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元白大手一揮就讓經理把他身上的十個喇叭在桌子上排成一排, 方便等會小枕頭說話的時候喇叭收音,同時,他還不忘和係統確定一下內容:
“是說今日之辱, 我必十倍奉還對吧?其實我覺得這後麵還可以加一句我鎮戈集團永不和衛氏達成任何合作,效果會更好,你覺得呢傲天。”
不知為何,簡元白聽到的係統的聲音有些顫抖, 顫抖並且短促:“是百倍, 都行。”
不是十倍,是百倍,加不加都可以看你。
係統忍笑忍得整個貓貓都在顫抖,它看著衛枕戈僵硬的臉,雖然有那麼一絲憐憫,但將要對著十個喇叭說中二台詞的不是它, 所以除了一分憐憫, 還有九十九分幸災樂禍。
簡元白嘀咕了兩句:“那十個喇叭是不是買少了。”
係統沒說話, 怕自己笑出聲來。
簡元白已經拉著衛枕戈叫他要怎麼說了,“你要說出那種隱忍,悲愴和憋著一股狠勁的感覺知道嗎?”
“聲音不要平,要跌宕起伏。”
他熱心的將自己想的台詞加了上去, 告訴了衛枕戈, “去吧, 狠狠的讓衛承業後悔。”
衛枕戈看著他, 有些無言以對,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不是在衛家祝壽宴上, 而是在某個電影演出現場, 追求完美的簡導演拉著他跟他講戲。
全場的人都在看著他們, 眼神帶著好奇或是困惑,十個喇叭成一字排開,衛枕戈已經能想到他對著喇叭說話以後,在整個Z市出名的場景了。
“你聽說了嗎?衛家那個兒子,在宴會上拉著十個喇叭講話。”
“衛家那個誰,放狠話喜歡用喇叭講,生怕彆人聽不見似的,一次性用十個喇叭。”
“有個叫什麼枕戈的,你聽過沒,是個中二病,病得不輕啊,說那些中二語言的時候,用十個喇叭循環播放。”
“那聲音,那語調,他下一秒拿著喇叭大吼他是救世主我都信他乾得出來。”
雖然衛枕戈不是害怕彆人眼神的人,但這個情況完全不一樣,光是想象中的場景都能讓他打寒顫的地步。
他用了他畢生的演技,伸出手拉住了簡元白的衣角,神色惶然嘴唇輕顫:“簡哥...我不行的。”
“我一直沒有說,是不想彆人因此看不起我...”
衛枕戈躲在簡元白的身前,倉皇的抬起頭,唇色被他抿得發白,“我有社交障礙症,很怕在這麼多人麵前說話。”
“在班裡一直獨來獨往,其實也是因為這個...”
他沒有哭,卻滿眼驚慌無措,極力想要將自己的身體藏進簡元白的身前,像一隻尋求庇護的小動物,神色很失落,又低垂下眼簾:“對不起簡哥,因為很怕你會因此討厭我...”
衛枕戈沒有再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因為怕被討厭,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說,直到情況到了這一步,他才不得不說出口。
簡元白看著滿眼惶然的衛枕戈,頓時心疼了,顧不得他的十個喇叭,伸手就抱住了衛枕戈,“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既然你害怕在這麼多人麵前講話,那我們就隻叫上衛承業私下談談。”
當不用麵對十個喇叭了,在衛承業麵前說這種話似乎也不算什麼了,衛枕戈不忘維持自己新鮮出爐的社交障礙人設,聲音哽咽又驚喜的嗯了一聲。
其實他大可以直接拒絕簡元白,態度強硬,明確的拒絕,但衛枕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他明白簡元白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和他毫不相關的衛宅,是因為自己,一想到這一點,衛枕戈到嘴邊的拒絕就會咽下去。
而且因為這麼做的是簡元白,他倒也不會生氣,隻是頗為無奈,甚至隱隱有些心酸,終於讓簡元白放棄了十個喇叭。
簡元白頗為遺憾的讓經理把喇叭收起來,“拿回公司去,讓他們麵對集體發言的時候用上。”
“你不是經理嗎,手底下管著人的,你也能用,買都買了,不能浪費。”
經理看著那一個個白色扇麵,藍色手柄的大聲公跟他高中體育老師上課用來麵向操場吼人時用的一模一樣的大聲公,本來數錢數得正高興的他有點笑不出來了。
難以想象,嚴肅認真,透著白領階層精英氣質的辦公樓裡,小組組長,部門領導,集團經理甚至副總掏出這個喇叭講話的場景。
神他媽買都買了,要是被那些人知道這個喇叭是他買回來的,經理不僅笑不出來,還有些想哭。
而簡元白已經走向了衛承業,“衛總,有些事我們想私下和你談一談。”
從剛剛就看見簡元白和衛枕戈湊得極近嘀嘀咕咕的衛承業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作為商人,他不會放過和鎮戈合作的可能。
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他願意為了今晚上的事讓利,衛枕戈心裡就算有不舒服,但相信簡元白也不會讓他跟錢過不去。
衛承業帶著簡元白他們走到了二樓的書房,“簡總,衛氏和鎮戈的合作我們可以談談,我願意讓利,相信你也能看到我合作的誠意。”
衛枕戈冷著一張臉,直接打斷他,“不用談了。”
“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奉還,我鎮戈集團永不和衛氏達成任何合作。”
說完,衛枕戈拽住簡元白的手腕就走,從他們踏進書房門到離開,整個過程沒超過一分鐘。
隻剩衛承業一個人麵色鐵青的坐在書房裡,這兩人什麼意思?
說私下談談,就是為了專門來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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