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您沒誆我吧?”
夕陽西下,初聞大師兄今晚有可能會去靖安城醉煙樓轉一轉的趙世澤一愣,繼而嘴角便壓不住笑容的再三確認。
陸今安“嗯”了一聲:“隻能說可能。”
趙世澤徹底壓不住笑容,他才懶得管大師兄口中的“可能”是多大可能,反正去了靖安城,可能也要變成必然!
上次醉煙樓新進了一批狐娘,他前去的時候有意問了那兒的老鴇一聲,如果他們大師兄來了會怎麼樣。
得到的答案並不出乎意料:如果大師兄去了,不管是什麼倌人,隨便挑、隨便選的白嫖!
甚至他也可以白嫖半個月。
趙世澤當時聽得羨慕極了,到底是大師兄啊。
那個時候他不禁感慨,在醉煙樓那些女人的心中,大師兄就像可望而不可即的‘仙子’,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動。
這個道理趙世澤懂,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他最喜歡女人了。
不過雖然醉煙樓提出了讓趙世澤心動的條件,但他也沒放在心上,先不說大師兄一心向道,再說了真要是強迫大師兄去白嫖,師尊、師叔非揍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
尤其慕師姐也是很可怕的啊。
但萬萬沒想到,大師兄離開十幾天回來後,竟然主動提出去醉煙樓玩一玩。
誒~這可是大師兄主動想去的,就算師尊、師叔他們知道了,又能把我怎麼樣?
趙世澤興奮的一拍大腿,在二師兄和四師妹的飽含威脅的眼神下,含蓄的問道:“大師兄,慕師姐那邊沒問題吧?”
“她一起去。”陸今安抿了一口茶,看著趙世澤僵硬的表情:“怎麼了?”
“沒、沒事。”趙世澤仰頭望天:“慕師姐去是應該的。”
唉,自己多嘴乾嘛……呃,不過多嘴也改變不了什麼。
薑無涯和關雯心底一鬆,慕師姐去的話就沒問題了。
趙世澤唉聲歎氣著,忽的餘光瞥見過來的慕傾月,連忙正色大聲開口:“慕師姐就該去,管著點大師兄您,這很合理!”
薑無涯和關雯投以鄙視的眼神,不過心底是真的對趙世澤‘福氣’。
這小子為了以宗門貢獻點兌靈晶好去逛青樓,任務做的賊猛,每個月的任務全勤都是超額完成。
妥妥的變強賺靈晶就是為了逛窯子。
這小子當初怎麼就不去合歡宗呢?
“走吧。”
見慕傾月到了,陸今安飲完杯中茶水,起身說道。
······
很快乘坐飛舟抵達靖安城,讓趙世澤他們先去醉煙樓後,陸今安便和慕傾月相伴走在夜間的靖安城。
這次並沒有易容,不過見萬道宗大師兄和年紀輕輕就有著慕劍仙之稱的慕傾月走在一起,倒也沒人沒眼力見的上前打擾。
不過似乎更坐實了兩人是道侶的謠言。
陸今安對此不甚在意,隻是覺得慕傾月心情似有些不佳。
她不開口,陸今安也沒什麼話題,非要說的話,他對隻相處了一年半的祝南枝都比對慕傾月熟。
他最了解的就是慕傾月的劍法。
除此之外,他基本讀不懂她的心思。
“師弟。”
“嗯?”陸今安歪頭看向慕傾月,她蒙住雙眸的黑布於耳後隱於銀白的發絲之下,若隱若現中紮了一個小結,看著有些像發飾。
“我或許很笨。”慕傾月繼續開口。
陸今安出奇的從她冷冰冰的音調中聽出了迷茫,心中頓感好奇。
師姐走的是劍道,而劍修最講究一往無前的鋒芒……尤其是師姐這種強大的劍修,還能迷茫?
應該不是因為劍道迷茫,不然她成不了彆人口中的‘劍仙’。
不由得就想到師尊擁抱慕傾月的那一幕,他半開玩笑的問道:“該不會是因為師尊吧?”
“嗯。”
聽她直接承認,陸今安便猜測當時看到的‘母女情深’,該不會是師尊在安慰傷心的師姐吧?
師尊坦白了?
陸今安沉吟著,也比較直接的問道:“你當時不會是在師尊懷裡哭吧?”
“沒。”低下頭的慕傾月似乎在看著衣擺下邁步時的鞋尖:“我不會哭。”
不是不知道怎麼哭,而是不想哭。
陸今安聽懂了,於是又道:“那還是會委屈?”
慕傾月不言。
“真沒想到……”陸今安笑了一聲:“師姐你也這麼遜啊。”
慕傾月停下腳步,看著依舊往前的陸今安,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的繼續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師尊和你講了什麼。”陸今安慢悠悠的繼續開口:“不過你真應該向我學學,學學我的厚臉皮。”
“師尊讓我和南枝撇清關係我完全不聽。”陸今安洋洋自得的說道:“我甚至還敢繼續調戲師尊。”
“很厚臉皮吧?”陸今安再次歪頭看向她:“不過‘厚臉皮’還能用好聽的話修飾一下,那就是不因他人所言的以自己的方式度過這一生,聽著是不是很不錯?”
慕傾月放緩一些腳步,上午‘娘親’話語中的含義似乎和此刻師弟說的話契合在了一起。
‘自己的方式……’
沉默中的慕傾月忽感肩膀被一把摟過,接著身子便依偎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頓時便僵硬的連腳步也邁不出去。
陸今安低頭看著她黑布下雙頰蔓延的紅暈,不由拍了幾下她的肩膀:“師姐,走快點唄,你還比我長兩歲,彆跟著跟著就跟丟了。”
鼻息急促的慕傾月手指緊了又鬆,好一會兒似乎才平緩了一些心情,音調降低了一些的開口:“抓住你就不會丟了。”
“那你抓唄。”陸今安淡定說道:“我可是不會停下腳步的。”
“嗯。”慕傾月側了側身子,似乎想把半邊身子都縮進陸今安的懷中。
陸今安正在心底感慨著師姐胸脯沒多少料的時候,下一秒像被蟄了一下的腰一弓、屁股往後一翹的表情一頓。
下一秒他也連忙側過身子麵向慕傾月,眼角微抽:“誰讓你抓……”
“你讓我抓的。”慕傾月的左手消失在他的衣擺下:“我的方式。”
“你……”
慕傾月微微仰頭,似乎想讓陸今安看自己的眼睛,而她的聲音依舊沒多少波動——
“師姐看不見,所以需要明杖,不對嗎?”
明杖,盲人用以探路的手杖。
“師弟,正好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