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因為不用回老家過年,所以酒樓關門的時間就往後挪了幾日,定在臘月二十。
再晚就買不到東西了,畢竟這個時代的百姓對過年非常重視,忙碌了一年也隻有這幾日能休息休息。
臘月初十,府學放了年假。
趙北川趕著馬車買菜時順路去接豆子回家,府學的年假跟寒假差不多,放到上元節後,這次回來除了換洗的衣裳拿回來,被褥也都得拿回家拆洗。
在門口等了半個時辰,小豆子拎著兩個碩大的行囊走出來,這兩條小細胳膊力量已經比同齡人大的嚇人。
趙北川連忙上前接過包袱扔上車,“都收拾完了嗎?”
“嗯。”
“你是不是長個了?”趙北川把弟弟拉到身邊,伸手比劃了一下,之前小豆到他最下麵那截肋骨,現在長到第四根肋骨了。
“嘿嘿,上次回家嫂子就說我長個了。”
趙北川揉了揉小弟的腦袋,“快上車吧,你嫂子知道你放假了,給你找了不少活乾。”
“誒?乾什麼活。”
“回去就知道了。”
小豆子滿心歡喜的回到家,結果等待他的是給六個大人開蒙,六個大人分彆是趙北川、小年、小春、陸苗、陸十六還有胡春容,順便帶上石頭和小金子……
“嫂子……我能行嗎?”
陸遙拍著他的肩膀道:“加油,嫂子看好你。”
“不是,嫂子……”豆子欲哭無淚,他還打算放假好好休息一下,看兩冊遊記呢。
算了,既然是嫂子交代的任務,那他一定努力完成!
這陣子食肆那邊不太忙,有陸雲一個人盯著就行,胡春容每日帶著兩個孩子過來學認字。
陸遙收拾出一張靠火牆旁邊的桌子,檔上屏風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悶頭學起來。
給他們開蒙也是為了他們好,大字不識一個以後乾什麼都不方便,特彆是做生意,如果連賬本都看不懂,那還不得讓人騙的團團轉。
這裡麵學的最用功的要數小春和陸十六,陸遙私底下問過小春一次,要不要去蒙學館念書。
小春搖了搖頭拒絕,“嫂子,我不是讀書的料子,看到那些之乎者也腦瓜仁疼,我就想多認識幾個字,把菜鋪都背下來,以後當個像大兄那樣當個廚子。”
陸遙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子有自己的目標是好事。
陸十六則像是一塊海綿,恨不得把所有能提升自己的本事都學到手,然後努力的向上攀爬。
說實話這樣的人非常可怕,但也是領導最喜歡的那種人,有上進心又有能力,培養好了酒坊那邊完全可以當甩手掌櫃的。
如今陸遙逐漸接受古代人的思維方式,賣身契這就是陸十六身上的鐐銬,隻要自己一日不給鑰匙,他就得一直為自己所用。
陸苗學認字是心血來潮,他打算給葛校尉寫封信。
前陣子葛校尉托軍中信差給他送回來不少東西回來,
有營州的吃食,漂亮的布匹,幾張皮毛,還有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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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苗看著信上的字一個都不認得,急的他團團轉,沒辦法隻能叫三哥幫忙念,少不了又打趣一番。
“你家葛校尉問你好呢,天氣冷了讓你多添件衣服,莫要著涼了,嘖嘖嘖,還是年紀大知道心疼人。”
陸苗臊的臉頰通紅,這才下定決心學認字。
*
今天預定的桌不多,上午陸遙帶著買來的兩個學徒出去買東西,留其他人在家裡學習。
買來的這倆小夥計今年都是十五歲,一個叫陸清,一個叫陸明,陸遙給起得名。跟陸十六不同,他們是陸遙自己從官牙買回來的。
所謂官牙就是官府裡專門販賣罪奴的地方,每年都有朝廷或地方的官員被查辦,這些人通常連累一大家子。
主子們流放,府裡的小廝奴隸們則充進官牙,賣了錢補貼給政府機構,也是項不小的收入呢。
陸明和陸清之前在古陽縣令府上做雜事的家奴,後因縣令貪汙錢餉被革了職,他們便到了官牙裡,輾轉了幾個地方最終被陸遙買下來。
兩個小子性格都不錯,這段時間一直跟著趙北川學切菜做飯,如今已經能自己下廚炒些簡單的菜了。
陸遙帶著二人先去長興街的八珍鋪子買些糕點,給孩子們買些吃食。
以前陸遙在秋水鎮的時候做過不少甜點,味道比賣的還好吃。來到府城人愈發懶了,輕易都不下廚做這些東西。
鋪子裡賣的糕點種類不少,有千層酥、豆沙糕、棗泥糕、白皮果子等等,價格也不算貴,買上一大盒才花了三百多文錢。
糖果也買了一些,金絲卷、花生糖、牛乳糖,還有大塊的糖瓜,沒敢買太多,去年過年小豆和小年吃糖吃的牙齒都痛了。
走出糕點鋪子又去旁邊的乾貨鋪子逛了逛,每年快過年的時候,都會從南地運來不少乾果子,有芒果乾、龍眼乾、還有醃製的酸梅子用精致的小竹筒裝著,一筒賣八十文。
陸遙每種都買上不少,順便給娘那邊也帶上,過年了孩子們都愛吃這些東西,前前後後花了近兩貫錢。
買完吃食轉準備去西市買肉,路過醫館時突然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跪在門口。
這人正是前陣子碰見的那個叫馬寬的少年。
陸遙對他印象挺深的,說實話那孩子一看就是個聰慧又有主見的人,能審時度勢且有點膽量,偏偏父親走入歧途為了錢財坑害彆人最終自食惡果。
不知他今日跪在這乾什麼。
陸遙本不想管閒事,可這孩子看起來身體不太好,這麼跪在雪地裡怕是熬不了多久就得沒命,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醫館門口走去。
馬寬已經跪了快一個時辰了,單薄的衣裳不能禦寒,凍得他麵色鐵青,兩條腿都快沒了知覺。
() 可他依舊不動,娘親在家中難產,郎中不去救治怕是活不了。爹娘都沒了,自己活著還有什麼勁頭,不如跟著一起去了罷。
“你在這裡跪著做什麼?”
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馬寬緩緩抬起頭,僵硬的麵龐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小人見過陸掌櫃的。”
“你還認得我。”
“不敢忘,若是沒有陸掌櫃幫忙,小人也不可能為父親報仇雪恨。”
陸遙道:“這麼冷的天,你跪在醫館做什麼,可是遇上了難事?”
馬寬點點頭,“小人的母親難產了,她本就年紀大這一胎怕是不太好生,我想求郎中來家裡幫忙。”
“你起來吧,我幫你問問。”
馬寬雙手放在額前,重重的給陸遙磕了三個響頭,陸遙伸手把他拉起來,發現他雙腿凍的走不了路了。
“陸明,你幫忙扶著他。”
“哎!”
陸遙進去請了郎中,不多時兩位坐堂的郎中跟著他們一起朝馬家胡同走去。
剛進院子就聽見屋裡傳來淒厲的叫喊聲,個上了年紀的婆子正在在旁邊幫忙。
郎中走進去檢查了一下胎位,“不好,孩子屁股先出來了……”本來這婦人年紀大體力就不支,如今胎位又不正,搞不好得一屍兩命。
馬寬在旁邊強裝著鎮定,可畢竟太年輕了,緊張的身體控製不住顫抖。
時間一點點過去,田秀芬的叫聲漸漸虛弱,兩位郎中忙的滿頭大汗,總算把胎位轉過來,“娘子再用點力,孩子就快生下來了。”
“我……我沒勁了……”
再耽擱下去孩子就快憋死了,其中一個郎中見狀,隻能拿針刺她的神闕穴上,田秀芬忽然覺得身體暖起來,抓著被褥再次用力!
“出來了,生出來了!”兩個婆子激動的把孩子臍帶剪開,拿提前準備好的被子包裹上。
嬰兒瘦瘦小小的,發出微弱的哭聲,馬寬這才鬆了一口,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看孩子。
婆子把孩子遞給他,“是個丫頭,皮膚紅紅的,以後肯定白淨漂亮。”
馬寬低頭吻了吻小妹的額頭,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突然一個婆子大喊了一聲,“不好了,血崩了!”
在這個醫療落後的時代,大出血就意味著死亡,很快田秀芬身下的被褥被血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