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蕪湖水戰，黃蓋擅自托大敗於甘寧之手，不過周瑜並沒有怎麼責罰他。
因為當此之時，就連周瑜自己，也不知道甘寧到底有多大本事。
這一回好不容易又碰到了，黃蓋當然是想要找回麵子！
船艙之內，黃蓋正盯著桌案上的孱陵縣地圖開口道。
“德謀，呂軍水寨臨江而立。可眼下黃祖搶占上遊，卻要我們在下遊進行策應。”
“這一旦開戰的話，恐怕對於我軍多有不利啊！”
程普年紀大，資曆深厚，江東上下的少壯派見到他，基本上都要稱呼一句程公。
不過黃蓋跟他是老交情了，畢竟早年間都在孫堅麾下一起效力過。
所以他平日裡，是可以直呼程普表字的。
程普笑道：“黃祖在荊州囂張跋扈慣了，他要搶主攻，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明日開戰，就讓荊州軍先上就是了，咱們先在後方觀戰。”
“如果前方戰事順利，那就抓住機會一起上，痛打落水狗！可若是前方戰事不順，我們在下遊，想要轉移船隊也更加方便！”
淩操皺眉道：“可今日議事的時候，我們跟黃祖商議的是，一旦開戰務必要同時進攻。”
“若是我們隻在後方觀戰的話，隻怕黃祖那邊不好交代吧？”
江夏郡水師加起來，足足兩萬人左右。
黃祖這次前來江陵城，隻帶了一半的人手和船隻，剩下一萬軍，還在江夏郡那邊駐守呢。
如果這次大戰江東水師一點不出力，萬一真把黃祖給惹惱了，從江陵城趕回牛渚那邊，這可是要從江夏郡路過的！
程普開口道：“無妨，甘寧所部不過八千軍而已，他絕不敢把戰船直接開入大江之中跟我們對戰。”
“黃祖手下一萬軍，用來進攻已經足夠了。我們在下遊，頂多就是給他壓陣而已。”
“如果黃祖真有意見，到時候咱們隻需調派一部分船隻向前，在敵軍水寨外圍發起進攻就是，多少做個樣子出來！”
淩操略顯不解道：“程公，此番前來江陵城，咱們是奉了主公和大都督的軍令，務必要想辦法徹底滅殺呂軍水師。”
“從眼下的局勢來看，明天一早我們跟黃祖一起發兵孱陵縣，如果甘寧帶兵逃走倒也罷了。若是甘寧非要死撐，那我們就配合黃祖一起，直接擊破敵軍水師，然後燒其船寨就是了。”
“可程公這番布置，是不是有些，過於保守了？”
淩操本人乃江東鬥將，水上爭雄之時，從來都是輕舟急進，悍勇非常！
可此番對付甘寧，明明是雙方聯軍實力更勝。
而程普還在這算計來算計去，明擺著出工不出力，隻想要黃祖帶兵去打主攻，淩操當然有些想不明白！
程普笑道：“為將帶兵，從來都是要審時度勢才行！”
“此番對付甘寧，不是本將故意藏拙，”
“隻是主公和大都督將此等重任交於我，必須要慎重對待才行！”
說到這裡，程普略一停頓之後正色道。
“我軍水師和江夏水師聯手來攻，這事兒雖然做的隱秘，可等到我們戰船入江之後，甘寧手下斥候會不會提前發現端倪？”
淩操點頭道：“江麵之上有哨船行駛，江岸之上也有烽火傳信，我軍水師入江之後，甘寧手下斥候肯定能探知消息。”
程普繼續道：“呂軍水師一萬人，其中兩千新兵在洞庭湖之中整訓，剩下八千軍都在孱陵縣水寨之中。”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開戰，甘寧所部八千軍，能不能打的過我們聯軍一萬五千軍？”
淩操搖頭道：“如果是正麵開戰，就算是甘寧再怎麼悍勇，他也不可能擊敗我們。”
程普開口道：“所以問題就在這裡！甘寧明知道正麵開戰他已經處於弱勢，為什麼還不趕緊撤離？”
黃蓋若有所思道：“甘寧此人乃水賊出身，為人做事向來桀驁不馴，或許他自視甚高，根本就不覺得正麵開戰會打輸？”
程普搖頭道：“不然！呂軍水師從無到有，發展到今日，已經是軍士上萬，戰船數百艘了，所以甘寧絕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他不肯撤軍，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孱陵縣水寨之中，早已經布置妥當，根本就無懼於我們和黃祖一起帶兵來攻！”
聽到程普這一番分析之後，淩操想了想開口道。
“那程公以為，甘寧現在是什麼打算？”
程普搖頭道：“就是因為本將現在不知道甘寧到底如何布置，所以才不敢讓我軍將士們以身犯險！”
“黃祖想要先登，那就讓他帶兵直接上就是了。”
“但是我軍這邊，必須要小心謹慎，決不能輕易被敵軍所伏！”
荊州水師財大氣粗，戰船數百艘，精銳水軍超過兩萬人。
他黃祖想要誌在先登，人家確實有這份底氣！
可江東方麵，自從上一回蕪湖水戰大敗之後，雖然也新進招募了兩三千士卒補充到一萬人。
可這些新兵，畢竟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戰力肯定要差一些。
如果這一回自己手下五千軍再被甘寧給擊破，到時候江東水師，可就真的是傷筋動骨，甚至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淩操略一抱拳致歉道：“程公深謀遠慮，看事通透，是末將有些太過衝動，想當然了！”
程普擺手道：“我們今夜所謀，說到底，也隻是提前猜測而已。”
“如果甘寧真的有所準備，那咱們就想辦法全身而退。”
“可若是真如公覆所言，這甘寧隻是擅自托大，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提前準備，咱們自當配合黃祖一起破軍拔寨！”
“傳我軍令，讓軍中上下的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和荊州水師一起直奔孱陵縣！”
淩操和黃蓋各自領命，立即下去安排！
江陵城和孱陵縣，實際上隻有一江之隔。
第二天一大早，黃祖和程普各自領兵逆流而上，等到中午時分，就已經差不多快要趕到呂軍水寨附近了！
呂軍水師大寨之中，甘寧和文聘正在抓緊時間進行部署。
忽然有傳令前來稟報：“報！將軍，江夏水師和江東水師已經渡江而來。距離我軍大寨，隻剩下十幾裡路程了！”
“從敵軍行進速度來看，預計兩刻鐘左右即可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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