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高興地瞪大眼睛,邁著小短腿跟過去,窩在夙辭腳邊安靜的等待一個解釋。
夙辭洗漱完,看了小白虎一眼,繞過她往外走。
“?!”被忽視的虞輕整隻虎傻在原地。
乾嘛不抱她!?
哥哥不對勁!
她氣呼呼地瞅著夙辭的背影,再走一步試試!
夙辭眸裡浮現幾分煩躁,走了幾步又折返,彎腰把生悶氣的小白虎抱在懷裡,揉著她的小腦袋。
“對不起。”
不管小白虎是誰,隻要它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就願意養著它。
夙辭沒頭沒尾的說一句對不起,就抱著一臉狐疑的小白虎出去,該走走就走,該吃吃就吃。
想是想通了,但有了早上的發現,抱著小白虎的時候,總覺得不太自在。
早膳過後,沈異和明笛過來找夙辭,三人商討珍禽異獸突然發狂一事,隨後來到關養珍禽異獸的地方。
所有的異獸被關養在馭獸山莊的東院。
這裡的珍禽異獸有上百隻不止,全是花了不少人力財力從各地運送回來的。
沈異走在前頭,明笛緊隨其後,夙辭走在最後麵,氣定神閒的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抱著小白虎散步消食。
因為夙辭身體特殊,沈異提前撤了一些人,所以一路走來看見的人不多,隻偶爾聽見一兩聲吼叫。
拐了好幾個彎,沈異在一扇門前站定,轉身看向身後的明笛和夙辭。
“夙公子,明公子,到了,前麵就是,昨日發狂的異獸都被關在此處。沈某已經安排人認認真真檢查每一隻異獸,沒有發現異樣。”
“今日勞煩兩位幫忙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
明笛頷首,跟著沈異走下台階。
幽暗的屋內放滿了大小不一的鐵籠子。
每個鐵籠子都關著一隻漂亮的珍禽或異獸。
夙辭沒動,身體靠在牆上。
裡麵光線昏暗,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不是一般人受得了。
他抱著小白虎站在不遠處看著。
本來夙辭沒想過來的,但沈異非要他前去,夙辭推脫不掉隻好走一趟就當消食。
昨日發狂的異獸此刻安靜地坐在鐵籠子裡,好奇的眼睛落在籠子外的人類身上。
要不是親眼看到,難以想象這麼可愛的異獸會發狂傷人。
明笛靠近鐵籠子,一隻接一隻觀察。
他覺得很奇怪,異獸山莊創建多年,口碑不用說,從每年來馭獸山莊的人數可以看出。
流程必定是經過層層把關,按理說不太可能出現類似昨日異獸突然發狂傷人的事。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
“明公子,可看出有何異樣?”
被選到放在拍賣會上拍賣的異獸都經過各種各樣的檢查。
避免出現疏漏,拍賣會開始前,沈異吩咐下去每隔一個時辰給異獸做檢查,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意外。
每次想起來,他都忍不住拍大腿懊悔,無論如何都要找出原因。
明笛搖搖頭,暫時沒發現異樣。
“沈莊主,這些異獸關在這裡,可曾有什麼奇怪的表現?”
沈異搖頭:“並無。”
明笛皺眉,這就更奇怪了。
見明笛在思索,沈異沒出聲打攪。
一道腳步聲傳來,虞輕扭頭望去,一個佝僂的老漢從旁邊走過。
手裡拎著一個木桶,看著應該是負責喂養異獸的下人。
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道淡淡的香味。
小白虎鼻子微動,隱隱覺得這股味道好像和在拍賣場聞到的一樣。
她扭頭望去,溫順的異獸隱隱有躁動的痕跡。
興許在拍賣會上,異獸突然的發狂,和這奇怪的香氣有關。
正要提醒夙辭,明笛突然有了動作,腳尖輕點,一個閃身來到老漢身邊。
一把將老漢彆在腰間的香囊扯下,放在鼻間嗅了嗅,眉頭一皺。
沈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到明笛身邊。
“明公子,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發現?”
“香囊有問題。”明笛將香囊遞過去。
沈異臉色一沉,抓過香囊嗅一嗅,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他不懂這有什麼問題,但明笛說有問題就是有問題。
“這個香囊裝的東西沒問題,但一旦與其他的東西混在一起,就會產生一種讓異獸發狂的香氣。”
“原來如此。”沈異恍然大悟,轉眸看向杵在一旁發愣的老漢,神情冰冷。
“這個香囊是你的?”
老漢嚇得直接跪在地上,瘋狂搖頭,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莊主饒命,莊主饒命,小的不知做錯了什麼,惹怒了莊主,還請莊主看在老漢年紀大了的份兒……”
“我問的是,這個香囊是不是你的,抬起頭來,回答我!”
老漢身體直打哆嗦,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支支吾吾好半天。
“是……是老漢的,但是……”
沈異上前一步,銳利的眼神緊盯著老漢,“但是什麼?”
回應他的,是一把鋒利的刀。
“沈莊主,小心!”
沈異反應迅速,刀子擦著他的胸膛而過,他反手扣住老漢的手,用力一擰。
叮——
刀子落地。
老漢慘叫了一聲,眼神狠厲,五指成爪,朝著沈異揮去,沈異往後躲避開,迫不得已鬆開鉗製老漢的手。
“沈莊主果然是沈莊主,百聞不如一見。”
“你認識我?你究竟是何人?”
“當然是……”老漢冷冷一笑,朝著沈異衝過去。
“想殺你的人。”
老漢是個練家子,手腳靈活,招式狠辣,但沈異和明笛二人的武功也不差。
三人交手了不知幾百個回合,打得難舍難分。
砰——
老漢被沈異踹了一腳,捂著胸口連連後退,後背貼著牆。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抬眸,咧嘴笑了。
“二位功夫不錯,但二打一可不是君子所為。”
說完,老漢在牆上摸了兩下,摁了下去。
一道暗門被打開,老漢一個閃身跑了進去。
離開前老漢的視線落在另一邊離得比較遠的夙辭身上。
準確來說是落在夙辭懷裡抱著的小白虎身上。
沈異追上去,誰知暗門內衝出來四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縱使沈異武功不錯,但兩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現在不是四手那麼簡單,而是八手。
明笛上前幫忙。
又是一陣刀光劍影。
一個黑衣人砸在地上,餘光掃到站在角落裡的夙辭,眸光一狠,咬咬牙,艱難地爬起來,握著劍朝著夙辭奔去。
虞輕拱起小身子,鋒利的爪子從肉墊冒出,準備給衝過來的黑衣人一爪子。
結果。
砰的一聲巨響。
濃煙四起。
為避開黑衣人刺過來的一劍,夙辭整個後背緊貼著牆。
不知道碰到了什麼。
腳下的地板突然坍塌,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連同小白虎一起掉了下去。
“小辭!”
沈異瞳孔一縮,情急之下不自覺喊出夙辭的小名。
若是小辭在他這裡出了什麼事,他還有什麼見麵見他的父母。
手上的動作猛地變得狠辣,沈異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黑衣人。
當他跑到角落,已經不見夙辭的蹤影,隻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他想都沒想就想往裡跳,被一旁的明笛扣住了胳膊。
轉念之間,明笛想了很多。
和夙辭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有緣相識一場,以他的性子,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夙辭陷入危險之中卻什麼都不做。
“沈莊主,馭獸山莊還需要你坐鎮,夙公子交給我,我一定把他救回來。”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見沈異滿臉擔心,後麵一句明笛沒說。
沈異想了想,點頭,接受了明笛的提議。
他拍了拍明笛的肩膀。
“明公子,沈某又欠你一個人情。我馬上安排人手隨你一同前去找小辭。”
明笛點點頭,跳下了黑洞,沈異轉身離開。
黑洞。
夙辭躺在地上,臉上的半邊麵具掉落在地,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隻是唇無血色。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夙辭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隻記得掉下來後又滾了許久。
他顧不上疼痛,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四下尋找小白虎。
“小白,你在哪裡?”夙辭一臉著急。
明明他抱得緊緊的,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關切的聲音響起,在空蕩蕩的黑洞不停地回響。
夙辭看不清四周,隻能慢慢摸黑前行,不停呼喚小白虎。
身處黑暗中,視力減弱,聽力變得愈發敏銳。
走了一小段路,夙辭便察覺不對勁。
他腳步微頓,緊接著寒光在眼底一閃而過,一把冰冷的劍刃迎麵朝他刺來。
另一邊,莫名其妙和夙辭走散的虞輕同樣在四下找尋夙辭的身影。
四周一片漆黑,但她絲毫不受影響,左嗅嗅右嗅嗅,快速地在彎彎繞繞的通道穿梭。
拐了好幾條彎路,終於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然而看到的卻是夙辭被好幾個黑衣人圍攻的場景。
虞輕眸光一冷,眸底凝霜,後腳一蹬。
縱身一躍,身形一閃,幾個跳躍朝著夙辭急掠而去。
在緊要關頭抵達夙辭麵前,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她扶住身體搖晃的夙辭,將他安置在一旁,手中握著一條紅色的鞭子。
“你們是何人?沒見這位公子一臉虛弱的樣子,還敢對他出手!如此勝之不武,該打!這麼多人打一個,以多欺少,更是該打!”
虞輕站在夙辭麵前,冷著一張小臉。
竟敢對哥哥動手,簡直是活膩了!
她手一揚,揮舞著手裡的鞭子。
鞭子在她的手裡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狠狠抽打在黑衣人身上。
一鞭子一個黑衣人。
那些個黑衣人還沒來得及慘叫就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了無生息。
虞輕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看都沒看地上的黑衣人一眼,轉身走到夙辭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夙公子,沒事吧?可有哪裡受傷?”
夙辭搖了搖頭,她趕過來及時,他除了胳膊被劃了一劍,沒受什麼傷。
“虞姑娘,你……”
唯一的燭光被滅,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夙辭止住了後麵的話,雙手四處亂摸。
想知道虞輕在哪裡。
虞輕笑了笑,握住夙辭伸出來的手。
“我在這裡,彆怕,有我在。”
溫暖又軟軟的觸感傳來,夙辭抿唇,心跳很不爭氣地,撲通撲通的亂跳。
他沒鬆手,反而緊緊握住虞輕的小手。
默默在心裡反駁一句,他才沒有怕。
隻是擔心萬一他們不小心分開了,他找不到她而已。
“我知道夙公子有一肚子的疑問,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我們出去了再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虞輕把話都說了,夙辭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點點頭,想到虞輕看不見,嗯了一聲。
一路上二人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很不幸的迷路了。
兜兜轉轉走了兩個時辰,終於看到了一絲亮光。
虞輕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白皙的手指指著一個方向,聲音歡快。
“找到出口了,我們出去吧。”
她拉著夙辭走去。
洞外是一片茂盛的山林,山風吹來,沁人心脾。
二人站在門口,感受著涼爽的山風,舒服到閉上了眼睛。
察覺到自己還牽著虞輕的手,夙辭緩緩鬆開手,撚了撚手心,竟全是汗。
虞輕伸了個懶腰,左右看了看。
“那邊好像有一條小溪誒,我們過去看看,順著溪流的方向走,應該會遇到人,到時候我們再問路。”
夙辭點頭,二人向小溪走去。
小溪清澈見底,一尾尾魚兒歡騰跳躍。
“哇,水好清啊,摸著冰冰涼涼的,好舒服!”虞輕蹲在小溪邊上,捧一把水澆在臉上,澆去臉上的疲憊。
然後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拍一下身邊的位置。
“過來坐吧,我們休息一下。”
夙辭走過去,坐下。
她雙手撐著下巴,眼裡笑意清淺。
“夙公子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夙辭垂眸,隨手撿了一塊小石子把玩。
饒是心中已有猜測,可當親眼看到小白虎變成虞姑娘,還是驚訝不已。
一時間不知道問什麼。
他想知道小白虎是無意中變成了虞姑娘的模樣,還是小白虎就是虞姑娘。
夙辭想了又想,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還是在哪裡見過誰,然後特意變成這個樣子?”
在夙辭心裡,他更偏向於後者,如果小白虎就是虞姑娘,那之前救他的事就說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