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哥!”
那小人在樓梯下用手掌做喇叭,朝樓上喊著:“謝!意!哥!吃飯啦!”
“來了。”謝意推開房門,身後跟著那高大黑袍男子。
院子裡滿是麵片湯的鮮香味道。
“好香啊。”遊桉趴在桌子上,盯著中間那一個陶瓷大盆,咂了咂嘴:“感覺比肉還要香。”
麵片湯賣相很好,雞蛋被煎的金黃蓬鬆,在大瓷盆裡吸滿了濃稠的湯汁,翠嫩野菜帶著自己獨特的香氣,與蛋香麵香完美融合,不停的勾著周圍人的鼻尖。
“桉桉。”段濤濤在水井旁已經打好了水,轉身喚他:“快來洗手!”
“噢。”遊桉被點了名,咽了口水,屁顛屁顛跑過去了。
蔣霽將分好的烤雞和糖漬蘿卜端上桌,身後的宿野拿了鹵味和筷子,菜就算齊了。
一桌子,就那麵片湯最香。
遊桉是個貪嘴的,又是個有規矩的。
眼珠子跟著謝意盛麵片的大勺擺動,等謝意帶著笑將第一碗放在他麵前,他又擺了擺手:“先給哥哥們吃,桉桉最後再要。”
謝意順了他的意,畢竟人家哥哥教的規矩,自己不好打破了不是。
於是就等著那擺鐘在小眼眶裡跟著自己手中勺子轉,等到最後給他和段濤濤都盛了一大碗,滿滿的煎蛋和野菜。
“開吃吧。”柳葉眼彎彎的。
一塊糖漬蘿卜被夾到碗裡,轉頭就對上了那卷毛期待的視線:“先生快嘗嘗。”
與上次記憶中的不同,這次的麵片湯入口竟然帶了些清涼,有一股特彆的清香味道,想來是用的野菜不同。
“好吃。”柳葉眼眯了一下,果然是在野村時缺少調料,這味道濃稠鮮香不少。
“宿野大哥教得很好。”蔣霽見他喜歡,自個兒還沒吃都很高興:“以後先生想吃,阿霽就能給先生做。”
宿野被誇了,臉上熱熱的。
雖然隔著麵具瞧不出什麼,但是一旁的殷漁肯定,他臉紅了。
下一瞬,麵具下的眼睛就鎖定了自己,殷漁像沒發現,就安安靜靜的優雅吃著自己的麵片湯。
宿野仔細盯著自己主子,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對麵片湯的評價。
殷漁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視線洞穿了。
“味道不錯。”殷漁捏著瓷勺,攪動著麵片湯:“不過盯著我吃,肚子也不能填飽不是?”
宿野滿意了,端起自己的碗就埋頭就喝了一大口。
哎呀,自己教出來的麵片湯就是好喝!
“!”遊桉被香的一直用勺子劃著碗邊喝,見宿野吃的如此狂放,真是醍醐灌頂。
還是麵具哥哥聰明!
想罷,就要用那小胖手端自己那大碗,被身邊伸出來的手按住了手腕,將想法扣殺在搖籃裡。
“碗燙,又重。”段濤濤哄著他:“桉桉就像剛剛那樣吃,不要燙傷自己,得不償失。”
“好吧。”那小嘴嘟著,用勺子刮了刮碗邊:“濤濤說話語氣怎麼和哥哥一樣,你們才是親兄弟吧。”
段濤濤長睫顫了一下,手指捏緊了些勺柄,見身旁那小人沒再說話,低頭安靜吃自己的麵片湯了。
“真的好吃!”遊桉仰天長嘯,將手中瓷勺高高舉起,另一隻手將大碗舉起,嘴角還粘著麵湯:“謝意哥,桉桉想再吃一碗!”
桌上都是男人,宿野和蔣霽是考慮到了的,所以煮的量隻多不少。
遊桉舔著嘴巴,心滿意足的坐在凳子上等麵具哥哥給他盛著麵片湯,段濤濤碗裡也被填滿了,宿野剛要坐下,旁邊又遞過來一隻空碗。
宿野扭頭和自己主子對上視線。
“這個湯裡的菜,叫什麼名字!”遊桉小嘴嗦著麵片,大眼睛朝著謝意發問。
“似乎叫鬼針草?”謝意不確定,又偏頭問宿野,見他點頭,又看向那小人:“那就是鬼針草。”
“好吃!”遊桉肯定,又看向段濤濤:“我和哥哥之前都沒吃過,濤濤有沒有吃過?”
“吃過的,不過我吃的時候隻是拿來清煮,有些苦味。”段濤濤放下手中瓷勺,認真點頭:“麵片湯的做法是第一次吃,苦味被壓了,越嚼越香,味道很好。”
“那濤濤帶我去采,我們做給哥哥吃,好不好?”遊桉說話撒著嬌,用自己胳膊蹭了蹭段濤濤的小臂。
“可以。”段濤濤朝他笑:“不過我不會做麵片湯,隻會清煮和涼拌。”
“那我們吃完了便去咕哞山吧!”遊桉得逞了,也顧不上吃,眼睛都快發光了:“采那野菜要上山,對嗎?”
“路邊野草堆裡就有。”段濤濤眼角勾著絲絲淺笑,低聲附耳對那小人說:“你若是要去山裡尋那咕哞神,還是和你哥哥商量好了再去,免得惹得他生氣,你也心疼不是?”
“好吧……”遊桉有些失望,嘴巴嘟得高高的,明明是自己先和濤濤認識,他怎麼感覺哥哥和濤濤才是一夥的呢?
“說到這個。”謝意瞧著那小人將失望寫在臉上,接了個話題:“桉桉和濤濤聽沒聽過鄉野蜂翁的故事?”
“沒有。”小蛇搖頭,一臉認真的偏頭看他。
殷漁:……誰問你了?蠢蛇一條。
“香葉蜂嗡?”遊桉眨了眨大眼睛:“也是一種野菜的名字嗎?”
“是一個關於野菜的誌怪故事。”謝意也衝他眨了眨眼睛:“桉桉想聽嗎?”
“想的。”小蛇點了點頭,眸裡映著那漂亮道士的側臉。
殷漁:我說什麼來著,這蛇妖腦子就是有問題。
見遊桉興奮的點頭,段濤濤也感興趣的抬起頭來,謝意接著說:“你們乖乖吃飯,邊吃邊聽我講。”
“話說一個書生,背著他用書裝的滿當當的箱籠,徒步走著趕考的路。”謝意夾了一筷子肥美多汁的烤雞,放在那聽他說話愣在原地的蛇妖碗裡,用筷子指了指,示意他快吃:“可是進京之路多長啊,隻用腳程定是要走上些時日的,若是剛好走到熱鬨街市還好,夜裡可以花些銀兩住在客棧,若是在野外遇到荒廟,也可以借住一晚。”
“可惜這日夜幕降臨,書生偏偏沒入街市,也沒有遇到荒廟,他加快腳步,在夜色吞沒自己之前,走到了一個田野邊上,田野旁,隻有一戶人家,瞧著是個農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