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放線釣魚(1 / 1)

“投的不錯。”謝意又抬杯抿了一口茶,莞爾一笑,柳葉眼卻放在了樓下圓台那一片茶桌上:“你今日不忙?”

“剛處理完一些事,還有些不急的。兄長難得來一次閣中,遊槐便下來與您打聲招呼。”茶杯被輕輕放在麵前,遊槐循著謝意的目光看去:“兄長這是在等人?”

“算是吧。”謝意這才回了頭:“不過他不知道我在等他。”

“哦?”遊槐又逮住那雙清明柳葉眸:“既然沒有做約,那兄長如何得知那人會來閣中?”

遊槐長得確實好看,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薄唇點著淡紅,坐在對麵像一幅美男畫一樣。

“不知。”謝意借著垂眸的功夫輕輕掃了他一眼,又盯著茶杯中那淡棕茶麵:“所以才等。”

“哈哈。”遊槐身子朝後靠,長指放在桌麵上輕輕點著,盯著對麵那道士,半晌垂眸問他:“兄長與淮舟,是如何相識的?”

“一個巧合罷了。”謝意知道他是想找話題與自己交談,於是主動遞話過去:“你與淮舟很好,認識時間更長,想來你定是了解他的。”

“了解,也不算太了解。”遊槐將呼吸放緩了些,不知為何,他在謝意麵前總是有些緊張,生怕自己出錯,他抬眸對上那雙柳葉眸中視線:“如同這個鎮上一樣,在京城淮舟也是個惹人喜愛的。相較於他麵上那種明媚的性子,遊槐更欣賞淮舟身上那股能忍的韌勁。”

謝意挑眉不語,示意他接著說。

“放長線釣大魚,便是淮舟教給我的第一課。”遊槐盯著對麵道士線條流暢溫和的側臉,聲音又放輕了些:“淮舟曾到過嶺域郡,托我幫他一個忙,後來聊清事件始末,倒叫遊槐從中受益了。”

“兄長是否知道一個民間傳言。”遊槐將身子坐直,湊近了些:“這天下的主子,其實並不是當今的天子。”

見謝意回頭看他,他接著說:“聽來或許有些好笑,當時淮舟便是叫我替他尋這背後真主。”

紫檀雕花桌案上,一隻大手輕輕放下手中握著的毛筆,扭頭看向自己身旁坐著的比他高出不多,一臉正色少年,對上他那雙狐狸眼,聲音低沉:“誰?”

“尋那真主。”狐狸眼眯著,又重複了一遍:“你如今也算完全掌家,行鏢各地都跑,你叫你的鏢師幫我打聽打聽,我也好多一條路子。”

“你得給我些頭緒不是?”遊槐見他麵上一改常態認真得很,也正色起來:“你何時開始在意那四方格裡的破事兒了?”

“我要的是那人,與他身份無關。”於淮舟墨眉輕輕蹙著,臉上還帶著些沒有褪去的腮肉:“我實在窮途末路,人我定是要尋到的,所以來拜托你。”

“與鏢師知會一聲,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一會兒便吩咐下去。”桃花眸中帶著不解:“不過我實在好奇,你非要尋那傳言裡的真主做什麼,你與他相識?”

“自然是相識!”狐狸眼底竟然帶著些委屈,咬著牙道:“又何止是相識。”

窗紙上映照的樹影晃了晃,屋內地榻上兩個少年促膝長談。

“你真是瘋了。”其中一個少年聲音低沉,蹙著長眉又刻意壓著嗓子,像是在訓斥對麵那個比他還高些的少年:“就為了那一麵,你交了命去找他?”

“我心裡有數,也留了一步。”狐狸眼裡全是認真:“我身上帶著我爹給我的金紋戒,就算那日運氣不好,沒遇到他們上山來打獵,我也死不了。”

“我真不明白你,你就如此輕易將自身性命交給一個算不上認識的陌生男子?”遊槐眉心都擰出來一個發皺的圓:“你這般,叫於伯父與謝伯母知道了,該如何想。”

“那便不叫他們知道不就成了?”於淮舟將坐麻的腿抻直,順帶著踹了對麵遊槐的小腿一下:“你彆忘了,幫我尋著,哪怕是一點點線索都要告知我。”

“長發,黑袍,身材高大,漂亮的很,身上帶著藥沉味兒,名叫殷漁。”遊槐學著他的語氣重複著,無奈輕笑了一聲:“就這些,你又說他不愛與人接觸,他若是不想見你,喬裝打扮一番,你這輩子都找不到他。”

“他警惕我,又不一定警惕他人。”於淮舟聲音越來越小:“我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病急亂投醫麼。”

“何必呢。”遊槐聲音也輕輕地,拍了拍於淮舟的肩膀:“若是此生都再難尋到,這樣做不是浪費時間?他既然忍心將你拋下,你又如何保證他如今心裡有你,你再能見他?”

“不是浪費時間。”狐狸眼彎彎的,突然笑了:“也不是不信他會拋了我,我隻是相信我自己,相信他殷漁絕對舍不下我。所以我尋他,反正我於淮舟就這一世的命,他若真舍得,便讓我尋一世,就當我上輩子欠他,這輩子還清,往後再不要有牽連。”

“反正人一輩子就那麼長。”於淮舟朝後靠著,慢慢躺在地上,盯著頭頂那裝飾的紛繁複雜的承塵,聲音散漫得很:“與其遵循這世俗,叫自己得些子虛烏有的名位,不如做些我樂意做的事兒。”

“比如盯著那黑袍漂亮道士,瞧瞧我與他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茶壺被抬起,帶著熱氣的茶水被細細灌入茶杯之中,燙的杯中茶葉翻湧。

“或許說來,有些小兒玩鬨的意味,當時淮舟不過也才十多歲。”遊槐將茶壺放下,將茶杯朝著謝意方向推了推:“兄長,小心燙手。”

“多謝。”謝意虛扶了一下茶杯,又瞥了一眼門口,原來隻是碎珠鏈子隨著清風微微晃動著,明知故問著:“那魚呢,釣上來了麼?”

“不過線已經很長了。”遊槐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想來魚也快上鉤了,兄長覺得呢?”

“想來是條大魚。”長睫半垂著,謝意盯著茶杯中浮起的一芽被泡的變了色的茶葉,聲音輕輕的:“定不會叫淮舟失望的。”

“說起來,淮舟之前在閣中後院裡種了些番薯,如今已經熟了。”遊槐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反正那人不知何時來到,不如兄長今夜留下吃飯,在閣中嘗個新鮮?”

“家裡備了夜飯,如此突然決定,有些浪費了。”柳葉眸彎了一下,謝意朝他點頭道謝:“多謝遊七公子好意。”

“那明日如何?”桃花眼逮住那柳葉眸就不鬆口:“明日桉桉和濤濤都在,正好人齊,想來兄長賞臉來與我們一同嘗鮮,他倆都會開心極了。”

謝意本想推辭,但是腦中突然浮現出遊桉剛剛離開時那可憐巴巴的小臉:“......好。“

“那便明日午時,我去院中接兄長。”桃花眼裡泛起笑意,幾顆白齒都從薄唇裡列出,這是真的開心了。

“不必來接,我會按時赴約,那便有勞你準備。”謝意輕輕挑眉一笑,撫著自己腹前衣襟站起身:“不過我此時還有事,先告辭了,多謝遊七公子的好茶。”

話音剛落,遊槐便見那漂亮道士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朝著閣梯走去。

遊槐朝著門口看去,看到了正走進來的一個錦衣玉帶、相貌平平的男子,那男子一入閣中就被人圍住,言笑晏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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