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他怎麼都想不到的是,醉雪樓方掌櫃竟然會出手!
江湖上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號厲害人物?
不僅莫獻宗驚訝,就連虞飛霜和萬擎也是驚訝不已。
慶幸這位方掌櫃沒有幫莫獻宗,不然今日落敗的就是他們。
方伯沒有和虞飛霜萬擎站在一起,獨自走進醉雪樓。
路過夙辭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獻宗孤立無援,自知不敵,低垂著頭已經開始計劃逃跑路線。
在虞飛霜上前的時候,猛地朝著她灑了什麼,然後施展輕功逃離現場。
萬擎本想親自追趕,但更擔心虞飛霜的安全,隻好吩咐手下去追。
莫獻宗有個響當當的江湖稱號——奸詐老狐狸,詭計多端。
避開身後的追擊,在夜裡回到莫問宗。
月明星稀。
莫問宗一處庭院。
安靜的房間,一名紫衣姑娘坐在床邊,握著男子冰涼的手。
手就算凍得通紅也沒有放開。
躺在床上的男子,渾身冒著一股冰氣,正是顧隋然。
顧隋然自那日突然昏迷不醒後,整日躺在床上,凍成一個冰人。
請了不少的有名的大夫都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沈朝華沒有放棄,日日過來看顧隋然,風雨無阻。
“師兄,你放心,我會繼續尋大夫。”
沈朝華自言自語了片刻,望著窗外漆黑的夜景,把顧隋然的手塞回被子裡,掖了掖被子。
“師兄,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等明日再來看看你。”
從顧隋然的房屋出來,沈朝華迎麵撞到一道神色匆忙的身影。
她後退了幾步,待看清楚來人,恭敬地拱了拱手,“師父。”
莫獻宗一半的臉隱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淡淡掃了沈朝華一眼,又看向她身後屬於顧隋然的住處。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
沈朝華臉紅了下,好在四周燈光黯淡,看不太出來。
“大師兄到現在還沒醒來,我有點擔心,過來看看。”
莫獻宗簡單詢問一下顧隋然的情況,然後點點頭。
“彆擔心,待會兒我過去看看。”
早先一陣子莫獻宗出了一趟遠門,今日才回莫問宗,對顧隋然的情況隻有信上了解。
“朝華替師兄多謝師父。”
莫獻宗擺擺手,不打算多聊。
沈朝華敏銳嗅到了一絲淡淡血腥味,關切地問,“師父,您受傷了嗎?要不要緊?”
莫獻宗單手背在身後,拂了拂衣袖,“無礙,小傷。”
“若是阿然醒來知道你的這份心意,想必會很開心。今日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莫獻宗留下這句話,邁腿離開。
沈朝華應聲,摸了摸有點燙的臉,朝著相反的方向走。
與此同時,醉雪樓屋簷之上。
一道身形頎長的男子斜躺在屋簷上,懷中還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狐狸。
正是虞輕和夙辭。
白天莫獻宗逃竄離開後,虞飛霜被萬擎帶到醉花樓住下,夙辭和虞輕還住在醉雪樓。
沒受白天的影響,兩人一到晚上吃過晚膳就在院子裡喝酒。
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夙辭抱著小狐狸來到屋簷上邊曬月光邊喝酒。
小狐狸舔了舔唇,抱著一壇子酒仰頭喝。
旁邊已經有兩壇子酒是空空的。
夙辭垂眸看著懷裡的小狐狸,拎起酒瓶碰了碰虞輕的酒瓶,仰頭喝了一口,不自覺嘴角上揚。
醉花樓,虞飛霜房間外的石桌上同樣擺放著好幾壇美酒。
虞飛霜倒了兩大碗酒,一碗放到萬擎麵前,“乾一杯。”
然後她端起另外一碗酒,碰了碰萬擎的碗,仰頭一飲而儘。
她的眼睛沒看萬擎,而是看向夜空中的一輪明月。
“沒想到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喝酒……”
虞飛霜當年是武林第一美人,與萬擎是江湖恩愛的一對俠侶。
意外發現莫獻宗的小怪癖,被莫獻宗重傷打下懸崖九死一生。
卻被告知無法懷孕,差點將她摧毀得潰不成軍。
後來意外在山裡撿到一隻小狐狸,也就是曆劫飛升失敗被劈成幼崽的虞輕。
一人一狐在山裡生活了幾年,虞飛霜慢慢釋懷。
也因虞輕逐漸接受自己將來可能不會有自己孩子的事實,隨後創建了飛霜教,強勢回歸江湖,公然向莫問宗挑釁叫囂。
飛霜教的姑娘有著相似的經曆,彼此惺惺相惜,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竟讓江湖其他教派不敢看輕。
虞飛霜失蹤幾年,萬擎找了幾年,直到江湖中突然多出一個叫飛霜教,懷著激動和期待前往。
他又驚又喜又有點難過失落,驚喜的飛霜教教主就是他的霜兒,難過失落的是他的霜兒和以前判若兩人,對他愛搭不理。
虞飛霜這次回歸江湖,沒有見萬擎的打算。
雖然表麵假裝自己一副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內心卻害怕聽到任何一絲關於萬擎的消息。
畢竟她曾深深愛過那個男人,很害怕萬擎以為她死了然後身邊多一個另外的女人。
不管是好的壞的都不想知道,隻要什麼都不知道,她還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誰知萬擎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連告訴他她將來沒有辦法生孩子他也不在意。
虞飛霜是感動的,不管萬擎的話是真是假。
但她的心裡,不相信要占上風。
現下麵對和以前一樣的萬擎,虞飛霜的心早在不知不覺間動搖,天平向萬擎傾斜,不再那麼抗拒。
回想一遍以前的經曆,虞飛霜眼眶濕潤,一滴眼淚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龐滑落。
“我今晚喝醉了,話有點多。”
她抬手擦拭,眼淚一顆接一顆,怎麼都止不住。
萬擎拿著碗的手止不住輕顫,他沉默的放下碗,起身走到虞飛霜身邊,心疼的把她擁在懷裡,眼睛紅紅的。
“我也喝醉了。”
虞飛霜埋在萬擎胸膛前,壓抑不住的哭了起來。
隔壁,小狐狸聽完整個故事,睜開眼睛看了眼對麵的醉花樓,窩在夙辭懷裡懶懶翻了個身。
深夜的風吹來,帶著一股涼意。
夙辭擔心虞小狐狸冷,用披風裹住她的小身子,緊緊抱在懷裡。
抬頭一看,月亮已隱在雲層之中。
“輕輕,沒有月光了,我們回去了。”
小狐狸輕嗯了一聲,眼睛都沒睜開。
夙辭抱著虞輕,拎著四五個空的酒壇子,腳尖輕點,從屋簷上輕盈落在地上。
將空的酒壇子放置在地上,他抱著懷中的小狐狸推開門進去。
小狐狸被放在床上,睡得香甜,夙辭拿麵巾濕了下熱水,給虞輕擦臉,擦爪子。
床很大,小狐狸小小的一隻占的地方不大,但夙辭還是習慣性的把小狐狸放在他的胸膛上睡。
感覺小小的一團趴在他身上,空蕩蕩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
萬籟俱寂,莫獻宗處理完傷口,出現在顧隋然的屋子裡,指尖搭在顧隋然的手腕上把脈。
眉頭皺得死死的。
脈象很平穩,按理說沒什麼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醒。
嘶……
莫獻宗吃痛收回手,低頭一看,搭在顧隋然手腕上的兩根手指指尖的位置紅通通的,隱隱作痛。
怎麼回事?
聽說顧隋然是從雪洞回來,突然昏迷不醒的。
在雪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夙辭離開雪洞以及顧隋然突然昏迷不醒,這兩件事會不會都和那隻九尾妖狐幼崽有關?
一想到九尾妖狐,莫獻宗便想到今日發生的事,越想越氣,走出顧隋然的房間。
寂靜無聲的深夜,窩在夙辭懷裡的小狐狸眯開眼睛,眸裡暗光一閃而過。
翌日清晨,溫暖的太陽落在醉雪樓裡,順著窗戶縫隙鑽進,灑在相擁在床上的一對男女身上。
男子身著白色裡衣,大手搭在懷中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女子一襲白色薄紗披身,巴掌大的精致小臉枕在男子胸膛上。
風輕輕吹進屋內,白衣少女纖細嫩白的手臂柔柔纏上男子的脖頸,蹭了蹭他的臉。
她一動,腰間的大手緊了緊,惹得她不滿地哼哼唧唧。
“疼……”
夙辭鬆了些力道,下意識揉揉小狐狸的腦袋安撫,察覺手感不太對,他緩緩睜開眼睛,垂眸。
埋在他脖頸處的是一顆漆黑的腦袋。
屬於姑娘家的馨香鑽進鼻尖,夙辭渾身一僵,腦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識扯開環住他脖子的兩隻手,把人推開,迅速坐起來,拉開一段距離。
虞輕一臉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坐起身來,一頭瀑布黑發散落在肩上。
“你推我乾什麼?”
熟悉的聲音傳來,夙辭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又把虞輕撈進懷裡,摟住她柔軟腰肢的手輕顫。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以為……”
求生欲突然上線的夙辭將後麵的話憋了回去。
不可能是彆人,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和彆的姑娘睡在一個床上,儘管什麼也沒做。
“你……輕輕,你怎麼突然恢複正常了?”
虞輕一愣,隨即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身上的衣裳,揪了一下,眸子裡全是疑惑。
“我怎麼突然恢複正常了?”
認真想想,昨晚除了曬月光和喝酒,她什麼都沒做吧?
比她以為的要早很多,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又變回原形什麼的。
夙辭垂眸看著懷裡的姑娘,眸子漾著笑,不知瞥見了什麼,他迅速移開視線,臉微燙,耳根悄然紅了。
他摁著虞輕的肩膀,把人摁在床上,虞輕又是一愣。
哥哥要乾嘛?
要親她嗎?
虞輕以為夙辭想親她,卻不想夙辭沒多想,隻是把她摁在床上,然後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輕輕如果困的話,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去給你找一套換洗的衣物。”
說完他就坐在床邊穿好靴子,然後起身拎著一件黑色外衣踏出房間。
虞輕:……
她一腳蹬開身上的被子,翻個身,發現身上的衣裳有點露,若隱若現的,不知道哥哥有沒有看見什麼。
她的臉頰泛紅,腳勾著被子蓋在身上。
夙辭的速度很快,不知道從哪裡找回來一套姑娘衣裳,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邊。
“輕輕要起來沒?你換衣服的話我到外麵等著。”
虞輕坐起身來,被子滑落,夙辭下意識轉身出去,打開門又關上,站在門口。
背影有點落荒而逃。
虞輕抿唇一笑,換上夙辭給她準備的紅色衣裙,意外的合身。
原地轉了一圈,她跑去開門。
“我換好了,好看嗎?”虞輕提著裙擺又轉了一圈。
夙辭轉身,漆黑的雙眸倒映著紅裙少女的身影,目不轉睛盯著看。
“好看。”
他上前,握住虞輕的小手,牽著人往裡走。
“我給你束發。”
夙辭從懷裡掏出一把梳子,認真給虞輕梳頭發,手法略顯生疏和笨拙。
費了一點功夫才把頭發盤好,最後插上一支精致的玉簪子。
“好了。”
虞輕抬手摸了摸,轉身看向夙辭,發現他額間沁出一層薄汗。
她起身,把人摁在凳子上坐下。
“你乖乖坐著彆動,看你都出汗了。”
夙辭深深凝視著幫他擦汗的小姑娘,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扯進懷裡,坐在他腿上。
“辛苦了。”虞輕仰頭,親了夙辭的下巴一口。
夙辭摟緊人,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感覺一切都不太真切,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摟住虞輕的手臂緊了緊,“輕輕,我不是在做夢吧?會不會夢醒了,你就不……”
虞輕仰起頭,雙手環住夙辭的脖子,紅唇封住他的唇,堵住他後麵的話。
“哥哥還覺得自己在做夢嗎?”
夙辭怔了怔,耳根子不爭氣地紅了。
“我……”
他話沒說完,唇又被虞輕吻住。
夙辭睫羽輕扇,心跳頓時失了節奏。
待虞輕離開他的唇,他閉上眼追過去。
如果是夢的話那就彆讓他醒過來,如果不是夢,那他感謝輕輕來到他身邊。
許久兩人唇分,夙辭呼吸微喘,心跳如擂鼓,不減反增。
欣喜若狂,唇角不自覺上揚,從未下來過。
寂靜的屋內,兩顆跳動的心緊緊連在一起。
“現在哥哥還覺得是在做夢嗎?”虞輕靠在夙辭懷裡,指尖在他胸口畫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