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後院之中，滿園花草已漸成新綠。
劉琦扶著劉表在後園慢慢中走了一圈，看到劉表稍顯疲憊了，這才扶著他坐到涼亭之中。
自從劉表動了傳位劉琦的心思之後，蔡夫人那邊，其實已經反複鬨過好幾回了。
但是劉表自己心中清楚，方今亂世之中，劉琮不可能主掌荊州！
如果自己真的讓次子上位，到時候蔡家蒯家，立馬就要將其架空！
所以這一回，對蔡夫人一向寵愛有加的劉表，不但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反而還將其趕回蔡家住了一段時間。
等到蔡瑁將她勸好了，這才重新返回州牧府之中。
劉表坐定之後，這才對劉琦開口道。
“章陵郡那邊抓到的走私犯，是否都已經偷偷放走了？”
“孩兒都已經安排好了，不過父親大人，這些人明明都是呂布手下心腹，為何咱們還要放回去？”
蒯家暗中走私的事情，被黃射給抬到明麵上了。
劉表無奈之下，隻能將蒯越當庭申斥一番，然後又扣了他半年的俸祿！
但是私底下，劉表為了安撫蒯家，又是許諾其他利益，又是讓劉琦代表自己登門看望。
這一番折騰之後，終於還算是妥善解決了這事兒。
但是蒯家兄弟這一回，明顯是把黃射和整個黃家都恨上了！
劉表笑道：“我們州牧府現在，隻有江北六郡之地了。”
“物產雖多，可有些東西，卻未必能夠搞得到。”
“彆的不說，這荊南地區的藥材，如果不走私的話，能送到我們州牧府來麼？”
劉琦想了想開口道：“孩兒明白了。”
劉表搖頭道：“你不明白！這人世間，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我們和呂布之間確實有大仇，可走私這種事情，卻對於我們雙方都有利。”
“把呂布手下那些心腹放回去，隻是為了表個態而已，告訴他，不必因為一點小事兒就徹底斷了這條商路。”
走私這種事情，可不光是呂布把荊南地區的奢侈品賣過來。
蔡家和蒯家，也會把一些高價物資賣到荊南地區。
而州牧府在裡頭，是有抽成的！
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兒就把呂布給惹惱了，這對於雙方來說都沒什麼好處！
看到劉琦這一回是真聽明白了，劉表緩緩開口道。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蜀中局勢動蕩不安，尤其是漢中張魯，居然已經突破巴郡拿下閬中城了。”
“對於這事兒，你有何看法？”
劉琦開口道：“父親大人，蜀地向來封閉，跟咱們荊州這邊，也沒有什麼太多交集。”
“劉璋跟張魯之間的爭鬥，咱們隻管冷眼旁觀就是了。”
“倒是父親大人的身體，還是要多多休養，儘量少操心啊！”
聽罷劉琦這個回複，劉表也是有些神色複雜。
自己這個兒子，你說他好吧，確實是挺孝順的。
若是說他不好吧，你馬上就要成為荊州之主了，居然對於蜀中變故這麼不上心，這豈是一方主君該有的態度？
劉表沉聲道：“荊州四戰之地也，北接曹操，南通呂布，往西就是益州劉璋。”
“想當年劉焉未死的時候，就曾經以趙韙領征東中郎將帶兵屯駐巴東，有順流而下攻打荊州之意。”
“劉璋的野心雖然不如其父，可蜀中殷富，兵甲眾多，如果他真的出兵東下又當如何？”
劉表其實也不想多操心，劉琦的種種表現，還是不能讓他徹底放心！
自己的身子，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了，指不定哪一天就要咽氣！
但是在此之前，劉表還是想要再多扶他一程！
劉琦沉思片刻道：“從益州攻打荊州，第一站就是秭歸縣，所以我們首先要加強秭歸縣和江陵城等地的防禦。”
“其次，劉璋手下大軍真要出動，那也是遠道而來，這後勤輜重方麵必須要通過水路才能運輸。”
“所以我們還要把江夏郡水師西遷，最好是直接阻斷敵軍的糧草輜重。”
劉表笑道：“有此兩步，倒也差不多了。”
“不過眼下之局，劉璋短期內不可能進攻荊州的。”
“反倒是荊南呂布，指不定要趁著蜀中戰亂的機會出兵了！”
劉琦略微不解道：“父親大為何如此斷定呂布會出兵？”
劉表冷聲道：“哼！呂布此人狼子野心，他拿下江東，迫降交州之後，已經沒辦法繼續擴大地盤了。”
“接下來想要發展，隻能大軍西進，或者北上襄陽！”
“依著呂軍現在的實力，再加上水師助力，呂布完全有實力跨江而來！”
“你覺得，他為何不肯帶兵北上攻打襄陽？”
劉琦開口道：“去年破江東之戰，呂布手下大軍其實也損失不少。”
“而迫降交州之後，為了開發地方，也需要投入不少錢糧才行。”
“或許呂布的鎮東將軍府，現如今錢糧不足，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繼續發動大規模戰事？”
劉表搖頭道：“去年打江東折損的士卒，他早就從降卒之中補充回去了。”
“至於開發地方，交州七郡之地，根本不可能一步到位，這事兒必須要徐徐圖之才行，所以呂布也不會投入太多。”
“為父這段時間仔細想了想，他之所以不肯帶兵北上，無非是出於兩個目的罷了。”
劉琦拱手道：“還請父親大人解惑！”
劉表開口道：“第一，呂布手中轄地已經囊括荊州、揚州和交州三州之地，但是這其中發展並不均衡。”
“雖然他可以調動大軍十幾萬，可一旦遭逢戰事，短期內根本沒辦法拿出更多的錢糧物資進行填補。”
“而蜀中之地，在劉焉和劉璋父子的經營之下，可謂是錢糧充足，百姓殷富。隻要呂布能夠奪取蜀中，這對於呂軍發展必然是大有助力的！”
“所以他不肯帶兵北上的第一個理由，多半是準備先對蜀中下手！”
聽罷劉表這一番分析，劉琦陳思片刻道。
“以呂布現在的實力而言，如果蜀中局勢繼續糜爛，他確實極有可能趁機突入其中。”
劉表點頭道：“除此之外，這第二個理由，其實就跟我們荊州的位置有關係了，你能否看透其中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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