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幾人的馬車和馬匹被送到遊府的馬場中去了,此時車簾拉開,車凳被放下,玄虎衛候著幾人下車。
蔣霽回身扶著謝意,謝意下了馬又回身接了燭秋渡。
“謝意哥!!”遊槐瞧見謝意興奮,扯著段濤濤便朝謝意而去,卻在看見到燭秋渡時停了腳步,攥緊了段濤濤的手心,“......濤濤,我好像出現幻覺了。”
段濤濤順著遊桉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輕聲道:“這似乎並不是桉桉的幻覺。”
直到謝意將燭秋渡牽到遊桉與段濤濤麵前,遊桉還睜大了圓眼愣在原地。
三個小子互相報了名字,遊桉偷看了站在一旁與自家哥哥交談的蔣霽好幾眼,又將燭秋渡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扭頭小聲與段濤濤說:“咱們才走了多久啊,蔣大哥都有孩子了。”
“這個送給你們。”燭秋渡將手中錦袋包好的禮盒分彆遞出,“希望你們用得上。”
“謝謝。”段濤濤將遊桉身子推正,笑著雙手接過燭秋渡遞給自己的錦袋。
“這是什麼?”遊桉瞧了一眼燭秋渡手中錦袋,這才伸手接過,“你來便是, 做什麼給我們買東西。”
沒等燭秋渡回答,遊桉壓著眉擠著眼睛低聲問道:“你是蔣大哥的兒子?”
“見麵禮,自然是見麵送的。”燭秋渡收回手,抬頭看向遊桉,“我是舅舅的侄兒,侄兒也算兒子麼?”
“侄兒?長得這麼像?”遊桉有所懷疑,繞著燭秋渡走了一圈,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悄悄與我們說,我們不告訴旁人,你是蔣大哥的私生子吧?”
“桉桉。”段濤濤伸手將遊桉扯回自己身邊,彎唇朝燭秋渡道,“知道你們要來,府裡備了許多好吃的,秋渡愛喝鹿梨漿嗎?”
“不曾喝過鹿梨漿。”燭秋渡搖了搖頭,沒有理會遊桉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朝段濤濤道,“從前似乎沒有聽過。”
“那便今夜嘗嘗如何,咱們先去與大人彙合。”段濤濤朝燭秋渡大方伸手,輕聲詢問,“你是不是和我與桉桉年歲相差不大,往後咱們平稱便是吧?”
燭秋渡伸手拉住段濤濤,輕聲回應:“嗯。”
段濤濤牽著燭秋渡往大人群中走去,轉頭對燭秋渡道:“你與蔣大哥長得相像,桉桉心直口快難免誤會,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來是誤會。”小瑞鳳眼一彎,燭秋渡扭頭抬眸看向段濤濤另一隻手上拉著的那個同樣正盯著自己的遊桉,挑眉道,“無事,我能夠理解,原諒你了。”
圓眼一眯,遊桉不太美妙的話到嘴邊剛要出口,便被段濤濤拉到遊槐旁邊,老老實實站了個端正。
“那咱們彆站著了,先進府吧。”遊槐拍著於淮舟肩膀,對謝意幾人頷首,手朝院內引,“夜食正在準備,給幾位兄長備了熱水,路途辛勞,沐浴休息一會兒便能進食了,夜裡咱們再好好聚一聚。”
燭秋渡被蔣霽牽走,遊桉故意扯著段濤濤走到最後。
“你做什麼,他那不是欺負我嗎?你還向著他。”遊桉抓著段濤濤的袖子,語氣頗為不滿。
“桉桉,私生子不是個好詞。”段濤濤反手扯著他朝鏢局中去,“且不論實情如何,第一次見麵,你便探聽他人隱私,這樣不好。”
“我問問怎麼了,若是有人說我和我哥長得像父子我還高興呢,我哥生得俊俏,那蔣大哥亦是不差,說是父子也虧不了他。”遊桉又用力將段濤濤朝自己身前扯了扯,“他這也太小氣了。”
“你以後不回景湖鎮了麼?”段濤濤不接遊桉的話,隻是轉身問他。
“自然是要回的啊。”遊桉提到這件事就心塞,目送著自家哥哥和元宵將眾人朝鏢局後邊兒自己家中引,“唉,若是能將景湖鎮那咕哞山搬到涇縣來,不對,直接搬到咱們鏢局後邊兒,這樣桉桉就可以每日見到咕哞姐姐了。”
“回景湖鎮,你不見於掌櫃和謝道長麼?”段濤濤拉著遊桉朝前走。
“自然是要見的,於大哥和謝意哥多喜歡我啊。”遊桉故意自己不好好用力走路,叫段濤濤扯著他向前。
“那不見得。”段濤濤鬆開遊桉的手自己朝前走去。
遊桉停在原地,聞言眨了眨眼睛,連忙幾步追上前。
“濤濤,你這話什麼意思啊?”遊桉邊走邊問,“桉桉哪裡不招人喜歡了?”
“這和你招不招人喜歡沒關係,那秋渡與咱們差不了幾歲,不是個不會言語的小孩兒。”段濤濤抬腳拐彎,走進自己與遊桉的書房,坐在自己位置上拿起一本嶄新的峨眉刺練功圖法,“謝道長從前在景湖鎮可幫了咱們不少忙,如今遠道而來,你待他侄兒不好,說得過去麼?”
“難不成他還敢告狀!”遊桉拍案而起,大喝一聲。
“為什麼不能告狀?”段濤濤彎著清眸笑,唇角露出一顆小虎牙,“你是小孩兒任意妄為,人家秋渡便不是小孩兒了?我若是秋渡,我便要告了你,不隻是將你告到謝道長那兒,還要告訴於大哥,最後告訴你哥哥,叫你挨一頓打才好。”
“濤濤!”遊桉聽得心虛,手抓著桌邊,“你不能這樣替他出主意,你和我是一夥的!”
“我自然不會這樣。”段濤濤瞧著手中功法圖示,淡淡道,“我不是秋渡,這番言論一開始便不成立,隻是秋渡在你這兒莫名其妙受了氣,誰知道如今心裡怎麼想呢?”
“人家可是見麵便送了禮來的。”段濤濤手指敲了敲被遊桉放在自己桌上的錦袋,補充道,“你不儘地主之誼,還口舌欺負他,便等著與遊大哥的鞭子相見相親吧。”
“......不行,指不定那小子如今如何在謝意哥和蔣大哥麵前歪曲事實呢,我得去找這燭秋渡談談。”遊桉站在原地躊躇半晌,邁步朝門外走去。
“你好,遊桉。”小瑞鳳眼彎了彎,燭秋渡背著手站在門外,朝剛邁出門檻一步的遊桉彎唇笑道。
“啊?!”遊桉圓眼睜大了,說話都結巴,“你怎麼,你怎麼在這偷聽我倆說話啊?!”
“偷聽?”燭秋渡小劍眉微挑,解釋道,“我剛過來,還沒來得及敲門。”
“切,裝模作樣。”話比腦子快,遊桉出口自己卻沉默了,“......你來乾什麼?”
“你們要不要和我去瞧瞧我的小馬?”燭秋渡朝走到門邊的段濤濤笑著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我答應它到了嶺域郡便給它喂些甘荀和林檎,你們知道哪裡有賣的嗎?”
“那些東西,馬場便有。”遊桉沒好氣,又欲言又止,“那馬是你親生的?你待它那般好做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燭秋渡見段濤濤走出來,瞥了一眼遊桉,拉著段濤濤的手留下一句轉身離去。
“......這個可惡的渾小子。”遊桉蹙眉,盯著燭秋渡的背影咬牙切齒。
等到段濤濤回身朝他招手,遊桉又快步追上二人,還是跟著去了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