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屍體在屍王號召下轉化成喪屍，向著距離最近的活物發起進攻。
屍王轉化的喪屍會比自身低一級，殺傷力不算太高。
可怕的是數量！
屍體太多了，多到讓喪屍隊伍看不到儘頭，源源不斷。
屍巫舉起枯槁雙手，混亂能量蕩開。
地上無法轉化成喪屍的破碎屍骨，連同粘稠鮮血瞬間腐壞。
墨綠色的屍毒霧氣浮起，在空中凝結出雨雲。
啪嗒！
啪嗒！
啪嗒！
雨滴墜落，漆黑如墨，近戰覺醒者沾上丁點雨水，血肉便會被腐蝕殆儘。
幾秒鐘後，傷口露出森森白骨。
元素係好些，有護盾抵擋，隻是能量消耗速度快的讓人絕望。
照常理來說，現在應該是暗殺傳承者出場的時候。
屍毒瘴氣，普通覺醒者不可能抗住。
屍巫殺傷力恐怖，相對的，皮薄餡大。
同階暗殺傳承者，一刀一個小朋友。
平A就行，連技能都不用。
屍王不用刻意針對，它的作用就是消耗，造不成太大的威脅。
先鋒團前排坦克邊退邊防守，他們再等著刺客出手後發起反攻。
可悲的是，他們隻等來了進攻的號角。
沒有刺客，沒有退路。
先鋒團收到的軍令是進攻，向著屍毒凝結成的雨水中進攻。
戰場開始分割，一半坦克在輔助守護下慷慨赴死，屍骨無存。
一半抗命後撤，被督戰隊斬殺，屍首分離。
李朵怔怔的看著城牆下的慘烈，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在掌心中。
鮮血星星點點滴落。
小丫頭眼睛血紅，死死壓住想要跳下城牆斬殺屍巫的衝動。
她不怕死，但她害怕連累隊友。
絕對絕對不能做多餘的事，不能心軟。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李朵一遍又一遍給自己洗腦，緊咬著嘴唇，嘴角溢出鮮血。
大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嗡——
蜂鳴聲響起，帶著某種有規律的顫音。
引爆位置在商都大軍方向，事先約定好的開門信號。
李朵收拾心情，跟主人告彆。
“我要去開門了，城門很沉，守門的傳承者不知有幾人。”
“活著回去的機會不大。”
“主人，你保護好自己，我死一次沒什麼，你彆讓我真死。”
“我有點舍不得大家。”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主人，我還是想再提醒你一次，山火沒有人性。”
“不要被他蒙蔽，不要交出底牌！”
“永遠不要！”
可惜，李朵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主人保持沉默。
她知道主人在線，聽得到她說話。
之前試過，本體和分身距離超過三百公裡才會斷開聯係。
幽州距離涿鹿可沒那麼遠。
雖然主人說過會遠離戰場，但絕對不會離開幽州。
除非，主人有彆的計劃瞞著她們。
李朵想讓主人清醒，不要相信山火。
隻是自己作為可有可無的分身，說的話沒什麼份量。
想來，主人懶得聽，也聽不進去。
末世生活無聊又辛苦，真讓她放棄性命，她還是做不到。
熬著吧。
傳承者時光漫長，萬一以後有好事發生呢？
李朵跳下城牆，速度極快，普通覺醒者隻能看見一道殘影。
直到城門護盾從裡麵破開，合抱粗的門閂被抬起，守門的傳承者才反應過來。
城門護盾從外麵很難破開，弱點藏在裡麵。
門閂機關也是。
城門設計都是外開，從裡麵打開簡單百倍。
李朵沒有逃，用蠻力將機關轟擊變形，硬扛著三人圍攻推開城門。
做完一切，體內能量十不存一。
麵對三位能量充沛的傳承者，此時再想逃走已經不可能。
李朵閉上眼，不再反抗。
她並不是毫無反擊之力。
拚儘全力廝殺，帶走一個重傷一個也能做到。
不知為何，小丫頭沒了出手的欲望。
她真的厭煩了，無休無止的廝殺，無休無止的算計。
死一次，休息幾個月也好。
數道異能轟擊在身上，天旋地轉，李朵有種失重的感覺。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其實也還好，不怎麼痛，也不怎麼難受。
唯一痛的隻是身上的傷口。
血祭虛弱期，硬抗三位傳承者攻擊，哪有那麼輕鬆。
肋骨不知道斷了幾根，血肉被轟的破破爛爛。
哎！死狀一定極其難看。
分身不是虛無，有血有肉，享有普通人類所有的規則待遇。
也就是說，她的屍體會變成喪屍。
李朵思緒飄得有點遠。
她腦海裡全是可怕的畫麵，極其恐怖。
自己的屍體變成了喪屍，掛著幾條破布的小白條一隻。
踉踉蹌蹌，漫無目的的流浪，以血肉為食。
不過不用擔心，沒人會做猥瑣的事。
血肉腐爛，暴露在外麵的骨頭漆黑，蛆蟲在身上所有孔洞中進進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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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已經腐爛，估計口味再重的食客也提不起性趣。
嗯，應該吧。
身為人類，多少總會有點底線。
總不可能有變態連喪屍都下的去口，絕不可能！
作為分身，李朵沒得選。
她隻有血祭的權限，沒有自爆和身祭的權限。
沒有資格選擇體麵的死亡。
許久許久，李朵意識到不對，其實她也不是很確定。
她又沒死過。
此刻和平常回歸本體的感覺不太一樣，無法共享本體的五感。
無法共享本體的狀態。
能量枯竭，體力耗儘，意識昏昏沉沉。
小丫頭用儘全力想要睜開眼，想在意識徹底沉睡前再看一眼大家。
眼皮怎麼也睜不開。
在本體中，除非主人刻意屏蔽，她們有共享五感的權限。
有時候，她甚至感覺分身比本體權限高。
主人享用美食的時候，她可以感受到味道。
主人舒舒服服泡熱水澡的時候，她也能享受到溫暖放鬆。
本體卻做不到共享分身五感。
鮮血粘稠，糊的眼睛睜不開。
李朵抬起手擦拭乾淨，恢複少許視線。
模模糊糊中，周圍的環境映入眼簾，像是蒙了一層血色窗紗。
房間寬敞，陽光明媚。
落地窗下，一張沙發一張茶幾，沙發上坐著一位少年。
視線模糊，看不清五官。
其實不用看清也知道是山火。
整個商都，能與主人平起平坐的不會有第二個人。
想起方才戰場上看到的情景，李朵心中對山火的厭惡和防備更重。
就算主人再煩再不想聽，也要在沉睡前提醒她小心。
她在淺層意識中說道。
“主人，城門打開了，我沒能逃出來。”
“你不要對山火有太多信任，他是個瘋子，沒有人性。”
“幽州那幾個垃圾也是，他們都一樣！”
意識中死寂一片，主人沒有回應。
就在這時，李朵眼中的血滴暈開，隨著淚水流出來。
房間裡的一切終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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