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拿好,這是你的。”
“哇,我就想要這個!”一個嫦娥糖人被遞給遊桉,遊桉開心的蹦蹦跳跳,轉頭將嫦娥遞給遊槐:“哥哥,快拿,快拿!”
“自己拿著吃,給我做什麼?”遊槐不解,還是伸手接過:“你不就想要這個,正好旋到了,給我做甚?”
“嘻嘻,反正你還有一次機會,謝意哥說了要給我們一人買一個!”遊桉圓眼亮亮的,又看向謝意撒嬌道:“對不對,謝意哥~”
“嗯。”謝意衝他笑,點了點頭:“轉吧。”
木箭頭嘎吱嘎吱轉,又轉到一隻肥肥的糖兔子。
“好耶!”遊桉高興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手舞足蹈的盯著那攤主給自己畫兔子。
“怎麼就那麼開心?”謝意柳葉眼彎彎,嘴角也含笑,手又要摸向那小孩兒發頂,卻被人攔住了。
蔣霽扯著他抬起的那段袖子,聲音嘶啞:“我也要。”
“他都還沒畫完,你急什麼?”謝意將自己袖子從他手中扯出來,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小沒出息。”
蔣霽:……我也要摸頭。
算了。
“小公子,玉兔拿好。”攤主笑著將糖兔子遞給遊桉。
“轉吧。”謝意伸手將自己身後側那人扯到身邊:“這會兒輪到你了。”
“……”那小攤還沒有蔣霽膝蓋高。
蔣霽蹲下,將兩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揮手轉動那木箭頭。
嘎吱嘎吱
“是一條福蛇。”攤主抬勺,淡棕透明的麥芽糖落在白砧板上,一條栩栩如生的大蛇出現在眼前。
“客官,您拿好。”攤主抬手將福蛇遞給蔣霽,蔣霽遞給謝意。
“?”謝意抬眼看他:“不想要這個?”
“先生吃這個。”蔣霽認真道:“先生讓我再轉一個,我再吃。”
謝意點頭,將那福蛇接了過來,又見蔣霽蹲下去轉木箭頭。
嘎吱嘎吱
“和合二仙,客官真是有福之人,定能和愛人和睦美滿。”攤主笑著說。
“借您吉言。”蔣霽起身拱手,聲音嘶啞道謝,給那攤主聽的愣了一下,然後又低頭做糖去了。
“什麼是和合二仙。”蔣霽低頭問白衣。
“愛神。”白衣舉著福蛇抬頭看他,眼睛彎彎的:“是人類民間的愛神。”
遊槐看向那一紅一白兩人,目光黯淡了幾分。
“哥哥,哥哥,你快吃啊!”遊桉抱著遊槐的大腿,撒著嬌:“你快吃嘛~”
“你今兒怎麼回事?”遊槐桃花眼裡罕見的含了笑,如同日光下水波粼粼的清潭,垂眸盯著自己胞弟:“我一會兒吃就不行?”
“哥哥,現在吃。”遊桉叉腰假裝惱了,撅著嘴眉毛蹙起:“現在吃!”
遊槐被他逗笑了,拿起嫦娥糖人咬了一口,將那腦袋咬下來了,含著糖問他:“這般滿意嗎?”
“好耶!”遊桉開心了,在神魚橋上繞著跑圈圈。
謝意付了錢轉身看著他問:“何事如此高興?”
“我要有漂亮嫂嫂了!”遊桉大聲回答,嗓音稚嫩帶著開心。
蔣霽目光沉沉看向遊槐,遊槐下意識看向謝意。
謝意嘴角含笑問遊桉:“為何就要有漂亮嫂嫂了?”
“哥哥吃了嫦娥仙子的糖人!”遊桉開心,一口將糖兔子頭咬掉:“嫦娥仙子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她會保佑我哥哥找到漂亮嫂嫂,和謝意哥一樣好看的嫂嫂。”
蔣霽走到白衣身後,緊緊貼著他的背,空著的手從後握住了他垂下的手腕。
柳葉眼與桃花眼對視著,一個神情淡漠,一個眸光幽深。
謝意挑眉,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從在湖邊他便發現,這遊七公子一直對他身後的小蛇過於關注,是他的想的那樣嗎?
哼。
“嫦娥是隻蟾蜍精。”謝意指了指他身後蔣霽手中的和合二仙糖人:“要給你哥哥求緣,應該拜拜和合二仙,他才是人間掌管愛情的神仙。”
“嫦娥是隻蟾蜍精?”遊桉不敢置信,眼睛裡卻湧著好奇:“不是說嫦娥是個美人,是月宮中的月神嗎?”
“月宮又名蟾宮。”謝意任由遊桉攥著自己的手,拉著他往回走著:“你知道嫦娥奔月的故事嗎?”
“我知道,哥哥給我講過。”遊桉另一隻手伸向遊槐,叫他拉著自己:“月宮裡有美麗的嫦娥,還有一隻搗藥的玉兔。”
“嫦娥原叫姮娥,從西王母那竊藥偷吃奔向月宮,對嗎?”謝意垂眸看向那小人,見那小人點頭又道:“可是在飛向月宮的途中,西王母施法將嫦娥變成蟾蜍,罰她在月宮裡搗藥,來贖清她偷藥的罪孽。”
“蟾蜍搗藥,那玉兔乾什麼呢?”遊桉麵露疑惑,不解問道。
“月宮中有玉兔,是一個誤會。”謝意抬頭看向空中圓月:“人類認為天下的兔子都是雌兔,隻有月宮中那隻是雄兔,所以每當中秋月圓,雌兔曬月懷子,其實非也。”
“古籍收錄‘蟾蜍’被以音意化之‘蟾兔’,人們誤以為月宮中有蟾、兔二物。”謝意捏了捏遊桉的小手,柳葉眼彎彎:“姮娥確是美人,但月宮中如今隻有那贖罪搗藥蟾蜍精,若求姻緣,還是拜拜和合二仙吧。”
“原來是這樣。”遊桉有些失望。
“不過玉蟾多子,你可以等你哥哥成親過後拜拜圓月,叫他生一堆胖娃娃陪你玩。”謝意朝他挑眉,眨了眨眼睛。
“才不要呢。”遊桉臉變得紅紅的,哥哥帶他一個就很辛苦了。
“遊七公子,遊小公子,夜色不早了,謝某先告辭了。”飛花閣大樟樹下,謝意朝那兄弟倆拱手,身後蔣霽也跟著行禮。
“二位慢行。”遊槐帶著遊桉回禮,那白衣和玉紅身影並排越行越遠,大樟樹下暮色身影還在原地望著。
“哥哥。”遊桉看著遊槐收不回眼光的樣子,扯了扯遊槐的袖子:“你是不是喜歡謝意哥那樣的?”
遊槐垂眸看他,將他小肉手拉起:“為什麼這樣問?”
“我感覺到了。”遊桉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可惜他已經有那個大哥哥了。”
“有什麼可惜的?”遊槐摸了摸他的頭,朝他笑道:“仰慕而已。”
“姮娥貪戀長生,化為蟾蜍搗藥贖罪。”那桃花眼又盯向偏院那處,輕聲開口喃喃:“這是在告訴我不要貪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桉桉。”遊槐嘴角勾起,輕笑幾聲,拉著胞弟走進閣中:“今日哥哥教你‘事在人為,休言萬般都是命’。”
“先生。”蔣霽攥著白衣袖子,跟著他進了院門,聲音嘶啞:“先生為何不吃糖蛇。”
那白衣進了院門停下,轉身就要合上院門,蔣霽猛地被他圈在兩臂之間,聽見院門‘砰’的一聲在自己身後關上。
酒氣中摻雜著檀香味,蔣霽低頭垂眸看向那人。
那人也抬頭看他,一雙柳葉眼彎彎,笑意卻不達眼底,拇指輕蹭著他的臉龐,嘴角勾起:“你倒是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