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陸賈還是第一次見到武忠侯的“君夫人”。
今日她未懸帷幕,卻見這位君夫人年三十許,身材修短得中,容貌端莊,長著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梢眉,含威不露,身著蜀錦,但身上並無太多珠玉之飾。
年僅五歲的伏波在她膝前,一位眼神很凶的女婢站在右側,十六七歲的侄女站在左側。
她待人得體,寬慰了一番尉氏派來的老傅姆,詢問了陸賈一番江陵、安陸近況。
得知黑夫母親已於上個月去世後,不免哀傷,垂淚半響,又拉著侄女、兒子入內室,最後隻她一個人換上孝服出來,又問了問老母親的後事,歎了口氣,才看向一旁呆站許久,沒找到機會說話的巴忠。
“巴君。”
巴忠連忙作揖:“君夫人。”
卻聽葉氏侃侃而談道:“我家良人與巴君相識十五年,曾一同深入夷水,力斬叛亂的夷酋,也算是一起患過難。”
“我與良人成婚時,巴君贈了許多禮物,還時常造訪我家,也算熟絡。”
“之後十年,雖分隔兩地,但逢年過節,禮物往來不絕。巴氏欲開拓新商路,良人遂將製糖之法無私贈予,不求回報,前年,君母懷清君在鹹陽卒逝時,我亦親自前往憑吊……”
“正因為兩家交情莫逆,鹹陽之變時,我才第一時間想到求助於君家,借君家之車乘南入漢中巴郡,保全了我母子性命,此恩尉氏不敢忘……”
說到這,葉氏朝巴忠行了一禮,巴忠連忙避席,不敢受。
誰料葉子衿話音一轉:“但來到枳縣後,巴君卻阻我東歸,扣留至今,想必是見我家良人生死未卜,南北勝負難料,心有躊躇,若他身死名裂,成了天下人唾棄的叛臣,巴氏就能獻上我母子二人,撇清與尉氏的關係。反之,則再將吾等送去江陵不遲。”
“巴君倒是打得好算盤,卻讓我難做人,眼下家母竟已辭世,身為兒媳、孫兒不在身前守靈,豈非大不孝?巴君,你這樣做,是不是以怨報德?”
巴忠無奈,最初他是打了那樣的主意,但近兩個月來,則是葉子衿賴著不走了。
但眼下是他求著葉氏離開,免得兩家誤會越結越深,遂道:“是巴忠糊塗,怠慢了君夫人,但也是思慮到君夫人與君子的安全啊。如今武忠侯已奪取南方,又陸先生來接,巴忠可以無慮了,待君夫人歸去之日,我當備下黃金兩鎰、蜀錦千匹,以為賠罪。”
他又道:“眼下巴蜀與江漢水路已斷,鹽已數月沒運過去了,巴氏可通過巴鹽道,派背夫向北伐軍輸送鹽巴,足一年之量,以解軍民之急……”
陸賈不由咂舌,白璧十雙、黃金三百鎰、蜀錦千匹,也隻有巴氏這種富可敵國的大商賈才能拿得出手,再加上一年的鹽巴,相當於給北伐軍送(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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