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自留地,蘇窈看到地裡的情況,都驚了。
這老夏家大概是真的擔心他們占到一丁點的便宜,連連一根玉米稈子都沒給留下。
花生拔了,土也都翻了個遍,翻得還挺深的,大概也怕遺漏了任何一顆花生。
總之除了野草外,能當柴燒的,能用來喂雞喂鴨的,一點都沒留下。
蘇窈“嗬嗬”地笑了兩聲,說:“這還挺好,連地都省得我們來翻了。”
沈靳問:“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弄?”
他沒種過地,夏老四也是三天兩頭的偷懶,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經驗,沈靳也隻能是聽她的安排。
蘇窈琢磨了一會,說:“找個有經驗的嬸子來問問這個季節該種什麼菜,再去找點菜種。”
自留地光禿禿的,沒啥可看的,他們也就回了。
明天得上工了了,一堆的活。
打穀子,掰玉米,拔花生,拔番薯,乾完這些活也都該發糧了。
從自留地回來,沈靳就去大隊長那裡請假,理由是要帶著媳婦去縣裡看看身體。
大隊長半信半疑,但聽他說要把孩子都帶上,也就信了七分,同意了他請假,也同意把自行車借給他。
“雖然我批了假,但明天一早你們還是得到榕樹根下集合。畢竟這莫知青的檢討書是針對你媳婦寫的,當事人得到場。”
沈靳應:“那行,我回去和她說一聲。”
大隊長忽然道:“你小子長記性了呀。”
沈靳神色有些不解。
大隊長道:“以前你想不上工就不上工,那會像現在這樣,還特意跑來和我說一聲。”
沈靳笑了一聲:“這不是叔你昨天在大會上剛誇了我,我要是一聲不吭就不去上工了,不就是打了叔和我自個的臉嗎。”
大隊長一聽,頓時爽朗地笑出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真是有了進步,得一直保持,保持!”
誇了人後,大隊長繼續道:“不止你一個人改變了,你們一家都在改變,往好的方向改變,這值得表揚。”
“你媳婦現在整個人都鮮亮了,你們夫妻一改變,連孩子都變得不一樣了。”
“剛你嬸跟我說,你那閨女之前都不愛理人,像根小木頭似的,不愛笑也不愛說話。但現在不一樣了,下午見著她,還笑著喊了她叔婆呢。”
沈靳想到夏苗,確實變化很大。
他們一家子人都有了變化,反而不會太讓人懷疑。
不過就是懷疑,在破四舊破封建迷信這會,誰敢往靈神鬼怪那方麵想?
就算他說真話,估摸著彆人還當他在扯。
沈靳從大隊長家回來,就見蘇窈抱著夏禾,看著剛建成的廁所在傻樂。
沈靳闔上院門,說:“就一個廁所都能讓你這麼高興?”
蘇窈頭也沒轉,說:“你不懂。”
沈靳微一挑眉:“不懂什麼?”
蘇窈搖了搖頭,沒解釋。
他不懂大部分女孩子對洗澡,對上廁所地點的執著。
沈靳確實是不明白,不過也不好奇。
“大隊長讓我和你明天去縣城前,先去一趟榕樹根,聽一聽那餅乾知青念檢討。”
蘇窈聽到這個稱呼,一時無語地扭頭看向他,糾正道:“那人不叫餅乾知青,姓莫,叫莫知青。”
沈靳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洗手:“又不是要常打交道的人,我記住她乾嘛?”
蘇窈:“……”
真想問問他,是不是事業有成的都這麼隨性?
眼瞅天快黑了,不想浪費燈油,蘇窈趕緊把夏禾塞給了沈靳,然後去洗了澡。
洗完回了屋子裡,就把雪花膏和蛤蜊油都拿了出來。
聽她姥姥說過,這個年代的蛤蜊油安全,小孩也能用,所以她每天晚上都會給兩個小孩的臉上抹一點點。
彆說,抹了五六天,夏苗的小臉蛋還真光滑了不少。
夏苗到底是女孩子,每天早晚洗了臉,都會朝著她仰著一張小臉,等著她給塗香香。
給兩個小孩抹了後,蘇窈也給自己的臉抹了雪花膏。
沈靳進屋拿衣服洗澡,便看到一大一小在塗塗抹抹地捯飭著自己的臉。
這兩人充滿了生活日常的氣息。
蘇窈沒太在意沈靳,她抹了臉,又用蛤蜊油抹自己粗糙的雙手。
今天桂花把鏡子拿過來,她瞧了第一眼就不想瞧第一眼了。
她沒看之前就知道肯定好不到哪裡去,結果還是保守了。
膚色因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暴曬過度,又黃又黑,還在臉頰上長了褐色的斑點。
嘴唇因血氣不足而蒼白,就隻有一雙眼睛還是明亮的,不然看著真的是死氣沉沉的。
桂花覺得她看著好看了,大概就是這雙眼睛,還有稍稍長了些肉的兩頰。
有眼睛的點綴,讓原本就長得不錯的五官也亮眼了起來。
現在都覺得好看了不少,可想而知半個月前她剛穿來那會,模樣到底有多磕磣了。
如果一輩子都要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那她不僅得把身體調養好,就是這外貌也不能太馬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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