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姒努力想著措詞，試圖描述出自己看到的景象。
“是時間！”
“穿越萬年的時間通道！”
嗡——
眾人感覺大腦轟的一下炸開。
包括江宇在內，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開掛真就沒有底線嗎？
江宇聲音低沉：“說清楚，你看到了什麼？”
鬼姒想了想，語氣確定。
“我看到了姬水河，河水支流走向和萬年之前沒有半點改變。”
“樹木土丘的位置和大小都一樣。”
“鬼容區經常會去河邊練兵，我無聊時會在河邊亂晃，絕不會看錯。”
江宇還抱著一絲僥幸：“河邊有沒有廢墟，有沒有喪屍。”
鬼姒不解：“喪屍？”
江宇解釋道：“就是大鴻這種會動的屍體。”
鬼姒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隻有農田和森林。”
“沒看到活物。”
“會動的死物也沒有。”
哢！
最後一絲僥幸破滅。
江宇下令：“子獻，開路，想好再進...”
話未說完，子獻踏上虹橋，轉身看向江宇，表情坦然。
“主人，我說過，黃帝不是神。”
“我也從未見過神靈，我不相信有人能開啟一道橫跨萬年時間的門。”
“這不科學。”
呃——
江宇無從反駁，天女魃在跟他談論科學，你能不能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你自己的存在已經很不科學了。
與之相比，九天玄女開一個離譜點的傳送門絕對正常。
子獻踏過傳送門，傳來安全的信號。
巫小白沒有之前的猶豫，舉起盾牌，緊跟著進入。
江宇依舊墊後。
“嗡——”
踏進傳送門，失重感傳來，五感封閉的時間持續了接近五分鐘。
五分鐘聽起來短暫，舉個例子。
普通傳送門，例如琴島到曲伏，兩秒，進入黃帝陵時的傳送門也不過五秒左右。
傳送時間越長，表示破開空間需要的能量越高。
能量高有兩個可能，一是距離太遠，二是時間太遠。
江宇也沒見過時間傳送門，無法判斷。
純粹猜測。
五感恢複，腳下的景物一點點在眼前鋪開，空氣清新濕潤。
良田大河，群山環繞。
傳送門裡麵看起來平靜唯美，像是一處遠離城市的郊野。
江宇踏著符文，身體極速升高，站在數千米高空，依舊看不到儘頭。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幾座小山不過百米高，小小的土丘而已，擋不住視線。
視線內，沒有半點人工雕琢的痕跡。
然而，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九州向來以基建狂魔著稱。
上至藏青高原，下至西域盆地。
鐵路，高速，國道，省道，高壓電纜遍布整個疆域。
怎麼可能什麼都看不到。
末世不過幾年，抹不掉所有痕跡。
最反常的是沒有城市，沒有村落，沒有人，也沒有活物。
極致的安靜死寂讓江宇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小白，化形。”
“帶我們四處逛逛，所有人警醒點，不要大意。”
巫小白化身窮奇，嘶吼一聲衝破萬裡晴空，翱翔在雲層之上。
江宇站在窮奇背上，臉色凝重。
飛了好一會，上百公裡，墨染站起身，手指著遠處，表情驚駭。
“巫小白，放慢速度！”
“前麵沒有路了！”
江宇順著墨染手指的方向看去，並沒有看到異常，普普通通的地平線。
巫小白放慢速度，在空中懸浮盤旋，越來越慢。
滑行十幾公裡後，眾人這才看清，前麵是黃帝陵的儘頭。
好消息，他們沒有回到萬年之前。
壞消息，包括畫魂在內，誰也分不出這裡真實存在，還是幻境。
或者說，幻境到了某種境界，就沒有了真假。
和現實之間沒有界限。
畫魂眼神已經不再是失落，而是深深的自卑。
黃帝陵的儘頭，不再是延綿不絕的田地山川，隻剩下一片模糊。
灰蒙蒙的霧氣，如有實質。
不再有天地上下之分，感知無法穿透，裡麵透出一股讓人心悸的混亂氣息。
能量無序，又顯示出極致的破壞力。
吞噬摧毀一切的侵略性。
還好，有一道無形屏障把霧氣死死擋在外麵，無法滲透。
眾人本能的想要遠離。
子獻身體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恐，看向江宇，話都說不利落。
“主、主人，你看它像...像不像是...”
江宇儘量讓自己表情平靜，強壓下心中震撼，喃喃道：“混沌。”
“天地初開時的無序能量。”
眾人聞言，讀書再少也知道那片霧氣代表著什麼。
心神顫栗。
“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
江宇命令巫小白後退，遠離混沌邊境，轉身問道：“鬼姒，青鳥還說過什麼？”
女孩搖搖頭：“除了教導工匠布置陣法時，她很少說話。”
“偶爾念叨幾句，我也聽不懂。”
“玄女把鑰匙藏在鬼容區所在的空間時，對著空氣說了幾句話。”
“什麼話？”江宇忍不住問出口。
鬼姒欲言又止，玄女說的話太過生澀，記憶並不清晰。
“玄女說，她建的不是一座陵墓。”
“不是終點，更不是完結，是留給下一紀元的希望。”
“玄女說她最討厭的就是混亂無序，”
“她在長河中看到了下一個終結混亂的契機，才決定下山入世。”
江宇又被繞暈了，他能感覺到青鳥試圖給後來者留下有用的信息。
又顧慮某個人，或者說是某種存在，不能明說。
費儘心思通過庚辰和鬼姒儘可能留下更多的信息。
不是終點。
希望。
終結混亂。
下一個？
契機？
每個詞都能聽懂，卻又無法聯係到一塊。
找不到頭緒，就隻能從最簡單處著手。
凡是人為開辟的空間，無論實境還是幻境，都需要源源不斷的能量支撐。
建造者哪怕掩飾的再好，也會留下痕跡。
能量流動的痕跡。
“墨染，探查能量流向，找出空間核心。”
“既然沒有路，就開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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