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際剛剛泛白,虞鯉迷迷糊糊蓋著被子,頭發被迎麵的海風吹得亂糟糟,她意識到鯨魚群再度啟程。

從西部戰線走回白塔,中途不遇到汙染區的話,以哨兵的體力大概需要七至十天的時間,其實不如留在安全區等白塔調來飛艇。

但他們留在前線不方便,一方麵是因為物資跟不上,而且虞鯉覺得海戰成員們不喜歡被管束,就讓他們在路上瘋吧,打打獵物,自給自足挺好的。

以修伊為首的隊員們向自己承諾過不會一看見汙染區就興奮地衝進去了。

……不知道他們忍不忍得住,虞鯉憂愁地希望自己還能趕上艾德裡安的蛻皮期。

天色逐漸大亮,一輪金耀橙黃的太陽在海麵後升起,海麵上淡淡的霧氣消失不見,浪花波光粼粼,像是熔著碎金。

虞鯉前世家在南方,倒是有不少機會看到大海上的日出,但自從上了高中,虞鯉的心境就發生變化。

她被各種各樣的壓力推著走——學校、母親,比自己優秀的同齡人,虞鯉本身又是個容易隨波逐流的性格,跟著大家一起卷到高考,大學,實習期,終於某天那根緊繃的弦斷裂,她猝死在工位上。

人的大腦有對痛苦的回避機製,此時虞鯉靠在克雷亞懷裡看日出,想起在藍星上的回憶,對自己的結局十分平靜。

現在想想,那時她那麼努力,不是因為有想要達成的目標……隻是她周圍許多人都覺得考上名校,在競賽中拿到獎項,進入大廠是人生最高分的答卷,她也就跟著這麼做了。

穿越之後,虞鯉度過了很長一段無欲無求的賢者期,現在她重新忙碌起來,絲毫沒有像前世那樣邊卷邊茫然的感覺。

虞鯉眯著眼看著仿佛多年未見的日出景色,黑發在風中飛舞,心想,也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怎麼做才能讓她感到幸福、充實,快樂——

迎著朝陽,修伊家族的哨兵們踩著虎鯨,高呼笑著比賽衝浪,精神體是鯨鯊、白鯨的幾名哨兵比較佛係,慢吞吞跟在黑白大魚後方吃尾氣。

卡爾懶得理身後的噪音,攏著披風坐在劍魚背上,一騎絕塵地遊在最前方,謝沙德似乎和虎鯨群不對付,帶著大白鯊遠離他們。

虞鯉躺在座頭鯨身上鹹魚,抱著小水母當抱枕,水母寶寶乖巧了一會兒,隨後從她懷裡擠出圓滾滾的腦袋,看向另一旁比它大上許多的箱型水母,它害羞地分出一根觸須,向大水母揮了揮。

大水母狂野地揮舞起上百根觸須回應。

……虞鯉發現了兩隻水母的社交行為,經過箱型水母的主人同意後,她將自己的粉水母放在對方精神體的頭頂,軟趴趴的大水母托著果凍似的一團小水母前進。

第一次遇到同類,小水母很興奮,它用觸須牢牢扒著前輩的大腦袋,小心不讓自己被海風吹飛,發出快樂的“唧唧”聲。

幾個小時後,他們走的水路從海水漸漸變為湖泊——關卡內沒有前線那樣遼闊的

海洋,但那裡汙染嚴重,想要在安全區外看到她前世那樣的海洋,人類還要花上不少時間去努力。

到了中午,海戰隊帶著小魚,停在一個大型湖泊的岸邊,修伊帥氣地跳上岸邊,這次他沒在腳下打滑。

他轉身伸出雙臂,笑著“喔!”了一聲,接住克雷亞從座頭鯨上抱下來的少女,哨兵們紛紛收起精神體,跳上岸邊。

“接下來要去乾什麼呢?”

“該吃午飯了乖寶,昨天在海上隻能吃乾糧,今天哥哥們回家給你搞點好吃的。”

說著,修伊蹲下,和幾名兄弟撿起他們在海洋裡打到的獵物,著重挑了幾條肥美的魔鬼魚拿上。

虞鯉好奇:“回家?”

克雷亞:“萊茵湖是西方安全區內最大的湖泊,是我們從海裡上岸後必經的地點,修伊的家族就在這裡定居。”

虞鯉睜圓眼睛。

咦咦,她可以見到好多精神體是虎鯨的覺醒者嗎?

修伊和他的兄弟們帶著海戰隊來到靠近湖泊的小鎮,這座小鎮氛圍頗為古樸,入口便是市集,攤麵上擺著許多小玩意兒和各種魚類,虞鯉一路好奇地打量,發現無論是行人還是叫賣的攤主,年齡、打扮各不相同,卻大部分都擁有著一頭黑白色的頭發。

修伊站在一家莊園前,按響門鈴:“祖母,我們回來了!”

等了幾秒,一名管家裝扮,盤著發髻的黑白發女性走過來,優雅地為他們打開大門,對這群打扮怪異的改造人沒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目光瞥到虞鯉時,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管家帶著鬨鬨騰騰的大魚們通過花園,來到客廳,虞鯉見到了虎鯨青年們的祖母,這是一位上了年齡的老人,一頭白發,僅耳邊垂下的幾縷殘留著些墨色,眉目冷厲,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老規矩,你們自己用廚房烹飪,自力更生,不許打擾彆人。”

“是,祖母!”

“這次你們隊伍多了個女孩?”老人拄著拐杖,目光掃到她,道,“修伊,或者誰,你們有誰解釋一下?”

仍是修伊笑嗬嗬地說:“祖母,這是我們水母寶,她第一次來,您彆嚇到她。”

“我又不是你們這群大腦空空的臭小子,”老人冷冷道,又看了一眼茫然的小魚,“修伊,還有你們幾個,先跟我來一趟。”

虎鯨們被長輩叫走,虞鯉拘謹地跟其他隊員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女管家為他們一一續上茶水。

虞鯉對管家道謝後,悄悄打量大廳的布置,心想,好嚴肅的家庭,果然是那種會有家譜的古老家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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