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淩家這邊,卻是接連唉聲歎氣。
李氏跪在正廳,“公爹,霄兒是兒媳和相公的長子,現如今既然他已知曉自己的過錯,那咱們能不能把他接回來?族譜那邊還要勞您費心。”
淩霄是李氏在淩府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最為看中的一個,之前能隱忍不發,完全是因為那時候的兒子色令智昏,管了也無用,說不定最後還落不著好,不僅如此,她還要顧及著下麵的幾個兒女,可是現如今,霄兒既已經看清了楚蓉那個破爛貨的真麵目,她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兒子一輩子陷在泥潭中出不來。
淩太傅畢竟是男子,不好對自己兒媳婦大聲訓斥,隻能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大兒子,“老大,這麼沒眼力見的麼?還不趕緊把你媳婦兒扶起來。”
著急趕回來的淩霖深深歎了一口氣,他並沒有聽從父親的話將自己媳婦扶了起來,反而‘撲通’一聲,跟著李氏一起跪了下去,“父親,您就鬆口,把霄兒的名字給記回來吧,否則,他這輩子可就真的毀了。”
大房,嫡長子下麵還有幾個孩子,可在這裡麵,除了長子讀書略有些天賦,下麵幾個都不堪重用得很,更彆說要跟其他幾房的那幾個小子比了!淩霖幾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注入到了長子的身上。
“蠢笨不堪!愚不可及!你們當天下人都是傻子麼?若是族譜想改就改,說反悔就反悔,那天下學子該如何看待老夫?!你們倆個當真以為那個孽障是知道錯了?若不是楚蓉嫌貧愛富,拋棄了他,他會回來向你們低頭認錯?快彆在這自欺欺人了。”
雖說把淩霄過繼出去,已經算不得是自家孩子了,但淩太傅還是會時不時得關注著他,對他的動向差不多都是了解的。
李氏聽完不由嚎啕大哭,“我那苦命的孩子啊,那狐狸精居然敢拋棄他,依著霄兒那個倔強的性子,若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絕不會回京的。”
按道理來說,世家大族的家主位置都是應該留給嫡長子才對,淩太傅在此之前,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但經過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來看,長子明顯擔不起大任,若隻是守成他或許還可以一試,但若是淩家還想要再上一層,那肯定就不堪大用了。
此時他不禁想起了自家的三子-淩彥,相比老大而言,老三就顯得既聰明又會做人還識時務。
淩太傅長長歎了一口氣,恨不得把其中的道理掰碎了說給這個平庸的長子聽,“不管他是真的知錯還是假的知錯,族譜豈是玩笑?讓你們想改變改?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居然沒有教會他百善孝為先?!你們若真的為他好,就應該讓他不要再沉迷女色,好好準備今年的科舉,若他今年能中,看在為父的麵子上,京中應該會有一些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的。”
雖說前麵的話,把大房夫妻二人的臉打的是啪啪響,但聽到娶妻,他們的眼睛還是瞬間亮了起來,對啊!還有娶妻,到時候霄兒背後有他們撐腰,明麵還有自己嶽丈。李氏有些美滋滋的想著。
淩太傅看著大房這兩個蠢貨有些頭疼,借口說累了,扭頭就走。
等他回到自己書房時,發現淩彥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著他。
“你在這乾什麼?”他有些嫌棄的看著眼前的三兒,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造幾個聰明伶俐的娃娃出來。
“咳咳咳。”淩彥從自家老父親的眼底看到了那明晃晃的討嫌,他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這不是擔心您嘛,兒子聽說我那不成器的大侄兒又從老家回來了?”
“擔心什麼?我這不好好的?”淩太傅對他翻了個大白眼,接著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來,“隻是覺得有些可惜,今早募捐的事情,你可有什麼看法?”
淩彥有些漫不經心地回道:“大哥大嫂都看走了眼,這楚玉,當真是一鳴驚人!我收到消息,此次的事情,連宮裡都被驚動了!”
“是啊,像她這種懂思深方益遠,謀定而後動的人,若是霄兒當初眼睛沒瞎的話,該多好!怪隻怪,你大哥大嫂沒把他教好,竟讓他看到漂亮一點的女人就走不動路,那些小聰明都用在怎麼討好女人身上了。”
淩彥有些不置可否,“這倒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楚家庶女是個什麼貨色,就他被耍的團團轉,楚玉好是好,不過他這輩子卻是沒那個福分了,依我所見,定遠侯府經過上次的事情,大概是徹底厭了他,您還是彆做這個美夢了。”
淩太傅有些可惜的放下茶盞,瞪了他一眼,書房裡一片寂靜。
定遠侯府。
早上林華和楚玉鬨的那一出,被傳回來之後,在府裡也是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浪潮,不過,這些都是侯夫人默許的,其他幾房的人就算有意見也隻能老老實實的緊閉嘴巴。
估計是楚玉不在的緣故,這對祖孫今兒晚上格外安靜。
正在這時,一個守門的丫鬟匆匆跑到正屋,下跪回稟道:“夫人,袁家的老夫人親自上門求見!”
袁家老夫人,上次來的是貼身老嬤嬤,這次竟然親自來了,林華有些詫異,不禁坐直了身體,侯夫人淡定的拍了拍她的手。
“怎麼?是沒料到人家居然來得這麼快?”
侯夫人心裡狠狠的鬆了一口氣,笑著對自家孫女打趣道。
在此之前,她也沒把握,同意捐募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怕自家傻孫女想不開,她的心願很簡單:隻是希望自己所在意之人,都能好好的活著。她不想再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那樣的經曆,一次足矣!
林華此時也在心裡暗暗感激著楚玉,如若不是對方的勸慰,又積極給自己出主意,說不定此時的自己早已躺在棺材裡了,百年過後,誰會記得她是誰?又有誰還會記得袁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