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江萊並沒有反應過來,他隻是微微瞪大雙眸,看著麵前飄蕩的鬼魂,重複了一遍最後那句:“……過了兩遍?”
“準確來說,應該是這一天及過去的一段日子,都過了兩遍。”伏黑甚爾露出閒散的思索神情,他攤手,“不過呢,我也不清楚具體是哪段,畢竟我沉睡的時間限製了一些信息的得知。”
江萊腦海中極速消化了剛才的信息,開口點明道:“意思也就是——2017年12月24日這一天,世界重啟了?時間倒流回了過去的某日,然後一切重新發展了一次?”
窗側的鬼先生略微頷首,表示江萊理解的是正確的。
“……你是怎麼知道世界重啟了的?”江萊看著眼前飄蕩的靈魂體。
伏黑甚爾雙臂交叉、抱於胸前,他抬了抬眼,懶洋洋地說:“身為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孤魂,自然不會被放進重啟的時間長河裡——所以我的記憶還在。”
他轉過臉,開始從頭敘述。
“我的死亡大概是2006年的事,不過意識清醒時,已經是2017年12月1日了。”
“哦、之所以對日期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清醒當天,在這屋看電視裡的賭博賽的時候,賭贏了一把——可惜靈魂體沒法真實下注,隻能在內心模擬,不然我一定能賺不少。”
江萊:“……”意識恢複第一天就看賭博,不愧是你,爹咪!(肅然起敬)
也怪不得對方能記日期記得那麼清楚。畢竟難得賭博贏了一次,還是開門紅,絕對是個值得銘記的紀念日。
“因為無法離開牌墜很遠,所以之後我一直在屋子裡,每晚看賭博,直到12月24日那一天。”
伏黑甚爾眯了眯眼睛,繼續說。
“當時外麵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賭博頻道那晚沒開。電視上是對東京新宿與京都兩地的人群疏散播報,據說是有恐怖襲擊什麼的。”
這是原著應有的時間線情節。江萊內心晃動著思緒回憶。
夏油傑提前預告後,在2017年的平安夜,於東京新宿與京都兩地投放了數千隻咒靈,開啟“百鬼夜行”。
“當然,恐怖爆\破襲擊八成是對社會大眾的說辭,真正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應該是咒靈或者詛咒師什麼的活動。”
鬼先生攤了攤手。
“但我對這種東西沒興趣深入了解。既然電視沒什麼好看的了,我便回槐木牌墜休息,準備第二天晚上再出來。”
“但是這一次休息,狀況和之前不同。我能感知到自己沉眠了很久。等我再次清醒地從牌墜中出來時——”伏黑甚爾略微一頓,“電視裡的時間又回到了2017年12月1日。”
“?!”江萊微微一怔,接著凝神沉思。
他腦海中冷靜分析,將鬼魂話語中的內容、結合自己之前所知曉的,梳理成相對明晰的時間線。
也就是說:
2006年,伏黑甚爾肉\體死亡,變成靈魂體但是沒有意識。
2017年12月1日,靈魂體伏黑甚爾的意識恢複,賭博難得贏了一局。
2017年12月24日,與原著相同或相似的百鬼夜行開始,電視播報相關訊息。
(這一天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讓世界重啟、時間線回溯)
二周目-××××年,未知的二周目回溯重啟點。
二周目-2017年12月1日,靈魂體伏黑甚爾再度意識恢複,注意到時間的重複。
二周目-2017年12月24日,普普通通的平安夜,無事發生。
之後的一年時間,因為此處的靈魂體伏黑甚爾的存在,房子一直有鬨鬼的傳聞。
二周目-2018年12月,自己租住了這間屋子。
頭腦風暴將時間線梳理完畢,江萊思索著:“也就是說,雖然不確定是什麼緣故導致的世界重啟,但除了你以外,肯定有現實中還活著的人,帶著記憶開啟了一定時間段的二周目。”
“正因為如此,在蝴蝶翅膀的無意影響或者有意更改之下,才讓這一次的2017年12月24日無事發生。”
乃至影響了2018年的事情。江萊想。腦花的計劃大概被打亂了,因此原本的2018年秋季的涉穀事變也沒發生。
伏黑甚爾略微頷首,他的視線略過窗外的建築,遙遙鎖定遠處高樓頂部的鳶尾花標誌。然後說:“……隻要帶著記憶重啟的人,不是這裡麵的就好。”
江萊隨著他的目光望出去,思考片刻,回答:“應該不會。”
他知道原著裡那一天原本發生的事件。
秉持著“殺死所有非術師”想法的夏油傑,為了提高這個目標實現的可能,發動百鬼夜行,想要獲得乙骨憂太身上的特級過咒怨靈——“詛咒女王”祈本理香。
但是這個計劃沒有成功。夏油傑被純愛戰神乙骨打敗,在小巷遇見曾經的摯友五條悟。
結局時刻,兩人吐露心聲、交流終末話語。最後的最後,五條悟親手處決了自己的摯友——*名為夏油的詛咒,被祓除了。
雖然新係列裡夏油傑過去的經曆有所變化,但根據剛才伏黑甚爾所言的內容,一周目裡的現狀大概率依然進展到了“百鬼夜行”這一步。
所以,江萊腦海中猜測,發生在這一天的時間回溯,很可能與夏油傑或者五條悟有關,說不準有記憶的也是其中一人、或者兩人。
再不濟,也是夏油陣營or五條陣營那邊的人搞的時間回溯。
江萊收回目光,他注意到伏黑甚爾的靈魂體比剛才更加黯淡了:“你……”
“我現在能清醒的時間不多,挑些重點說。”伏黑甚爾雙臂環在胸前,語速加快,“如果你信,就儘可能遠離監管會有關的任何活動、任務派發和交易事情——除非你要進一步接觸,並確信能反玩過它。”
江萊輕輕眨眼。
“監管會真正的目的與表麵上公布於眾的不同,看似在提供福利,其實隻是表象。”
“至少我知道的,它們暗中的部分目標,是以某種標準篩選後的普通人以及咒術師,用以進行某種……可能是試驗。”
“社會上失蹤的人口,有很大一部分與它有關——儘管真相從沒人知曉,也沒人信。”
鬼先生在此哼笑了一聲,意義不明:“……也或許那些知道的,要麼成為了他們,要麼回歸了死亡。”
“我也是被盯上的、打上標記的目標之一,但我保持現在靈魂體的狀態是個意外。”伏黑甚爾嗓音沙啞,“可能與我的0咒力軀體有關。”
鬼先生靈魂的顏色已經非常淺淡了,他此刻不再於窗側飄動,而是回歸到了桌前的槐木牌墜旁邊。
江萊看著他,平穩道:“這些是你要我給六眼帶話的內容嗎?”
伏黑甚爾深綠色的眼睛抬起,好似突然一拐話題:“我突然記起之前我們夜晚交易時的談話。”
這一句聽起來似乎有點突兀,但是江萊隻反應了一秒,便明曉對方的意思——所以甚爾的交易酬勞那一欄,最終還是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對方沒有直接回答剛才自己的問題,也許並沒有揭露那句要帶的話,隻是多透露了更多情報。)
“唔……我以為你不相信我呢。”江萊笑了。
“因為很難說你會不會告密,乃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如前麵說的,接觸到那一層的,不是死亡就是成為了他們。”
伏黑甚爾聳聳肩,輕笑一下,“但是現在——既然你有自己的私利和目標,大概不會真正與他們一伍。”
“更細節的,等我下次清醒再告知你吧。”他身上的慵懶隨意收攏些許,眸光中釋放出屬於野獸的凶狠氣勢,遙指向那個盤踞的組織,“最後,如果你真的要參與——贏。”
“當然。”江萊目光沉穩平靜,“我會贏的。”
——他們對視,就如同最初相遇時一樣。不同的是,這次彼此的眼眸中不再矗立警戒的高牆壁壘。
飄蕩的靈魂體翹了翹唇角,疤痕略動,他沒再說什麼。
伏黑甚爾半閉上眼睛,逐漸消失於前方。
鬼先生再度沉眠於那枚槐木牌墜中。
房間中回歸安靜。微風順著窗縫鼓動一側的簾幕,又撫平道道褶皺。
“……”江萊低頭盯著桌麵上的牌墜。片刻後,他伸手將其拾起。
現在的屋子又變回他一人。
江萊呼出一口氣,知道接下來的劇情進展,要靠自己的努力了。
好在他現在已經擁有了術式,實力足夠進行一些更深入的探索。
江萊發了會呆,放下牌墜,而後打開手機。
也是在此時,他才注意到漫畫的更新。
江萊挺直腰背,快速登上網站看完更新,登上論壇看了些分析帝的留言。沒多久,又在的群裡,掃過黑澤昭發的紙質版加筆情報冊的內容。
此外,他的手機郵箱還緊接著收到了來自工藤新一的內容分析郵件。
瀏覽完論壇、群內和郵件的全部的內容後,江萊陷入了短暫的宇宙萬物思維升華。
江萊(陷入呆滯):……情報,太多了捏!!
在思維放空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鐘後,他木然起身,先去做了頓飯來安撫自己(還開了一瓶冰箱裡的飲料)。
吃飽喝足後,江萊的精神狀態也隨之好了許多。
經過簡單的休整,擺脫了情報過多衝擊後的朦朧狀態,江萊感覺現在的大腦清醒了不少,可以繼續冷靜分析。
於是他重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