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界壁內,宋元若緊跟繁簡真君步子,及時記錄自己所看到的殘留陣法,為避免出現紕漏,甚至一心二用,拿出水晶球刻錄。
繁簡真君瞧見水晶球,不由笑道:“你也用此物?我以為就我徒弟有此癖好。”
宋元若點頭,“正是跟兄長學的。”
“怎得,你堂堂金丹還跟築基學?”
“兄長修為提升不快乃是靈根所限,然其他方麵卻比許多人都厲害,跟他學習並非難以啟齒。”
“是麼,你們宋家多數人卻是看不上,五靈根資質最是普通,他永遠不可能如你這般耀眼。”
“兄長得很多人的喜歡。”
“那倒是,元喜這人交友甚廣,三教九流都可。”
有宋元喜當話題,兩個日常高冷之人反倒是很有話說,查探摸索中並不沉默,待最初相處的尷尬過後,彼此合作愈加順利。
半個月後,兩人從界壁中走出,其餘陣法師早已久等,見人出來一股腦兒湧上去。
得知兩位已經摸索出大概,頓時欣喜不已,“如此大善,大善!”
“先彆高興太早,想要修補界壁,修複重建陣法乃是關鍵。最大處裂縫由我來支撐並做嘗試,其餘小裂縫,你們一人負責兩處,同時進行。”
“啊!可是發繁簡真君,我等還什麼都不會。”
“急什麼,我這就教你們。”話說完,繁簡真君看向身旁,“你應是沒問題?”
宋元若點頭,“若隻是修複小裂縫,應當無虞。”
如此說來,小型陣法修複重建應該行了?既然年輕人懂,那他何必出頭?
繁簡真君很愉快的將教學任務交給宋元若,而自己則是成為在場監督,若有哪個陣法師不認真聽講,則毫不留情當場指出並批評。
這種類似教導主任的角色,讓他一度感到十分快樂。
宋元若被委以重任,心情很是激動:這是真君看得起我,我一定要好好表現,絕不能讓他失望!
於是乎,嚴厲到近乎苛刻的臨時陣法解說老師上線,將剩餘的七十九人虐得是體無完膚。
這些五級陣法師,放至滄瀾界各處都算是金字塔中上層的存在,且又是金丹修為,走出去哪一個不是被捧著的?
而今!被當成小學雞一板一眼教學,且身旁有一元嬰修士盯著,時不時隨口一言,就能道出其中錯誤,當真是備受煎熬。
然繁簡真君和宋元若完全沒感覺,對他們而言,心情愉快!
文淵真君等人先與其他各派元嬰修士彙合,彌狩林守護剿滅任務,人數和萬獸域乃是一比三,且萬獸域還有行雲道君相助。
“我們總共二十人,雖人數不多,但發揮效用卻必須與萬獸域等同,切不可因彌狩林處界壁過小而懈怠,若是因我們的失誤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我等實在愧對眾人付出,愧對滄瀾界。”
文淵真君作為領隊,提前打預防針,而後才帶著一眾人進
入內部。
等到界壁處,卻發現幾l十個陣法師排排坐,脊背挺直,時不時拿著符筆和陣盤擺弄著。若不是知曉底細,乍一看還以為是哪裡冒出來的煉氣班。
“繁簡真君,你們這是在作何?”文淵真君走過去問詢,與此同時神識傳音,“繁簡,你莫要搞幺蛾子,這可不是兒戲。”
尤其看對方還在悠哉喝酒,文淵真君就眼皮子直跳,形象實在太不友好了。
繁簡真君將事情簡要講述,又是喝了一口,“眼下沒我的事情,我稍作休憩亦是無妨。”
“繁簡真君好大的魄力,竟讓一個五級陣法給一群五級陣法講課。”有其他派元嬰看不下去,隻覺玄天宗欺負人。
繁簡真君笑了聲,搬出之前那套說辭,“誰說他是五級陣法師?”
那元嬰驚訝,金丹修為,竟然能達到六級陣法師的能耐,這人是要逆天嗎!
“這如何可能?”
誰知那七十九個修士齊刷刷扭頭,紛紛認同道:“宋道友陣法造詣不俗,確為六級陣法師。”
“可是那清揚道君,如今化神修為,亦不過是——”
那元嬰話說一半頓住,仿佛被無形遏住了脖頸,他看向玄天宗掌門,表情終於恍然。
回過神,衝著對方搖頭,“文淵真君!你們大宗大派,竟是瞞得好苦!”
文淵真君自己也不知曉,清揚道君明麵上確實是六級陣法師無疑,然心裡腹誹,麵上卻是絲毫不露。
他點點頭,回道:“此次征召五級陣法,一下子炸出來數百人,想來明麵上的六級陣法師都應當有所保留,大家彼此彼此。”
與此同時,又瘋狂傳音,詢問:“繁簡,清揚道君是七級陣法師?此事我怎不知。”
繁簡真君語氣很是無辜,“啊掌門!我亦是不知道。”
文淵真君:“……”這話聽著忒假。
此話題一揭而過,大多數元嬰修士的關注點仍在宋元若身上,一位金丹修為的六級陣法師,可比清揚道君來得醒目。
又得知對方出自宋家,且是變異雷靈根後,看過去的眼神都變了。
“想當年宋家老祖天資傲人,帶領宋家走上一流家族,隻可惜後繼無人。宋微雖說不錯,始終還是差了些。”
“本以為再過幾l百年,宋家就該沒入二流,不想後輩爭氣,這宋元若成長起來,說不得成就遠超宋家老祖。”
“當年太行秘境一彆,宋家老祖再未出現,想來是秘境內獲得大機緣,於家族內閉死關,不知修為幾l何?”
當年晉城,宋家老祖出手剿滅魔物,也就一瞬間的事情,此事關注的人並不多。且元嬰修士更不會關注一個小小晉城,是以都默認宋家老祖一直在閉關。
而對方已從化神跌落元嬰後期一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文淵真君是知曉當中變故的,然他們自行腦補,非要給宋家老祖按一個化神後期甚至大圓滿境這種事兒,他就笑笑不說話。
待所有五級陣法師學完如何重建新陣法,繁簡真君當場進行考校,確認沒問題後,看向二十個元嬰修士。
“勞煩諸位真君辛苦些,每人負責照顧四個陣法師,若修補裂縫時有妖邪跑出,立即剿滅。”
上一秒還在笑嗬嗬套路他人的元嬰們立即正色,齊齊點頭,“自然,我等義不容辭。”
七十九個陣法師各自散開,尋著延綿幾l千裡的妖界界壁去找那些細小的裂縫,便是宋元若也離開原地,開始自己的任務。
唯有繁簡真君站在最大裂縫跟前,皺眉思索。
文淵真君本就守護這一塊,瞧著對方表情嚴肅,心裡一個咯噔:趕走所有人,這是想自己逞英雄?
文淵真君心驚肉跳,於公這是宗門的高階陣法師,容不得任何閃失;於私兩人交情不錯,他就不願意看到對方出事。
“繁簡,你莫要胡來。”文淵真君急切說道。
繁簡真君頓了頓,隨即搖頭,“犧牲自己保全他人?掌門也太瞧得起我,我這般自私自利,做不來那等高尚之輩。”
“……你還不如不說。”一腔關懷喂了狗。
繁簡真君又笑,“得讓掌門看清我的為人,偽君子我不屑,真小人倒是可行。”
文淵真君:“……”就沒見過這般小人,一日日的嘴巴忒毒,連自己都不放過。
繁簡真君不再說話,專注開始修複殘留陣法,為避免打攪,乾脆給自己設下一個隔絕陣。
文淵真君主動為其護法,偶爾通過傳音符了解其他各處的動向,時間一日日過去,一個月後,所有陣法師歸來。
佟迦主動上前稟報情況,“掌門,各處細小裂縫已全部修補完成,然逃出妖邪共計三十有餘,各位真君正在全力剿滅,我等先行回來,以協助繁簡真君。”
話畢,佟迦看向四周,疑惑問:“繁簡真君呢?”
“躲於隔絕陣中研究,再等等,想來快出來了。”
一眾人又等了兩日,元嬰修士回來一半,原地忽然陣法波動蕩漾,一瞬光芒閃現,過後便看見繁簡真君從中走出來。
相較於一個月前,此時的他麵色蒼白憔悴,整個人十分邋遢,甚至下巴都長了胡渣。
“繁簡?!”文淵真君驚詫,能讓元嬰修士這麼消耗心神,他在陣法內究竟做什麼?
繁簡真君並未解釋,將一枚玉簡扔過去,“你們拓印傳遞,都看看此陣法,若是可行,我便開始安排人手。”
先前修補小裂縫,那些陣法師完成的相當出色,有些人甚至沾沾自喜,自覺和宋元若差距不大。甚至心有野望,按此發展,日後說不定也能成為第二個繁簡。
然玉簡到手,他們看得雲裡霧裡,雖明白這陣法和先前修補小陣法相似,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他們就是看不懂。
宋元若卻是看懂了,甚至能夠提出一二三點來,並得到繁簡真君的認可。
這一瞬,他們仿佛又看到自己與宋元若之間的巨大鴻溝。
待繁簡真君排兵布陣時,一個個果然跟鵪鶉一樣,指哪打哪兒,萬不敢造次。
各派元嬰修士有心無力,隻惋惜為何自家沒有極其出色的陣法師?沒有繁簡這種逆天之輩,好歹來一個宋元若也好啊!
原本對五級陣法師頗為歡喜,然數量多了,且看過更高處的風景後,頓覺他們也不過大白菜。
人呐,就怕對比!
繁簡真君按照個人特長一一對應到陣法的各個位置,至於自己則是站在陣眼中心,以掌控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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