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之女叫“子衿”,這是個很韓國化的人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正是出自《鄭風》。
她那一番“不當以無氏為羞,而當以無功爵為恥”的言論,幫黑夫解了圍,也讓眾人停下了姓氏的話題。
待她加入聚會後,原本還算融洽的相親,開始朝另一端滑落,在場的貴族官吏子弟如眾星捧月般,爭相向子衿獻殷勤。
論容貌,子衿不算最漂亮,而且年齡小,身體尚未長開,她吸引眾男子的,無非是家世。誰不知道郡守騰在南郡說一不二,而且年富力強,深受大王信任,很有希望成為朝中重臣。
若能與葉氏結姻,無疑能讓自己的前程更上一層樓,一時間,這場聚會的公孔雀們競相開屏,想要展現自己最優秀的一麵。
隻可惜,再怎麼努力表現,其談吐都透著一股無聊勁。
江陵官吏貴族們培養子弟的方式,是沿襲傳統的貴族教育,讓他們精通禮、樂、射、禦、書、數這君子六藝,再讀點楚地辭賦、中原詩書。
等到子弟接近成年的時候,就讓他們以“吏子”的身份進入學室,學習秦法律令。少則兩年,多則三年,子弟們畢業後,就可以進入郡城各曹做吏了。就這樣在基層慢慢打磨十來年,運氣好的話去戰場上立個功,待到父輩壽終正寢的時候,他們也能順理成章地繼承爵位,成為各曹長吏,繼續培養子弟,開始新的循環……
這就是秦國南郡貴族、官吏圈子的常態,所以麵前的青年男子們,大半還是學室裡的學生,頂多跟著父輩去周邊縣鄉狩獵逐兔,足不出百裡之外。他們不是攀比上次狩獵誰得到的獵物最多,就是學室裡誰又得到夫子讚賞了,在受父親熏陶,心智早熟的少女眼中,就是群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
至於那些拐彎抹角、引經據典誇她名取得好的,是不懂裝懂罷?
子衿,不就是衣領麼?而且還是男人的衣領,連少女自己也不知道,這名究竟有何好的,若是撇去詩書,單論原意,被叫做“衣領子”,似乎也不比“黑夫”高雅多少。
子衿雖未失禮,但心裡已有些不耐,隻能無奈堆笑。
與她相比,在場的其餘女子不過是陪襯的綠葉,備受冷落,於是她們也開始向玉麵君子馮敬進攻,聚會一左一右形成了兩個中心,其主人都有些疲於應付。
恰在此時,聚會的一角,卻傳來了一陣談論聲。
“聽說左兵曹史在安陸縣時,曾經做過亭長?還破獲了數起大案?”
……
“可否請左兵曹史和我說說那幾起案子的詳情?”
問黑夫的人叫“唐覺”,是賊曹掾之子,他家世代從事法吏工作,這唐覺更是翻著(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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