑選那些承爵後尚未當差,壯年卻不能為國分憂,白白享用國祿的勳貴。”
歐陽慎又聽到了皇帝這熟悉的論調,大為頭痛,要知道皇上曆年來都如此,日日嫌棄食君之祿的勳貴官員太多,須得裁撤刪減,最是看不得人閒著白吃飯的,隻得應道: “是。”
好容易議事議程結束,歐陽慎走出來時,已覺得疲憊不堪,每天麵君,都覺得帝心深不可測,一眼看到蘇槐正站在廊下伺候,心中一動,連忙上前塞了銀子給蘇槐笑道: “蘇公公,陛下讓尋主持修齋宮的勳貴,不知公公可有見教?"
蘇槐笑道: “相爺客氣了,前些日子我看順親王世子陪侍皇上下棋,皇上心甚悅,說笑間翡世子說似乎是靖國公府上兩位公子,一位剛剛會試考中,預備殿試,一位入了太學,極聰明好學。有子如此,想必靖國公本人也是個勤勉能乾的,聞說似乎身上並無差使。"
歐陽慎忙笑道: “有勞公公指點。”
卻見一個小內侍跑著來: “蘇爺爺,禦醫高供奉到了。”蘇槐忙笑著對歐陽慎鞠躬,親自迎了出去。
歐陽慎想著聞說過年的時候陛下病了一場,也不知如何了,心下微微憂慮,也隻能退了出去。回了官衙,卻先找了屬官來問這靖國公許安林如何,得到的結論卻很意外: “貪歡好色,驕奢淫逸,學問荒疏,十分不堪?"
屬官笑道: “是,不知大人如何想到要用他?此人乃是先靖國公的胞弟,靖國公因故忽然沒了,這才讓他承了爵,又娶了個商戶人家的女兒做妻子,聽說一直吃軟飯來著,倒是花錢如流水。"
歐陽慎卻忽然想起來了: "等等,前陣子禮部給了靖國公府夫人一個誥命吧?"
屬官道:“是有這事,聞說是靖國公府那夫人的嫡子給工部捐了十萬兩銀子,朝廷才嘉賞的。”
歐陽慎沉思了一會兒: “靖國公兩個兒子?聽說是一個會試中了,一個入了太學。”
屬官道: “應該是三個,小的尚未長成,長子二十歲,今年會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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