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這麼多,難免出現癔症。
沈世武和沈雲飛雙眸染上同情和難過。
溫頌一哽,泄了力氣,她就知道彆人不會相信。
說實話,自己都覺得荒謬,但就是真實存在。
她緩了緩,柔聲卻堅定的說道,“雖然我不確定他在哪裡,但死的絕對不是他。”
沈世武心口一震,“怎麼確定?”
溫頌看著沈雲飛,“你看過屍體嗎?”
沈世武回來的時候已經釘棺,沒有看到,於是他也看向沈雲飛。
沈雲飛對著二人點頭,“自然。”
臉被砸成那樣,他們肯定起疑,第一時間檢查,反複確認後才接受。
“明奕的手背有一處傷疤,是小時候劃傷的,屍體上也有,還有手臂上的傷疤……”
“...胸口處也有紅痣,身高對的上,體型對的上,而且玉佩還在腰間。”
沈雲飛細數來,如果當初還有懷疑的話,檢查身體後就徹底相信。
完全重合的身體,怎麼可能不是沈明奕,就連身上的細小傷疤都如出一轍。
聽到他的證明,溫頌依舊堅定自己的想法,“沈明奕沒有死。”
“我看了他的身體,有一處對不上,我敢肯定沈明奕沒死。”
沈明奕沒死的想法,在溫頌心中越發堅定。
沈雲飛提到了玉佩,她清清楚楚記得,清晨見沈明奕時,他腰間的玉佩是完整的,間隔沒多久,看到屍體時,玉佩沒了一樣東西。
她的頭發。
沈明奕編織在玉佩上,屬於自己的頭發沒了。
她大膽且自戀的猜測,沈明奕是取下來,留作思念她的物件。
沈雲飛自然也想相信,可看著溫頌,他還是有些不確定,“你怎麼證明?”
怎麼證明不是她自己的臆想?
短時間經曆了很多,沈雲飛猜測,她的精神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
溫頌麵對兩人投來的目光,她臉有些發熱。
讓她大咧咧的和兩個男子討論不對勁的地方,她還真得想想怎麼開口。
就在她整理措辭時,沈世武起身來到外麵,喚進春夏。
“扶她回房休息。”
溫頌站起身,看著沈世武沉默的臉龐,和沈雲飛同情的目光,忍了忍,跟著春夏離開。
他們不信,自己就親自去找!
等她離開,沈世武沉思不語。
沈雲飛看著他,心中升起驚訝,“你不會真信她吧?”
“為何不信?明奕和她親密無間,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很正常。”
“……”
沈雲飛眨眨眼,半晌後才說,“我們可是從小長到大的親兄弟,她再熟悉還能有我們熟悉?”
沈雲飛有些莫名的吃味。
沈世武察覺他的意思,笑著說道,“你和他共浴?同塌?”
沈雲飛頓時無語極了,誇張的說著,“我跟他?像話嗎?你看我倆還是共浴同塌的年紀嗎?”
小時候會,自從十歲以後,獨自分了院子,很少會再這樣親密。
“那不就得了。”
沈世武眉間的鬱色一掃而空,聽到這個好消息,頓時覺得後背都不痛了。
“什麼不就得了?你在說什麼?共浴睡覺又能發現什麼,會是你我兩個親兄弟都發現不了的?”
沈雲飛還是不明白。
沈世武嫌棄的看他一眼,有些懷疑他的功名是怎麼考的,難不成他們文考都是照本宣科?
被鄙視的沈雲飛,腦瓜快速運轉,終於明白過他說的是什麼。
他害羞的咳了咳,“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他們二人雖然年紀不小,可並未動情。
在其他家的公子和丫鬟玩,你抓我我抓你的遊戲時,哥倆兒一個在軍營用勁,一個在學堂鑽研。
後來拚出一番名堂,又開始全身心投入到公事,根本沒空想彆的。
想到此的沈雲飛,心裡有些不平衡,同樣是童子,怎麼他就能鄙視自己。
難不成在邊疆...
沈雲飛壞笑的眯起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他這正派大哥。
“收起你的眼。”
沈世武冷冷的斜他一眼,解釋道,“聽的多,自然就懂的多。”
天底下最葷的地方,其中一個就是軍營。
全是熱血沸騰的男兒,說話沒個把門,他即使不參與也不免聽了不少,和沈雲飛這個貴公子比,明白的自然多一些。
溫頌剛剛的眼神閃躲,羞紅的臉足以證明她察覺到的不對之處,是無法輕易和他們言表。
他稍微一想便明白。
人家兩人之間自然看的更清楚仔細。
沈世武一臉正經,耳後卻慢慢爬上紅暈。
沈雲飛沒發現,執著的問著,“明奕真的沒死?”
沈世武點頭,“隻要有希望,我就願意相信。”
沈雲飛咧開嘴笑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沈世武提醒他輕聲,剛辦了喪事就這麼放肆的笑,傳出去還了得。
沈雲飛慌張的捂住嘴點頭,迫不及待的說著,“那得趕快派人追上爹娘,告訴他們這個喜訊。”
沈世武點頭。
他其實心中同樣高興,隻不過因為長久的習慣,一直壓抑著。
高興之餘便是擔憂。
需要假死做的事情,危險程度自然不低。
沉默許久,沈世武問他,“你不是說那語言聽著熟悉嗎?好好想想。”
“是熟悉,我在哪裡聽過呢?”
沈雲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懊惱的說著,“一時想不起來。”
“不急,你留在上京慢慢調查此事。”
沈世武說完,起身準備離開,沈雲飛擔憂的看著他,最終還是開口問道,“你回邊疆後怎麼辦?”
雖然明奕死亡是假,但皇家針對他們沈家是真。
大哥拚命得來的位置,皇帝一句話就給擼了下來。
聽到這個消息,他比聽到自己罷職都難過,不甘!
沈世武從未說過不易,沈雲飛記得第一次看到他受傷的身體時,有多麼的慘不忍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皮膚,那個畫麵自己如今都記憶猶新。
回京前還是大將軍,回去後成了小兵,那些同僚該怎麼看他?他又該如何自處?
沈世武倒是沒有愁容,隻有坦然。
他目光堅定,一字一句說著,“重新開始。”
隻不過又回到初始而已,明日的太陽依舊升起,他為何還要糾結昨夜的星辰。
沈雲飛被他的態度感染。
小弟在秘密做任務,大哥也不畏懼重新從底層做起,自己更沒理由頹廢。
無力的身子被注入名為勇氣的力量,他目光炯炯說道,“那我也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