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知縣上門自不是為了幫林延潮斷案的。
之前他也有遞了數次帖子,但林延潮回府數日除了去拜見林烴一趟,都是閉門謝客。盧知縣自是發愁,這一次好容易見了林延潮,賣了一個順水人情,自是要借此機會好好留下加深感情了。
林延潮當下也是設宴款待盧知縣,身為侯官縣衙典吏,大伯也是上席,不過是陪席。
在家中家宴大伯席位可以在林延潮之上,那是因為大伯是長輩,但到了這場合,卻要以官場身份論尊卑,儘管盧知縣有推請大伯上座,但大伯在衙門混了這麼久好歹還是知道規矩的,堅決不肯陪了末座。
席上三人就聊了起來,其實多是林延潮與盧知縣在聊,大伯想要搭話,卻發覺層次不夠搭不上話。
談及方才之事,謝總甲被廢除裡長,實際上是他兒子謝老三被廢,父子二人論罪。謝老三被革去了裡長之位,這當然隻不過盧知縣討好林延潮的籌碼而已。
盧知縣道:“謝家如此不爭氣,年兄實也是仁至義儘了,不過謝家去後,永安裡裡長空缺,我不明鄉情,恐舉人不當,不知年兄可有推薦之人。”
林延潮笑著道:“下麵人一時做錯事,父母官不必往過錯往身上,我回鄉數日,見民風淳淳,可知本縣平日還是治理有方的。”
盧知縣聽了不由大喜。
然後林延潮才緩緩地道:“不過若論舉賢嘛,仆以為洪山村村長可以勝任。”
盧知縣點了點頭。
盧知縣既是主動與林延潮通氣,那麼下麵的事也不用多說了。到了這一步林延潮不由感歎,原來謝總甲是自己仰望的所在,而今已是一句話可以任命裡長人選了。
一地知縣看起來無數百姓仰望,但實際也不過供地方勢力官紳使喚而已,若是地方真有出過閣老,尚書這樣的家族,那麼地方官真的隻有將他們當大神般膜拜。
“年兄,此行回鄉省親,不知可有向恩師辭行?餘在閩地為官,經年不見恩師,怪是想念!”
林延潮笑道:“恩師身體一貫康健,請寬心。”
“那就好,我身在閩地為官,離京師有萬裡之遙,不能如年兄這般在恩師麵前聆聽教誨,實在遺憾,唯有備一些土貢,倒是還請年兄上京時轉贈給恩師。”
盧知縣這麼說,是要通過自己抱申時行大腿了,還隱約透露出想要遷為京官的意思。
萬曆八年取中的三百多進士,除了幾十個在京為官的,其餘全都外放為官。申時行能將他們名字記全了就很不錯了,不要說將人對上號。
故而盧知縣也知求申時行將自己升調不容易。儘管二人是師生關係,但畢竟麵沒見個幾次,話沒說上幾句。二人地位太懸殊,申時行辦與不辦,在模棱兩可之間,不是靠師生關係就一定給開了綠燈的。
故而盧知縣求林延潮,也是官場上(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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