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公子並不知道自己客觀闡述當時的情況的話,已經令在座的眾人的臉色,如同調色盤一般複雜難言。
他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了下去:“因我一時疏忽,讓師叔祖搶占了先機……”
高手過招,那叫一個招招斃命,瞬息都能叫人下地府拜訪閻羅。
更彆說師叔祖比巫公子要臭不要臉多了,不同於巫公子的單純不諳世事,施展巫術還要刻板地聽從自古以來的規矩,沐浴焚香,穿戴專門的服飾……
一決生死的關鍵時刻,師叔祖這種老嗶登他不僅根本不在意自己赤身裸體的狀態,他甚至也不為自己當時身處“三人連”怪物形態的中間,完全施展不開——
他直接放大招了!
“他那時行那般臟汙之事,”巫公子的聲音驟然低沉了下來,咬牙切齒地說,“竟不洗刷自身汙穢,反借鬼神之力,他死有餘辜!”
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是師叔祖在瞬息之間,打了巫公子兩次措手不及,一是他正在做的事情,一是他察覺到巫公子的存在時,立即放出的殺招。
巫公子雖然年幼,因著自己的兩度驚愕與反應不及,失了先機,但他比師叔祖這種地上的汙泥要乾淨純潔得多,鬼神垂憐,他到底沒能被一擊斃命。
但依然被師叔祖招來的怨煞之氣侵蝕了眼睛,自那以後,巫公子便失去了看天下、看眾生的能力。
他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代價,斬殺了師叔祖,直接令此等借著自己的能力,作惡多端的人屍骨無存的那種。
傷得極重的巫公子,沒有立即回師門修養,而是留在了當地,配合常山大長公主緝拿要犯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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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齊公子的妻子,有一對女兒,已是及笄的年紀。”巫公子說。
及笄的年紀……那就是到了大雍朝法定的成年的年紀,意思是,到了伏法的年紀。
湛兮挑了挑眉,問:“這兩個孩子,是你師叔祖的,還是齊公子的?”
巫公子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
按照世人所知的,那是齊妃之兄的兩個女兒,齊妃受寵時,她們也是京都貴女中被追捧的存在,但見到了師叔祖與齊妃夫婦的關係後……
這到底是是誰的女兒,就不好說了,反正肯定是齊公子他妻子的女兒。
是的,巫公子不知道那兩個女孩到底是哪個男人的女兒,他隻能幫忙驗證她們是不是齊公子妻子的女兒。
但是問題來了,女兒有兩個,巫公子卻內傷極重,已經無力再逐個驗證,他餘下的能力,隻足夠驗證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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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便是我的過錯了。”
常山大長公主哼笑一聲,繼續說道:“當時那韓氏身邊帶著兩個小姑娘……”
一個姑娘似乎發起了高燒,被齊公子的妻子韓氏珍之愛之的看顧著,哪怕是死到臨頭了,韓氏似乎也為這個女兒的高燒而急得團
團轉,多次哀求看守發發善心,一臉的慈母之愛不似作假。
另一個姑娘則不痛,她雖跟在韓氏身側,卻與韓氏並不親近,常山大長公主後來發現這姑娘似乎還忽然聾啞了。
若要觀察她們的儀態,看看是不是那京都貴女的培養方式,倒是無從比較,因為病倒了一個,正在韓氏的懷裡呢。
常山大長公主反複試探多次,韓氏格外看重那個生病的,她懷疑韓氏是故意要誤導她,本來是想要反其道行之,讓巫公子去檢測那個生病的姑娘是不是韓氏的女兒的。
但就在她下決心時,她忽然又瞧見了另一個健康的姑娘露出了滿臉的譏誚嘲諷之色。
常山大長公主以為這嘲諷是針對自己的,或許是自己出錯了,年紀小的姑娘藏不住得意,她甚至似乎還瞧見了方才要指向韓氏懷中姑娘的時候,她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於是就這般,你預判了我的預判,我預判了你的預判的幾次三番的心理博弈後,常山大長公主最後改變了注意,讓巫公子去檢測那個健康的姑娘。
那確實是韓氏的女兒無誤。
要犯皆斬,巫公子也被送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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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思考了一會兒:“難道大長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在懷疑當時選錯了人,或許是韓氏懷中生病的姑娘,並不是她的女兒?”
故而才有了所謂的落網之魚,餘孽!
若當真如此,還真是一場死到臨頭的驚險萬分的心理博弈。
若是一般人要被抓去斬首,路途抓到一個替死鬼,隻怕要這替死鬼閉嘴的,比如弄暈她,或者讓她高燒不止說不出話來。
但是韓氏預判了常山大長公主的預判,她想到這位公主在外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