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虞輕說她師父老人家活著,他才尷尬地鬆開手。
之後虞輕讓他在外麵等著,等事情結束就帶他見師父和師兄。
天下第一酒樓。
不相信虞輕是藥神穀穀主的人還真不少。
虞輕沒在怕的,見招拆招,很快就有好幾人心服口服。
“傳聞藥神穀現任穀主虞青醫毒雙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久仰久仰。方才多有得罪,請見諒。”
離去的幾人都是各門派的代表人物,有前麵幾人,後麵站出來的人越來越少。
見沒人出來,虞輕整理一下衣服,走到藥王身邊。
“師父,你可以說說當年發生的事了。”
坐在桌子旁品茶的藥王點點頭,放下杯子,緩緩將十年前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說完,四周又是一陣陣竊竊私語。
沒管四周在聊什麼,虞輕帶著藥王和兩個師兄離開。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毒王瞧見他們偷偷溜走,悄悄拉著大徒弟追上去。
擠開擁擠的人群,師徒幾人走在一條大街上,身後不遠不近跟著毒王和應荀。
“師父,我們現在去哪?”明笛問。
藥王懵了幾秒,摸摸身上,想起遺落在酒樓的酒,一臉的心疼。
“喝酒去吧?”
唯有喝回來,才能填補受傷的心靈。
“師父,喝酒當然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喝啊,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虞輕提議。
“好啊,還是乖徒兒最懂為師的心。走走走,乖徒兒帶路。”
藥王對喝酒的地方不講究,隻要有酒喝就行。
虞輕沒立刻去,因為有些路程,先和夙辭彙合,然後一起坐馬車去。
遠遠看到虞輕的身影,夙辭下意識迎上前。
虞輕朝著他揮揮手,“師父,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夙辭,我的心上人。”
藥王:“……”
乖徒兒直白得讓人招架不住。
明笛:“……”
荒原:“……”
小師妹好不容易出穀,就這樣被人拐走了?!
本就緊張的夙辭聽到這句話更加緊張了,脫口而出。
“師父,大師兄,二師兄。”
藥王:“……”
明笛:“……”
荒原:“……”
連夙辭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有些無措地看著虞輕。
藥王挑了挑眉,手搭在夙辭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麼快就喊師父了,小子你很有前途!”
“小子,扶我一把,正好走得有點累了。”
藥王對夙辭沒什麼意見,乖徒兒喜歡的,他就喜歡。
夙辭應了聲,扶著藥王上馬車,默默走到虞輕身邊,明笛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上了馬車。
沒見過夙辭的荒原皺了皺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夙辭好幾眼。
長得倒是相貌堂堂的,就是不知道裡頭長什麼樣,表裡不一的人多的是。
“小師妹,你們……?”
虞輕伸手抱著夙辭的胳膊,“二師兄,我知道你擔心什麼,請你相信我的眼光。”
“我相信小師妹,若是他敢對你不好,嗬……”荒原沒多說什麼,轉身上了車。
“多謝二師兄。”
虞輕眸子帶笑,轉眸看向身旁的男人,“阿辭聽見沒有?你可不許辜負我,我可是有師父和師兄撐腰的人。”
夙辭失笑,“聽見了,給我幾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快上車,我扶你。”
虞輕說的安靜的地方,是和淮王府隔了兩條街的一處宅子。
不僅可以喝酒,師父和師兄還可以暫時住在那裡。
馬車很大,坐六七個人都不算擁擠。
正要啟動時,一隻手伸了進來。
“等等我,老藥,拉我一把。”
“真是麻煩,你跑來做什麼?”藥王嘴裡嫌棄歸嫌棄,還是把毒王拉了上來。
毒王順手把他的徒弟應荀拉上來。
馬車滾滾。
有關藥王和毒王沒死、以及藥神穀穀主虞輕是女兒身兩件事很快在都城傳開。
夙母從身邊丫鬟那裡聽說了此事,得知小姑娘竟然是藥神穀的穀主,驚訝不已。
而後一想又覺得這樣身份才對得起小姑娘那一身精湛的醫術。
藥王和毒王等人在宅子裡喝了一天一夜,睡了三天三夜。
轉眼間到了中秋節。
淮王府。
傍晚時分。
藥王、明笛、荒原外加一個毒王各自拎著幾個禮盒踏進了淮王府。
另外,沈異和兩個女兒從馭獸山莊趕到了都城。
就在昨日,夙母得知虞輕的師父藥王和兩位師兄今年到淮王府一起過中秋,就忙著各種準備,生怕招待不周,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日一大早起來,夙母就帶著人往酒窖走,讓人將珍藏多年的好幾壇子美酒抬上去。
眾人齊聚在這裡,讓一向冷清的淮王府有了過節團圓的氣息。
又圓又大的月亮爬到了漆黑的夜空之上。
“乾杯!”
“乾杯!”
“乾杯!”
月光下,眾人舉杯暢飲。
藥王和毒王都是愛喝酒之人,一杯接一杯根本停不下來。
甚至嫌棄杯子小,喝不痛快,恨不得將小小的酒杯換成大碗。
最好直接拿壇子喝。
虞輕不是很想喝酒,她答應了夙辭。
等吃過晚膳一起賞過月就一起出去外麵走走,看看外麵的夜景和兔子花燈。
奈何時不時有杯子碰過來。
一旁,見虞輕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夙辭的臉色不太好,獨自起身離開。
他的離開沒多少人注意到,隻有虞輕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正想追上去,被荒原拽了回來。
“小師弟……呸呸呸,小師妹,不許走,今晚不醉不歸!”
虞輕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向夙辭的方向時,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哥哥是不是生她氣了?
連去哪裡都不和她說一聲。
她歎氣,舉杯碰了碰荒原的酒杯,一飲而儘。
酒過半巡,有好幾個人已經喝趴下。
虞輕喝了不少,臉蛋泛著紅暈,想著答應夙辭的事,迷離的眼神帶著幾分清醒。
她歪了歪頭,小手緩緩伸過去,握住了夙辭的手。
夙辭看她一眼,將放涼的醒酒湯推到虞輕麵前。
虞輕眨了眨眼,端起碗一口氣喝完,然後將碗遞給夙辭。
“喝完了。”
夙辭放下碗,握住了虞輕的手腕,有些不高興。
“不是說好要一起出去逛花燈,忘了嗎?”
“當然沒忘。”趁著沒人望他們這邊,虞輕悄悄挪過去,一把抱住了夙辭,親他的臉。
“我記著呢,哥哥,我們現在就去。”
說著,她起身,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簡單的一句話,就將暗自生了一晚上悶氣的男人哄好。
兩人手牽手往外走。
藥王和毒王掃了眼遠去的兩道背影,舉杯碰了碰。
“喝!”
淮王府外。
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眼望去全是各種款式的兔子燈。
虞輕牽著夙辭左逛逛右逛逛,時不時在賣兔子燈的攤位駐足。
不過一小會兒,夙辭手裡就多了幾個兔子燈。
兔子燈一晃一晃的,仿佛帶著節日的欣喜。
河邊,一盞盞亮著光的河燈順著河流漸漸遠去,不時傳來孩子的嬉鬨和大笑。
粉色衣裙的小姑娘站在橋上,望著底下一盞接一盞寫滿了心願的河燈緩緩過橋,飄向遠方。
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哥哥,我想放河燈,許個小願望,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夙辭手裡的東西有點多,正喚了暗七過來幫忙拿一些,虞輕喜歡的幾個可愛兔子燈則他親自拿著。
聽到虞輕的話,他迅速應了聲好,握緊了虞輕的手。
生怕他回應慢一點,虞輕丟下他先走了。
街道人多,一旦走散了找人很麻煩。
“那我們快過去吧,過去晚了,就沒了。”虞輕左手提著裙子,右手牽著夙辭走。
街道人來人往,本來跟在身後的暗七和暗十很快被人群隔開,和虞輕夙辭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虞輕帶著夙辭從人群裡擠出來,來到了河邊附近的小攤位。
漂亮的河燈已經賣得差不多,走了幾處才找到有賣河燈的攤位。
“老板,河燈怎麼賣?”
小攤位老板臉上掛著笑:“兩文錢一個。今日碰上中秋佳節,人多,隻剩下四個河燈,客官看看要幾個?”
虞輕看了下,剩下的四個河燈看著不錯。
“四個我都要了。”
她拿出錢袋子付錢,“今日是中秋節,老板賣完了早點回家團圓。”
“誒誒誒,好好好,二位客官拿好了。”
虞輕拿兩個河燈,夙辭拿兩個河燈,兩人拎著往河邊走。
“哥哥你許一個願望夠了嗎?還是想許兩個願望?”
“一個就夠了。”
“我也許一個願望就夠了,但我買了四個。另外兩個……”
虞輕想了想,“另外兩個給暗七和暗十吧,讓他們也許一個願望。”
夙辭沒意見,將幾個兔子燈和河燈放在草地上。
“好,都聽你的。”
虞輕揚唇笑了笑,拎著兩個河燈找暗七和暗十。
結果發現他們剛從人群裡擠出來,沒忍住輕笑出聲。
然而下一秒她臉上的笑意一僵。
咻咻咻——
好幾支箭矢從暗處飛來,不是衝著她來,而是夙辭的方向。
“哥哥小心!”
虞輕沒走太遠,但和夙辭之間還是有些距離,四周天色昏暗,難以察覺。
河燈掉落在地,腳尖一點,虞輕朝著夙辭飛去,摟住他的腰避開箭矢。
但其中一支箭矢還是射中了夙辭的胳膊。
好在暗十及時趕過來,擋在虞輕和夙辭麵前,拔劍擋住飛來的箭矢。
很快,暗處的箭矢停了下來,虞輕拉著夙辭坐下,檢查他胳膊上的傷勢。
傷勢不嚴重,隻是一點點擦傷,另外就是,箭頭有毒。
有虞輕在,這點小毒不算什麼。
“我沒事,彆擔心。”
“你這是小傷,我沒擔心。”虞輕偏過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我隻是有點不開心,被人破壞了原本的好心情。”
她用力打了一個結。
嘶……
夙辭蹙了蹙眉,垂眸看一眼胳膊上綁得有點緊的蝴蝶結。
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見不得小姑娘不開心的樣子。
他捏著小姑娘的下巴,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唇角。
“這樣,心情好點了嗎?”一觸即離,他的手還捏著虞輕的下巴。
虞輕愣了愣,眨了眨眼,有點沒反應過來。
麵前那張好看的臉再次在她眼中放大,這一次,唇被覆上,啄了一下。
“這樣呢?”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四目相對,呼吸交纏,心跳加速。
虞輕在那雙黑眸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她湊上去淺啄一下男人的唇,彎唇笑了起來。
“好多了。”
看見她笑了,夙辭跟著笑。
手緩緩往下,掐了一下小姑娘的臉蛋,被她故作凶巴巴地拍開。
又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主子,一定是七王爺的人。”
暗七抱著好幾個禮盒跑過來,路上不小心掉了幾個。
好在掉的不是易碎的物品,不然賣了他都不夠還的。
等暗七跑過來,夙辭已經拉著虞輕起來,拎著兩個河燈寫願望去。
暗七:“……”
主子怎麼好像不太待見他的樣子?
剛放下抱著的東西,旁邊扔過來一個東西,是暗十扔的。
暗七接過,不解地看著手裡的河燈,“這……給我,乾嘛?”
“給你就給你,廢話那麼多。”
走到小桌子旁,早就想好了寫什麼的虞輕拿筆就寫。
她的願望很簡單。
——願阿辭生生世世平安喜樂,得償所願。
夙辭看向身側笑彎了眼睛的小姑娘,眸裡是說不出的繾綣。
他執筆,寫下心中的願望。
——願日後每年的中秋都有輕輕在身邊。
然後握緊虞輕的手,一起到河邊去。
暗七和暗十拿著筆相顧無言,兩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寫願望放河燈,一時難以下筆,不知寫什麼好。
等虞輕和夙辭把河燈放了,他們還杵在那裡,一個字沒寫。
虞輕不知道暗七和暗十杵在那裡乾嘛。
“你們需要想這麼久嗎?”
暗七和暗十悄悄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是暗衛,舞刀弄槍,打打殺殺還可以,讓他們動筆寫東西,很難。”
夙辭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走到虞輕身邊。
暗七瘋狂點頭,拽著暗十的胳膊示意他快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