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聽到秦成益的話,在場眾人皆是瞳孔一擴,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竄天靈蓋,瞬間就明白了姬家究竟所求何物。
投名狀!
坐在主位上的趙盤龍將手邊的木質扶手捏得哢哢作響,一條條如蛛網一般的裂縫蔓延開來,額角的青筋好似虯龍條條綻放。
氣血鼓蕩之下,衣袍獵獵作響,須發皆張。
當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趙盤龍主管汴梁路一切政要,而汴梁路上的那位錦衣衛指揮同知則是掌握汴梁路上所有衛所錦衣衛和軍隊。
暗探遍布整個汴梁路。
一品的實力更是鎮壓不知道多少宵小。
一旦被伏殺,整個汴梁路的衛所係統恐怕都會就此陷入群龍無首的短暫混亂狀態,姬家這是想做什麼?
掀起叛亂?
在場所有人腦海中同時閃過一道念頭,但卻又不敢宣之於口。
“姬家這是想拉我們所有人一塊下水?”
趙盤龍眼睛眯起,無形的殺氣逸散在堂內,總管汴梁路多年的他積威已久,眼神上的強大壓迫感須臾便讓秦成益額頭冷汗涔涔。
但一想起背後還有姬家撐腰,他微微有些佝僂的背脊重新挺得筆直。
“究竟是負隅頑抗被朝廷欽差就地格殺,全家妻兒老小一塊陪葬,還是棄暗投明,同姬家一道將劫掠賑災糧食的匪徒一並拿下,就此息事寧人?這一點...全憑趙總管自己選擇了。”
“反正不管如何,賑災糧被劫一事,肯定不會牽連到姬家。”
處理這件事情的辦法很多,大不了安排一夥占山為王的匪徒背鍋,最後攀咬到這些人身上。
隻要賑災糧沒有落到姬家的口袋,即便朝廷有所懷疑,也不會輕易對姬家動手。
先前的事情,姬家已經做了最大的退步,其中一部分因素還是忌憚尚存於九州的張景泰。
現在的大明,勢必不敢逼迫過甚,以免引起觸底反彈,徹底逼反姬家。
眾人凝眉不語,有人隱隱有些意動,但礙於其他人還沒有表態,所以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棄暗投明?”
趙盤龍眼神開闔間冷意掠過,“老夫本就是大明臣子,又何來棄暗投明一說?”
“......”
被噎了一下的秦成益也不氣餒,他知道隻要對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把他給轟出去,就代表著他的遊說還有成功的希望。
死亡麵前人人平等,即便是以往高高在上,執掌一路萬萬黎庶生殺大權的封疆大吏。
也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彆。
“趙總管您不要和我玩這種低級的文字遊戲,我究竟是什麼意思,相信不僅是你,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
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得意。
你趙盤龍不屈服,但要是手底下的人都倒向他們,你也就可有可無了。
姬家伏殺一個錦衣衛指揮同知也不是什麼難事,拋開汴梁路總管的身份,趙盤龍也不過是個五品武夫。
似乎察覺到了堂內彌漫的殺機,趙盤龍臉色一變再變,扶手上的裂縫立馬又多了幾道。
沉默...
所有人悄無聲息地交換著眼神。
按理來說,現在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把秦成益當場拿下。
但是他背後的姬家,卻如同懸而未決的閘刀,隨時都有可能落在他們以及他們家眷的頭上。
良久,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趙盤龍緩緩起身,堂內的所有視線在這一瞬間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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