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在荊州建立學私塾，廣求天下名士前去任教。

除了荊州方麵的龐德公等人前去應召之外，其實距離荊州不遠的水鏡先生司馬徽，也受到劉表的邀請。

他原本是在襄陽城附近的，隻是為了跟司馬防談論事情，所以這才告假幾日返回陽翟老家。

司馬防字建公，河內溫縣人，前穎川太守司馬儁之子。

早在司馬儁擔任穎川太守期間，司馬防和司馬徽就已經互相認識了。

兩人之間屬於同族，司馬徽祖上也是河內溫縣人，隻是後來家族遷徙，所以他這一支才來到穎川郡發展。

兩人之間正好同輩，隻是司馬徽要年長於司馬防，所以平日裡司馬防都是以兄事之。

看到司馬防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司馬徽笑道。

“怎麼？建公此來，是有什麼心事不成？”

司馬徽雖然有著名士頭銜，但是他實際上並未出仕，一直都是白身。

反而是司馬防早年間曾經位居京兆尹這等高位，隻是在董卓進京之後，為了保存家族勢力，司馬防自請辭官，這才被董卓轉為騎都尉。

董卓身死之後長安大亂，司馬防長子司馬朗趁機帶著家人返回河內郡。

目前司馬朗在曹操麾下出任元城令，而司馬懿和司馬孚等人，因為年紀尚小暫未出仕，所以都在河內郡老家。

司馬防開口道：“河北袁紹，已經成功拿下冀州、並州和青州等地。公孫瓚雖然還在拚死抵抗，可是從眼下局勢來看，估計也撐不住太久了。”

“一旦袁紹統一河北之後，肯定會親率大軍渡河而南，然後跟曹操展開決戰。”

“對於兩人之間的戰局勝負，不知兄長怎麼看？”

司馬徽開口道：“自從董卓亂政以來，天下豪傑並起，各路諸侯互相攻殺，然後天下大亂。但是這幾年下來，隨著各路諸侯死的死敗的敗，天下局勢又重新歸於明朗。”

“遼東之地偏遠，所以公孫度根本不足以影響大局。蜀中閉塞，再加上劉璋此人不過是庸碌之輩，所以更不足看。荊州之地雖然兵精糧足，可惜劉表頂多是個守成之主，根本不足以外圖。至於涼州等地雖然豪強眾多，可自從董卓之後，再也沒人能統率全局。江東孫策雖然頗有其父之風，可惜到底根基太薄，暫時也無力爭雄。”

“所以此番天下之爭，最重要的一場戰局，就在曹操和袁紹之間。”

“建公既然有此一問，難道自己心中就沒點想法？”

司馬防沉聲道：“袁紹雖然兵多將廣，轄地遼闊。可此人畢竟是世家出身，從當年諸侯討董到如今，這一路可謂是順風順水，根本就沒有遭遇過什麼挫折！也正因如此，這才養成了驕矜自傲的性子，多謀無斷，根本聽不進良言相勸。”

“曹操的實力雖然不如袁紹，可他自從散儘家財起兵到如今，這一路上都是穩紮穩打。攻董卓，破黃巾，平呂布，什麼樣的硬仗都打過。尤其是奉天子以令不臣這一招，更是巧妙。最關鍵的是，曹操知人善任，麾下文武都能為之用。”

“所以雙方之間這場爭鬥，小弟還是更看好曹操。”

司馬徽笑道：“你有此見，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想要家族興旺的話，隻需緊跟曹操即可。”

“但是想要讓家族發展更進一步，光是如此還遠遠不夠！”

袁紹和曹操之間的決戰牽連太大，雖然司馬防看好曹操，但是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這才前來請教司馬徽。

但是聽到司馬徽如此一說，司馬防忍不住的神色一凜。

然後神色凝重道：“兄長所言的更進一步，卻是何意？”

司馬徽開口道：“太祖皇帝當年滅秦擊楚，新建大漢，論其出身，也不過泗水一亭長而已。”

“至於光武皇帝複興大漢之前，他也不過是南陽一庶民罷了。”

“我們司馬家今日之權勢，比之尚未發跡的太祖皇帝和光武皇帝如何？”

司馬防性格剛毅，為人做事極有法度，一向不喜歡浮誇。

如果是換了彆人這麼說，他早就直斥荒繆憤而離席了！

但是對於自己這個族兄，司馬防還是很清楚他本事的。

司馬防開口道：“我們司馬家族如今的權勢，雖然比之未發跡的太祖皇帝和光武皇帝都要強上許多。可天下世家這麼多，我們也算不得最拔尖的那一波。”

“難不成兄長還有什麼錦囊妙計，能讓我們司馬家更進一步？”

司馬徽笑道：“天下謀士雖多，卻也不過四重境界罷了。從低到高，可以分為謀己、謀人、謀眾、謀天下而已。”

“能有本事謀天下的人，就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可稱國手。但是在國手之上，其實還有一層境界，可以稱為大國手。”

“為兄說一句自誇的話，以我如今的境界，差不多也到了這一層了。所以對很多事情，總是不自覺的，就比彆人看的更深更遠。”

說到這裡，司馬徽整了整衣冠。

然後神色肅然道：“為兄有個想法，建公是否願意一聽？”

司馬防同樣正色道：“兄長且說，小弟聽著呢！”

司馬徽開口道：“為人者，當有大誌！”

“袁紹和曹操之間的大戰，多半是曹操取勝。而一旦鬥敗袁紹之後，這中原大地，再也沒有任何一路諸侯能夠阻擋曹操！他僅剩的對手，就隻剩下江東孫策，和蜀中劉璋了。”

“我們司馬家族想要崛起，這第一步就是要緊隨曹操，想辦法在其麾下慢慢發展勢力！隻要穩紮穩打，將來總有一日，自然就還有機會更進一步！”

司馬防目瞪口呆道：“這？兄長這個規劃，未免有些太過誇大了吧？”

“彆的不說，江東孫策勇則勇矣，卻未必就是曹操的對手。”

“至於蜀中劉璋，更是不值一提，想要讓他跟曹家互相消耗，他劉季玉哪有這等本事？”

司馬徽笑道：“事在人為麼，你隻看到曹操之強盛，卻沒有看到江東和蜀中的潛力。”

“而且為兄既然有此一說，難道你真以為我在信口開河不成？”

司馬防定了定神，然後開口道：“還請兄長細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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