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十五月圓(1 / 1)

蔣霽動作很麻利,申時六刻除了兩道肉菜還有豆腐還在燜煮,其餘四菜一湯已經被端上桌子用盤子蓋好了。

叩叩叩

“謝道長,蔣弟!我們來叨擾啦,哈哈哈!”

院門被敲響,曹金大嗓門在門口響起,謝意擦乾手,快步朝院門走去。

“快進來。”謝意眉眼彎彎,麵前被遞上一壇酒。

“花娘自己釀的,桂花酒,我們吃飯一起喝一點。”曹金頭發被一條絲帶束著,碎發從臉旁耳後落下,呲個大牙樂得不行。

“好,先進來吧。”謝意接過那大酒壇,又被花娘遞了個小食盒。

“自己做的月餅,還望道長不要嫌棄~”花娘今日穿的好看,水影紅海棠花錦裙展示出她本就曼妙的身姿,姣好的麵容讓裙裝更添幾分韻味。

幾人踏上青石小徑,院門被輕輕合上。

東坡肉,香酥燜肉,鳳尾蝦,魚香茄餅,釀豆腐,荷葉粉蒸肉,芙蓉鮮蔬湯一道一道出現在桌上,蔣霽將蓋菜圓盤收走,丹鳳眼含笑看著走上來的兩人。

“曹掌家,花姨。”

“!?”

“?!”

曹金和花娘臉上表情一下定格,同時抬頭看向蔣霽。

“蔣弟,你嗓子怎麼了?啊?”曹金扶著花娘三兩步上了石梯,抬頭關切的看著那高大卷毛。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花娘麵露擔憂,看了一眼蔣霽又看向身後慢慢徐行的謝意:“道長,他這嗓子是怎麼了?”

“哼,不聽話,被我打成啞巴了。”謝意嘴角翹起,將他們拿來的酒壇和食盒放好,拿起茶壺給那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的兩位倒水:“二位先坐吧。”

“不是,這......”曹金看看謝意,又看看蔣霽,這體型差,蔣霽扛貨的身影在他腦中浮現,難道他就這麼乖乖挨打?雖然他也知道謝道長捉妖厲害,原來對人也這麼暴力的嗎?

“......”花娘沒說話,瞧瞧蔣霽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又瞧瞧謝意哪兒有一點兒生氣的模樣?心下了然,推了一把曹金,示意他彆說了。

“昨夜受寒,著涼了。”那嘶啞聲音極力解釋,丹鳳眼瞄向彎彎柳葉眼,又快速避開。

“我就說嘛。”曹金像鬆了一口氣,摟著花娘坐下:“哎呀,蔣弟這手藝真好!”

“他做菜,很好吃。”謝意從廚房端出一個白玉盤,裡麵放滿了花娘帶來的月餅,右手提著開了壇的桂花酒,走到桌旁放在桌麵上:“可惜今日他不能飲酒了。”

“無礙,無礙。”曹金揮手:“我與道長暢快痛飲,也是美事一樁啊!”

“掌家倒是真愛酒。”謝意給他斟了一杯酒,又給花娘斟了一小杯,到蔣霽麵前就變成了淺淺的清茶湯,散著淡淡薄荷味:“我有幾壇竹葉青酒,有舒肝益脾、消食生津之益,度數不高,正適合養身飲用,曹掌家歸家時帶上,切忌與生腥同食即可。”

“哎呀,那就多謝道長贈飲啦!”曹金眼角笑開了花:“咱們吃飯吧?聞著菜香味兒涎水都要流出來了。”

平日裡小院是幽靜的,街上的熱鬨也傳不到這麼偏的地方來。

可是今日不同,天已近黃昏,湖麵上泛著幾隻遊船,大家似乎都在為今夜的走月做準備,街上不算特彆熱鬨,小院裡卻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停。

“你嘗嘗這蝦,香酥鮮嫩,好吃極了。”曹金臉上紅撲撲的,不是喝醉了,而是高興的。

一隻金黃露出鮮紅長尾的蝦被放入花娘碗裡,花娘夾起細細吃著,曹金看她吃嘴角翹得高高的,蔣霽看見他倆也抿著嘴笑。

曹金偏頭看向蔣霽:“蔣弟,你也該成婚了,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空氣滯住,花娘咀嚼的動作一頓,蔣霽麵色一怔,下意識瞟向斜側方那人,那人嘴角勾起,玉指夾起酒杯將桂花酒一飲而儘,又伸筷子夾了一塊粉蒸肉。

“額......我。”蔣霽嗓音嘶啞尷尬開口。

“吃你的飯,你倒是做起媒人來了!”花娘放下筷子擰了一把曹金的耳朵:“蔣弟這般豐神俊朗,怎麼也得像我們道爺這般好看的玉人兒才配得有餘,你見過幾個?”

“好好好,我吃飯,哎喲。”曹金歪著身子求饒,又舉起酒杯敬對麵兩人:“酒多失言,不過我有一正事要與蔣弟商議。”

“之前與你談過的海上投資,你還有印象嗎?”曹金一臉正色,眸光發亮:“之後你養病時我又投了兩次,我瞧著那邊風向漸穩,也想過去分一杯羹。”

“前幾日那船舵掌家給我信了,說是那一代水貨運輸做大了,缺人也缺錢,所以又是一個機遇。”曹金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不用你來回奔波,我幫那船舵掌家顧三個月,隻看蔣弟有沒有想法投一筆進來,若是做成,河岸縣那處就有了你的棲身之處,也是你的一處糧田。”

“投。”蔣霽看了謝意一眼,見他垂眸吃著鳳尾蝦,起身躬身拱手朝曹金一拜:“曹兄一心為蔣霽鋪路,蔣霽感激不儘。”

“你我二人本就投緣,何必說這些,隻是這次多投才能搶占先機,你自己也要好好考慮。”曹金讓他坐下,高舉起酒杯:“隻願此番路途順利,勿有大風大浪啊。”

“船舵主那邊,缺多少資金?”一直不開口的道士提問,對曹金舉起酒杯又問:“你此番何時出行。”

“那邊當然是越多越好,船運水路這種事一時之間看不見底的。”曹金伸出兩根手指,又開口道:“曹某打算十金以投,次月一日出行,趕在年前回來。”

“那阿霽便也跟著掌家出數。”謝意朝曹金笑笑,右手搭在腿上拇指不停點著:“何必一日出發,這月末便是個好日,早去也好早歸家。”

“啊?可是我已經安排......”曹金被花娘踹了一腳,反應過來:“哎呀,多謝道長,借您吉言,借您吉言。”

“那好,明日便叫阿霽將投金給您送去。”柳葉眼彎了彎,瞥了一眼蔣霽,那人呆呆愣愣的也盯著自己。

夜色降臨,長街卻亮如白日,各色燈籠從街頭連延至街尾,湖畔湖麵輕輕搖晃,倒映著那輪明月,也倒映著那華燈初上的長街。

酒足飯飽,花娘帶來的一個圓圓的月餅被分作四個三角月,四人分食。

曹金提著一壇竹葉青酒要帶花娘去走月,謝意提著兩個禮盒相送,院門輕合,竹影婆娑。

謝意緩步走在青石小徑上,月光照的小院靜謐無比,碗盤與水相碰聲響從院內傳來,才讓小院有了一絲人氣。

謝意站在水井旁,從水井口朝下望去,一輪圓月正獨身靜靜待在井中,周圍一顆明星也沒有。

‘咚’

一根帶著繩索的木桶被丟進井裡,碰的井壁作響,回音發沉悠長,那井中獨月被拍散,化作波紋,隨著井水不停晃動著,似乎有了一絲生氣。

“我來。”手中繩索被接過,小蛇聲音嘶啞,彎腰打水。

黑紅紋金腰帶勾勒著他的勁腰,肩膀與腰呈一美妙弧線,後看闊背如三角,那卷曲發梢隨動作一晃一晃的,可愛極了。

“阿霽。”身後白衣開口,聲音有些不同。

桂花酒喝完,他與曹金二人又拿了些家中藏的鬆針酒喝,飲得痛快,卻也不至於枕曲藉糟。

“先生?”蹲在地上的卷毛淨著碗盤,轉身回頭看那白衣,啞著嗓子:“怎麼了?”

白衣垂頭燦然一笑,柳葉眼亮晶晶的:“走月,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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